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来!我约她,她竟然还迟到!”薛纪良看着时间,不耐烦的说道。
喻熹吸着柠檬茶,没贸然作声。
等一个迟到的人真的很烦。
等菜上齐了,钱师傅照例跟王铭交代了一些店里剩下的小事,又回头跟他俩打了招呼,就准备回家休息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薛纪良约的人才到。
是李岚尔。
“我去,你约的是她?这餐饭咱们还吃不吃了?”喻熹咬牙,看着扎着脏辫大跨步进来的李岚尔,低头很小声的问薛纪良。
“吃,今天要把所有的事都在这儿做个了结!”
“怎么个结法?”
薛纪良还没来得及回答,李岚尔就在他们俩面前很干脆的坐下来了。
她看到喻熹,拧着眉,神色明显闪过一丝不愉快,她第一句话是问薛纪良:“他怎么在这儿?”
“喔,是这样的,我们今天要谈的内容会涉及到他,所以他必须在这儿。”薛纪良淡定的解释,“来,各位,趁热趁热。”
喻熹一时半会儿也猜不透薛纪良想干嘛,他们三个人各怀心事,都不再说话,拿起筷子开始用餐。
他们默默的吃了十几分钟,温水煮青蛙似的,面上也都不知所想,整个餐厅显得格外的安静诡异。国人吃饭都讲究个热闹,他们反常得连正在看书的王铭都有点坐不住了。
李岚尔是最先沉不住气的人,她突然“啪嗒”一声撂下筷子,斜眼觑薛纪良,“换发型了?不错嘛,小奶狗既视感。”
“......”
喻熹手一抖,下意识向薛纪良瞟去。
“你...”薛纪良放下筷子,正要发作,不知怎的他大转弯似的又改口道,“谢谢,我也觉得不错。”
喻熹沉默扶额。
不走尴尬,但他如果放下筷子现在就走,岂不是会更尴尬。
“你让一个外人坐在这儿是几个意思?”李岚尔紧盯着薛纪良,意有所指。
喻熹当即拉下脸,搁下筷子,心里窜火。
这话说得很不好听,到底谁才是外人啊。
“李岚尔同学,我想你搞错了,你才是那个外人。”薛纪良说这话时语气淡淡的,“我没有接受你的表白,最根本的原因是......”
薛纪良突然停顿,又大喊:“铭铭,接下来的内容少儿不宜,你带上耳机!”
王铭神烦李岚尔,特别是他听到刚刚李岚尔开口说的话,他认为自己在此刻带上耳机是个良心的建议。
什么少儿不宜?喻熹一脸懵圈的看着薛纪良。
李岚尔没着急打断薛纪良,她正等着他的下文。
“因为,我跟喻熹,不仅是室友是兄弟,更重要的是,我俩是一对儿,感情特好的一对儿。你应该知道什么叫一对儿吧?”
“......”
“......”喻熹抬手摸摸下巴,确认自己的下巴还在,“咳...呃...咳咳......!”
他揉揉鼻尖,猛的咳了几声,又吸吸鼻子。
“不好意思,我可能需要...”去趟洗手间,他还没说完。
薛纪良这会儿可是喻熹的连体孪生兄弟,他很淡定的打断他,“不,宝宝,我觉得你不需要。”
“???”
卧槽!!!
宝宝?
谁他妈是宝宝呢卧槽!!!!!
薛纪良葫芦里原来卖的是这个药,他是想拿他当令牌摆脱李岚尔。
到底是谁给他出的鬼主意!
意外之下,喻熹也不知道该做啥反应,他很俗套的在桌子底下准确无误的踩了薛纪良一脚,薛纪良吃痛,面不改色,反倒随即就朝李岚尔挤出了一个大大的酒窝微笑。
他俩对面的李岚尔根本没有被这个消息震惊到。
她痞笑一声,然后说:“呵,你是弯的?笑话!请问,他能给你洗衣服做饭搓澡生孩子吗?”
合着李岚尔没反应是因为她根本不信啊。
喻熹没忍住,又轻咳了几声。
薛纪良更加淡定了,他伸手勾住喻熹的脖子,凑到喻熹耳边非常小声的说道,“我也是无计可施了,兄弟,配合我,靠你了。”
接着他又有意轻轻抚了抚喻熹的背,装模作样给他顺气。
薛纪良的动作自然又亲昵,李岚尔的脸慢慢开始松动。
“作为我的对象,他当然给我洗过衣服、做过饭、搓过澡啦,是吧宝宝?”
喻熹觉得薛纪良可能是个天生的戏子。
临时的台词他竟然能说得这么顺。
“嗯......?”喻熹先是升调,后降调缄默,“嗯......”
算了算了,去他妈的节操。不要了。
舍命陪兄弟,配合!
“至于生孩子嘛,我那天的确是这么跟你说的,但是,有个前提哈,是女朋友,可是喻熹是我男朋友啊,生孩子就不必了,毕竟咱们也不能违背生物学的客观规律嘛。”薛纪良异常镇定轻松的夹了个黑松露虾饺放到喻熹碗里。
他并非临时起意,他今天可是有备而来的。
喻熹故作镇定的夹起虾饺,冲薛纪良意味深长的一笑,眼尾拉长,然后放进嘴里慢慢地嚼。
李岚尔看着对面两人的动作,一声不吭。
薛纪良看她没反应,继续说:“我家宝宝还给我缝过衣服呢,你会缝衣服吗?就是针线活,你会做针线活吗?”
“还有,他每天晚上都给我掖被子呢,你行吗?”
“嗯...他会帮我吃了我最不喜欢的胡萝卜。”
“我最喜欢跟我家宝宝一起讨论交流民法问题,这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啊李同学,你知道《民法总则》吗?这是新法,我建议你去买本法条学习一下,很有趣的。”
“我们一起打球的时候,他总是把我护在身后,你......喔,你不打球,所以你肯定不明白被保护时那种心动的感觉。”
......
薛纪良故意说得很慢,声音轻缓,像是在回忆一般,他边说边含情脉脉的瞅着喻熹,喻熹被他做作的眼神瞄得几乎起了一整身的鸡皮疙瘩。
薛纪良这人不按套路疯起来他爹妈恐怕都管不住。
太恐怖了。
“停!”李岚尔第一次看到薛纪良流露出这么温柔又有耐心的神情,开始不适应了,“停停停!”
“......还有数不清的瞬间和细节,嗨,不说了。总之,我今天约你来呢,是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薛纪良扭头盯着李岚尔。
李岚尔被他盯着,翘起退,眸中举目无人,坐姿无礼放肆。
好半天,她才吐出了一句话。
“就算你是弯的,我也能把你掰直。”
“......”
“......”
这下轮到薛纪良和喻熹无话可说了。
他们忘了,李岚尔跟其他女生们的行为逻辑好像都不一样。
搞半天薛纪良这破招根本半点威力都没有!
薛纪良吃瘪,他低头喝着丝袜奶茶,眉头拧成了川字。他心说这大妹子油盐不进,这让他还能找些什么理由合适?!
“薛纪良。”李岚尔忽然轻轻一笑,“你知道什么是忒修斯之船吗?”
“啊?”薛纪良正思量着退路,他茫然抬头,“什么?不知道。”
他又垂眸一想,得先赶紧结束这餐饭。
一念间他扯着嗓子大喊:“王铭,老王——”
“啊——?”薛纪良的声音大,王铭带着耳机都听到了,“这就来——”
王铭搁下耳机和书,一路匆忙小跑到薛纪良身旁。
薛纪良耷拉着脸直接问他:“什么是忒修斯之船?”
“忒休斯......噢!是一个著名的哲学悖论。”王铭前不久刚在选修课上学了这玩意儿,这会儿记忆犹新。
“具体点。”
“就是说在一艘船上,如果有一个零部件坏了,就要把它拆下来换个新的上去对吧,慢慢地,如果在这艘船上,我们把所有的零部件都替换了一遍,都换成了新的,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
薛纪良:“嗯......”
喻熹发出细微的喉音:“额......”
他思忖着,这妹子莫非是学哲学的?她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她是想表达薛纪良就算是性向变了但他仍然还是原来的他?
王铭在一旁接着慢慢地说道:“还有呢,有哲学家据此提出了一个延伸的问题,就是如果把那些换下来的坏旧的零部件,用它们再造一艘船,那这艘船还是不是原来的那艘船呢?”
哲学问题就是这样,是又不是,在绕来绕去中锻炼思辨能力。
喻熹云里雾里,此刻他不太愿意思考这类问题。
他摸出手机,低头在桌底悄悄地看足球资讯,他一个理科生目前对人文社科类的问题说老实话,没那么感兴趣。
他暗自吐槽,这李岚尔会不会聊天啊,问的都是些什么鬼问题,是不是傻,追男人也要讲究技巧啊!
薛纪良沉吟了片刻,“所以你是想问我这两个问题对吧?我要是答出来了咱们能不能两清?”
“我料你答不出来。”李岚尔语气笃定,笑得很邪。
忒修斯之船的悖论自提出距今已有二十个世纪了,它是世界上最为著名的十大悖论之一,搁今时今日也有研究的空间和价值。
可想而知,这些问题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标准答案。很可能薛纪良今天无论怎么回答,李岚尔都会故意表示不满意,进而继续纠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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