音调里情绪难明。
关上门的声音也不大不小。
席澍清听到了,但他没有停止自己正在进行的交流,“可积极争取调解,但我个人不建议做过多的让步,最多百分之二十五,控制在...”
而后他面无表情的摁了关闭电源的按键,垂眼凝视半沸的水蓦地平息了喧嚣翻滚的劲头。
像一个人突然被掐死了主动脉。
热腾腾的小锅一侧,有一盘个头饱满的元宝云吞。
宋应雪早上来,是她执意要来亲自给他俩做饭,她在等待喻熹醒来前无聊打发时间,就准备了一点馅儿,包了那盘云吞。
后来席澍清还是劝说着让宋应雪回去了,他说猫儿一起来就见着她莫名出现在这儿,估计会害羞得难堪。
他还说要给亲手给喻熹煮云吞。
宋应雪瞧他难得起了下厨的兴致,就颔首应了。她又跟他聊了一些事儿,最后笑着走了。
席澍清接电话全程未分神,他跟他的那位老客户沟通完公事,挂了电话后他换了一锅纯净水,摁开电源重新烧。
他下厨的兴致尚存。不听话的犟猫儿走了,他当然想把他拧着耳朵揪回来罚站,但心疼猫儿净七想八想又把自己瞎折腾了一番,索性算了。
而且,猫儿会主动回家的。
很快。
席老师有他自己的考量啦。
不虐~
66、经年不变。
喻熹在路上拿起手机一看,有点奇怪,他们的老司机群特别安静,总共只有四条他未读的消息。
第一条是王铭在昨晚十一点刚过,@他们其余仨,问他们都不回去了吗;第二条是王铭一贯的习性,跟他们说不给他们仨留灯他准备睡了,还道了句晚安;第三条就在两小时之前,王铭说上午的课老师都没点名,让他们放心,他还问他们仨去不去上下午的课。
第四条是薛纪良在十来分钟前回复的,就孤零零的一个字,去。
敢情昨晚夜宿在寝室里的就王铭一个人,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了,夜不归宿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喻熹也没想多解释,他打字回复:去啊,我到学校辽[呲牙]
他将近走到学校东北边的校门口时,瞅到路边停了辆金色的路虎揽胜,漆面够拉风,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的,比土豪金亮多了,车牌数字也极好,他忍不住多观赏了几眼,没回神,副驾上的人儿蹦下来,他俩差点撞了个满怀。
“爸,那我走啦,您可慢点啊——”薛纪良提溜着他的双肩包跟他爸爸薛伯允道别,“嘿呦,喻熹——”
喻熹回过神,蹙蹙眉,两人同时用一种‘你咋不看路’的眼神睇了对方一眼。喻熹再一瞄开车的人,竟然不是薛家的司机而是薛伯允,他立马装乖露笑打招呼,“薛叔叔好!”
薛伯允对礼貌乖巧的后辈从不爱端架子,他挂上他那副标志性的弥勒佛笑颜,笑眯眯解了安全带下车站在路边跟喻熹多聊了几句,他说薛纪良昨晚在家吹冷气冻着了,烧了大半夜,这才退烧没一会儿,他叮嘱他们在寝室休息时别把空调温度开得太低。最后他又跟喻熹说客套话,让他这段时间劳劳神多照顾照顾薛纪良。
薛纪良眼瞅着末了他爹想拿出一叠粉色的钞票递给喻熹,他实在是看不下去自己亲爹的行为了,嘴头匆忙再次道别,一边拽着喻熹往校内跑。
薛纪良陪喻熹去食堂吃饭,喻熹看他气色确实不好,病恹恹的,前额的小卷毛也是软趴趴的,而且整个人都像处于一种心神不宁的状态......
综合王铭和薛伯允透露出的信息,很显然,薛纪良昨晚也没在学校里,而且他也错过了上午的课。
可薛纪良现在一副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除了是冻着了造成的,难不成他在昨晚还发生了什么别的能令他忧心的事......
喻熹寻思着,放下筷子,伸手就想摸摸薛纪良的额头,“烧还没退吧你这是?”
薛纪良向后一靠,避开了,“没退我回来干嘛?还上课...我也不至于那么......身残志坚啊!”
“......”喻熹最终还是打算直白的问了,“就发烧?没发生别的事儿吧?脸色这么难看...”
薛纪良一开始神情特别不自然,“能发生什么事儿啊?怎么,你没见过人生病啊......”
他说着说着,从包里拿了罐绿罐的旺仔牛奶,拉开拉环。
“那儿,蒸包子那个窗口,让阿姨放微波炉里给你热一下再喝吧。”
薛纪良一愣,顷刻又垂眸,他眼里有暖色,嘴上却继续贫,“哎呦...爸爸我哪有那么娇气,现在可是夏天!”
“滚——”喻熹用胳膊肘一抵身侧的人,“病了嘴上还不老实点!”
薛纪良抬手跟喻熹勾肩搭背,半靠着他,边喝奶边问:“欸,你知不知道老周昨儿上哪去了?”
喻熹肩背酸疼,这承重让他微微一抖。
他也没把薛纪良的话往心里放,就随口一答:“多大事儿啊,你问问他呗。”
“噢...”
也不知道薛纪良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后来几次默默牵动嘴角,欲言又止,最后缄口不言。
......
一周后是四六级考试,最近喻熹他们几个人每天都花更多的精力去背四级作文模板,还有,薛纪良同学疯狂迷恋上了苹果味的绿罐旺仔牛奶,并随时随地四处安利,除此之外,表面上看无波无浪,他们之间一切都从简照旧,过得没啥变化。
这一周里喻熹觉得只有他一个人心里边儿暗潮汹涌憋得慌,其实他回去的当晚就感到懊恼了。
明明席澍清之前跟他讲过的,没错,沟通是要花时间了解对方的想法。他当时应该听席澍清先把话讲完,不该情绪激动。
再者席澍清喜欢对他说一些听起来冷硬的祈使句,那只是他作为老师或者权重者的语言习惯和言辞特色,其实那些话对他没有什么不利,而且他自己也并不排斥。
喻熹也说不清楚当时他一股脑的阻止席澍清继续说下去这是为什么,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仅仅是所谓的自尊心吗,并不是,他思来想去,觉得只是因为他那时候身体不舒服,脑壳有点闷钝。
毛主席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是了,有谁浑身上下疼还能清醒的去思考问题?
喻熹虽自责于自己的冲动和偏激,但他也没有及时采取更为积极的方式去尝试交流。课上课下他都没怎么搭理席澍清,而对方照样日常同他简单问安,也没再跟他提过那套房的事。
显得冷冷清清的寡薄互动,喻熹好几次都觉得他这是自己惩罚自己。
不过这些天他每每思念蒸腾不竭的时候就会去背几个高级词汇。没准真能用上还能拿高分呢。
他决定等周六把四级考完,再找席澍清好好聊聊。
......
在考四级的头一天晚上,别人都在转逢考必过的锦鲤,周镜钟却拉着喻熹和薛纪良疯狂猜题,后面王铭也加入了他们猜题的队伍中,他们几个倒是做了点有用功。能怎么猜,主要是猜作文和翻译题,猜来猜去左右也不过些都是时下贴近大学生活的那点热门话题。
实话说,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是一类设置得极为尴尬且通过了也没啥卵用的考试,论含金量,它远比不上雅思托福;论专业性,它不及英语专业学生必考的专四专八;论实用性,它又不如高级笔译口译等考试。
可即便如此,国情加特色,备考四六级仍是国内一代又一代学子们关于大学生活里的那份不可替代、独一无二的酸爽回忆。
有人是争先恐后跟风随大流,有人是为了拿点学分,据说现如今国内还有很多高校仍把四六级证书和学位证挂钩,这相当于是对学生作了硬性的通过要求。
总而言之,甭管为啥,考就完事儿了。俩字,盘它。
喻熹他们几个人都早早的就洗漱完爬上床准备休息,为次日的考试养足精神。
但喻熹合眼翻来覆去好一会儿都没睡着,他索性爬起来靠墙坐着,一看时间才九点半,等溜溜儿地在室内打量了一圈,发现他的室友们也没睡,莹光缕缕,都在黑暗中悄摸摸的玩手机呢。
他摸出手机,突然生出了一种感觉,他特别想给席澍清发条消息撩他一下。
他点开微信对话框,下意识敲出三个字,想你了。可眨眼间,他又觉得过于矫情,给删了。
喻熹又打字问道,你在干嘛呢,他觉得问得太直接,删了。
磨叽半天,他敲字:席老师晚安。
犹豫半晌,还是没点发送,他迅速删除又迅速换了一句:老师,我明天上午要去考四级[骷髅]
另一头,席澍清难得没加班熬夜也没出差,他在家,刚换上泳裤和浴袍,正要去后院游泳,他搁下手机前看到消息后立即就回复了。
——紧张?
喻熹见他这么快就回复了,顿时偷着乐,他不以为然道:不紧张呀,就考个四级紧张啥[傲慢]
英语一直是他的强项,四级他是奔着考600+去的,说到考英语,这事儿他就从来没紧张过。
——嗯,做听力时记得要边听边涂答题卡。
喻熹:知道的~
——耳机和笔都收拾好了吗?耳机提前调频,电池换上新的,2B涂卡笔和黑色中性笔多备几只,记得带橡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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