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无处可去,连燕咬了咬嘴唇,不如放肆一点。
身子挨得很近,衣服窸窣摩擦,他又朝沈平格笑。
仗着光线照不到,仗着是摄像头死角,连燕蹲**子,沈平格目光晦暗的看着他,叫他:“小燕。”连燕含住了他,听着沈平格隐忍的喘息声,感受他的手指穿插在发间。味道并不好闻,可连燕心里充盈着难以宣泄的满足感,几乎要让他落下泪来。
最后,睫毛上都湿润,沈平格拉他起来,擦干净他的脸,连燕乖乖仰着脸,坏事得逞一般的笑,咬他的耳朵,听着他说。
“这下好了,我把你弄脏了,”沈平格揽住他,他们在角落耳鬓厮磨,低低的笑,“你是我的脏小孩了。”
连燕一点都不觉得脏,甚至觉得什么烦恼都没有了,笑的有些傻,他们待到清校,拉手走的很慢,连燕没有问他去哪儿,他将一切都交给了沈平格,无论去哪儿,连燕都将跟着他。
到了寄存行李的超市,沈平格让他在路边等着,连燕于是百无聊赖蹲在路边等着他,数着脚旁的沙粒,又拿了石头,在地板上画了三片小叶子。
十分钟,还是没等到沈平格。连燕心里一直存在的不安堆积起来,胡思乱想起来,想——沈平格是不是放弃了,是不是已经回家了,所以才这么久没回来。但连燕没有站起来,粗暴的压抑着自己的杂绪,没有离开那里,只是蹲在那儿,好像他不动,那一切都不会发生改变。他又咬着手指,怀疑刚才在学校里,他的牙齿磕到了沈平格,让沈平格疼了,所以他生气,才离开了。
我可以改错,连燕茫然的想,我只有哥哥了。
哥哥别丢下我。
忽的他听见脚步声,身边落下了影子,沈平格走了过来,蹲在他身边,连燕闻到了面汤的香味儿,沈平格笑着,还是那副干净的少年模样,说:“还在这儿等着啊,这么乖。”
连燕眼眶红了,点点头。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碗面,只是简单的泡面,热气让沈平格的脸庞模糊,声音却还是很温柔,“宝贝,十七岁生日快乐。”
这天是四月十六日,夜晚十一点,路边很冷,灯光带着尘埃,没有月亮,城市困倦了,他们这儿是清醒的,连燕先是茫然,才后知后觉想起了自己的生日,一切也控制不住了,又哭起来,沈平格一只手托着方便面桶,另一只手抱着他,有些狼狈和滑稽。
连燕没有想为什么沈平格只是给了他一碗泡面。实际上,沈平格无论给他什么,他都会快乐。一直到后来,连燕才知道,他们那天的行李是不完整的,里面的钱都丢了,超市老板托托手,把寄存费退了三分之二给沈平格,说:“没法儿啊,这儿太乱了,找不回来喽。”
沈平格手头剩二十块钱,买了一份桶装泡面,加了一个鸡蛋,多放了辣酱,热烘烘的喂给他吃了。
连燕哭了好久,哭到嗓子都哑了,沈平格把泡面放在一边,拿着纸巾给他擦眼泪,叹气,故意扭曲他的哭意:“虽然是寒酸了点,但也不至于哭,明年你十八岁,给你准备份很好的礼物。”他开玩笑,“多加一个蛋,还要红烧肉,好不好?”
连燕眼泪汪汪的点头,轻轻吻了吻沈平格。
真的好爱哥哥。
那份泡面连燕没有私吞,一人一半吃完了——准确来说,并没吃完,就有车子在他们身边停下,车尾气让人作呕,连燕皱眉,还在打哭嗝,睫毛都被泪水濡湿,沾在一起,黑而浓密,阻挡他的视线。
连燕看到了沈逸明。
沈逸明从车上下来,穿着黑色的西装,还打着藏青色的领结,约莫刚从公司回来,沈平格站起身,和他对视,明明只是几天没见,对视的目光却很陌生。
要不要解释一下?其实他们没有这么狼狈,只是这一天狼狈而已。
连燕也慢慢站起来,蹲的太久了,眼前有黑点,耳朵也嗡嗡的响,沈平格轻轻搂住他的腰,防止他跌倒,连燕能看到沈逸明嘴唇在动,但要很努力才听得见沈逸明说话。
“你们是真行啊,”沈逸明声音艰涩,目光如炬,“就算是跟我断掉关系,也要你们所谓的爱情,在街边蹲着吃泡面都不愿意回家,沈平格,你这冷心肠到底继承的谁?”
连燕攥紧了手,汤面有些凉了,不能暖手。
安静了好久,沈逸明最终转身离开。
“你们赢了。走吧,上车。”
作者有话说:
评论好少,殇心。T T
小年轻在校园里做嗯嗯嗯嗯的事情。
第102章
连燕以为这会是一场持久战,遥遥望不到山顶,可一夜之间,神明宣布他们夺得原野高地,旗帜理应插在中心——这太虚幻了,怎么会如此简单的就取得胜利呢?
可沈逸明的的确确认输了,他沉默的带着他们回家,头顶的灯打开的时候,连燕再次看到了水晶,恍惚回到第一天来到沈家,在卫生间,水淋下来,连燕终于肯承认这是现实,但一时分不清温热的是眼泪还是水雾。
连燕想要去找沈逸明,他想要沈逸明像以前那样对他,笑一下就好,可沈逸明站在客厅里,只是神色冷淡的看他一眼,往玻璃水杯里捻了些白茶,热水冲泡开。
沈逸明并没有原谅他,连燕难过的想,他只是为了沈平格。
明明是一场胜利,连燕却觉得他们只是进了另一座笼子,离高考还剩几十天的时间,沈逸明似乎把能推的事情都推掉了,大多时间都待在家里,偶尔和沈平格聊聊关于大学的事情,连燕无法做到光明正大相爱,被彻底排除在外。
所以他总是怀念在破旧宾馆的时候,虽然贫苦,但世界上只有他们——原谅他把其他人都忽略,那个时候,眼睛里盛不下别人的。
连燕不好打扰沈平格,沈平格考试太多了,偶尔见面也只能对视,连燕痛恨自己是个哑巴,什么话都说不出,害羞就脸红,紧张也脸红,难过也不能当他的面落泪,他又回到最开始的状态,给沈平格写信。
当然,那些信都没送出去,连燕用细麻绳捆成一团,认为这个或许可做惊喜。
不过他们仍是很甜蜜,连燕一直这么觉得,沈逸明不在的时候,沈平格会叫他来自己的房间,他就可以理所当然陷在沈平格的怀抱里,缠着他,看他做题。
“等回头高考完了,我想出去旅游,你和我一起,”沈平格做完一张卷子,拿红笔去对照答案改错,“想去哪儿?”
连燕在手机上打字:你大学要去哪儿?
“想去最好的大学,既然要留在国内,就要最好的,”沈平格话语中有种不自知的傲慢,或许不能称作傲慢,自信?连燕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这种特质,只是觉得迷人,沈平格低头碰了碰他的头发,“你说呢?”
连燕说:那去北京。
自从那次校园里胡闹过,连燕常常觉得有无处可宣泄的热,沈平格做试卷的时候他还要伏在他身前,要他的笔停下,目光看向他,每次都要吞咽下去,茫然的用殷红的舌尖舔舐嘴角。
后来越是临近考试,他们越是放肆,在被窝里做暧昧的事情,不过沈平格自始至终也没有进入他,只是摩擦,连燕给他写:哥哥,我不小了。
“这才刚十七岁几天,一个月都还没有吧,急什么,我又跑不了,”沈平格弹他的额头,很轻的力度,给他擦腿’间,又捏他的脸,连燕只得被迫嘟起嘴巴来,像小鸭子,“再等等。我可不想弄哭你,你眼泪可太多了。”
连燕故作生气的瞪他, 别过脸不理他了。
可那点伪装的生气实在脆弱,沈平格一吻他,他就松懈了力气,不停的笑。
弄哭又怎么样呢?连燕觉得自己并不爱哭,只是在沈平格面前爱哭,他擅长在爱人面前示弱,博得一些同情和爱。
沈平格高考前,连燕偷偷跑去文了身,没告诉任何人,文身的地方在小巷子里,环境并不好,但胜在便宜,文了三片叶子,和沈平格的位置不同,他拿着偷拍的文身照片,要文身师替他文在背部,他有两点小小的腰窝,叶子就文在两点腰窝的中间。
说实话,挺疼的,连燕咬着手指,脸色都发白。
“这样也嫌疼啊?”文身师笑他,“那回头洗掉可更疼,一下还洗不掉,得洗好几次,洗一次,疼一次。”
连燕有些后悔文在这个位置,放下衣服,衣服擦着红肿的边痕,真的挺疼的,消炎的药也抹不到,天气逐渐热了,洗澡也不方便,连燕拿着湿毛巾擦了身体,犹豫拿着药膏去找沈平格,撩开衣服,委屈又忐忑的给他看背后的叶子。
文身的红肿还没有消掉,衬的周边肌肤白皙,连燕怕沈平格会生气,背对看不清神色,但能感受到沈平格的手指碰了碰那三片叶子,他的指尖是凉的,还没消肿的文身发烫,他听见沈平格叹了口气,好像吹在他的疼痛上,低声问:“……在哪儿文的?”
连燕指了个方向,感受到沈平格轻轻捏住他的后颈,这让他回不了头:“文身师是男的还是女的?”抱怨一般,“怎么能让别人看你的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