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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为什么仍在相爱 完结+番外 (诸事皆宜)


  肖照山从他的下巴摸上了他的脸颊,目光随着指尖注视向他的眼睛,然后柔化下来,像在凝望自己真正的爱人。
  “你挺聪明的。”他笑意渐深。
  陈渝在他掌心蹭了蹭:“哪有,我只是比别人离肖老师近了一点,更容易看见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而已。”
  闻言,肖照山毫无预兆地发力,伸手揽住他的后颈,将他拉到自己眼前。两人顷刻间呼吸交缠无处躲藏。
  “那再近一点呢?像这样,”肖照山压低了声音,语带笑意地问,“你是不是就能看穿我的心了?”
  陈渝大惊,但随即便强逼自己镇定下来,状若依恋地搭上肖照山的肩膀,垂眼嗫嚅道:“恐怕得再近一点才行。”
  话音一落,他就迫切地吻上肖照山的唇。
  肖照山当然不会没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失措,不过他仍旧纵容地和他分享了这一刻顾左右而言他的亲密。
  这也是他喜欢陈渝的一点,拥有年轻人特有的狠劲儿,又像个爱使小机灵的小动物,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绒毛去撞别人的软肋。
  如果肖池甯能像陈渝一样,圆滑些,量力而行些,而不是总想着如何挑衅他,他说不定也可以和池凊一样,装作不知情地将他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好孩子。
  然而肖池甯身上时常有种愚蠢的倔强,实在让他无法对此视而不见。
  得益于提早上路,在堵车的情况下两人也在约定时间前十分钟抵达了目的地。
  诚如陈渝所言,三位客人堵了半天才姗姗来迟。最早到的是有求于人的董欣,最晚来的是影协的张会长,迟了一个小时,八点才到,一走进包间就连连告罪自罚三杯。
  肖照山依旧得体地笑着,向他介绍了另外两位和自己的助理陈渝。几人一阵寒暄,坐下来天南地北地聊,说近况也说时事,就是不谈生意。
  白酒喝了半个多小时,董欣已经有点上脸,肖照山见老同学酒量不佳,再这么喝下去指定谈不上正事就倒了,便向陈渝递了个眼色,让他帮忙挡挡酒。
  张会长是个吃得开又爱玩儿的五十岁老头儿,见年轻帅气的陈渝比刚刚活跃不少,还主动向他献殷勤,又见带人来的肖照山始终对他客客气气笑脸相迎,心里顿时猫挠似地痒了起来。
  学艺多年见惯了这档子事儿的刘副会长见他老盯着陈渝劝酒,立马对上了信号,愣是趁陈渝去上厕所的当口,从桌子那边绕到这头来和肖照山勾肩搭背地碰杯。
  陈渝喝了不少,从卫生间回来见自己在肖照山身旁的位置被占了,迷迷糊糊钻进了套,自觉地挪座到张会长身边坐下了。
  张会长搭上他的肩膀,借着酒气怼到他脸侧,一个劲儿问他今年多大了,在什么学校学什么专业,毕了业会不会留在肖照山的画廊里云云。
  酒一杯杯灌下去,陈渝以为是自己今晚表现不错得了前辈青眼,喝得十分干脆答得也诚实。
  张会长被他乖巧的样子弄得兴致大起,遂越贴越近,最后跟烂醉似地倒在他的肩上,搂住了他的腰,压低声音和他咬耳朵:“小陈,你们肖总疼人吗?”
  陈渝登时就清醒过来,背上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
  他刚出来实习的时候不是没听说过各位大佬的风月事,但他以为这种情况绝不会发生在自己这种大男人身上,就算有朝一日碰上了,那也得是他先出手。
  肖照山要样貌有样貌,要钱有钱,性|事上没什么不良嗜好,工作上也够有手腕和才华,他上赶着倒贴都来不及。至于这年过半百,啤酒肚宛如十月怀胎生不出的糟老头子,他只剩作呕。
  陈渝端着酒杯尴尬地笑,不动声色地往反方向后仰,一副防御的姿态。他知道这个人物自己得罪不起,不能现场发作,当着刘副会长和董总的脸下肖照山的面子。
  于是他放下酒杯,拿起筷子,作势要吃菜,趁机从张会长的怀里脱身:“今天的菜不合口味吗?我看您都没怎么动筷。”
  张会长左手平放在桌上,右手却没有收回来,就势捏了把陈渝的屁股,然后绕到桌下搭在他的大腿上,食指隔着他的西装裤暧昧地挠了挠:“小陈觉得我喜欢什么口味?你夹一筷子我尝尝。”
  陈渝笑容僵硬,一语双关道:“万一我选的菜您不喜欢,坏了您心情就不好了。”
  “你不选怎么知道我喜不喜欢呢?”
  张会长的右手缓缓向上,像条吐着信子的蛇一般,悄无声息地匍匐至他的裤|裆。
  他盯着陈渝在茄汁鲍鱼上陡然一顿的筷尖,抬高了声音,爽朗地夸赞道:“很会选嘛,这个就很合我口味!”
  话音刚落,他就意味深长地收紧五指,捏了捏那团软绵绵的东西,甚至逗弄似地挑开他内裤的边缘,发出了只有两人能听见的一声脆响。
  陈渝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惊惧地愣在座位上瞪大了眼睛。等他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被巨蟒缠住了身体,窒息得反胃。
  肖照山哪能没注意到桌子对面的异常。他向刘副会长介绍了董欣的本行,同他从服务业聊到了文物修复,期间没忘记见证陈渝愈发满溢的窘迫和恐惧。
  他的余光瞥到陈渝好几次抬起头,用目光无声地向他求救,但他并不理会,接着和贵客们交谈。
  三人很清楚看不见的桌子下面正在发生什么,都心照不宣地说着与张会长无关的一些事,仿佛在为一个夜猎的走|私商打掩护。
  肖照山借机轻松地撬开了刘副会长的嘴,把新项目的想法讲了讲,和他谈起了版权合作与人才引进。然而才说到一半,桌子那边就爆发了一声惊呼。
  众人闻声望过去,发现是陈渝不小心把酒杯碰洒了,正慌乱地抽着纸巾擦拭桌面和张会长淋了酒液的右手。
  刘副会长见好友张会长面露不快,扭过头问:“怎么了这是?”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喝得有点多,刚刚没看清楚,手抖了。”他忙从座位上起身,“我去卫生间整理一下。张会长,刘副会长,董总,”最后他看向肖照山,努力抬了抬嘴角,“还有肖总,失陪一下,你们接着喝,不用管我。”
  董欣自己就经历过这种场面,她看在眼里,好心替他打了圆场:“这是喝多了?我瞅着都快站不稳了。老肖,你跟着去看看呗,别让人待会儿眼抖,进成女厕被轰出来了。”
  这话听着讽刺,被变相拒绝的张会长心里多少舒坦了点儿,沉默地放他走了,但脸色仍旧不好看。
  陈渝来不及向她递去一个感谢的笑容,逃也似地离开了包间。
  酒店卫生间修得豪华,哪怕是男厕也宽敞得有十几面镜子。不幸中的万幸,肖照山没有跟来,他怕肖照山会让自己识相点儿。
  陈渝扶着马桶,把今晚吃进去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他晕晕乎乎走到水池前,脱下外套挽起袖子,漱了口洗了脸,然后抬头看向镜中狼狈的自己。
  刚才张会长已经把他衬衫的后腰拉了出来,手在他背上摸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就差没解开裤腰带当场来一炮。他克制不住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停吞咽口水才没让自己吐出来。
  本想着自己好歹是肖照山的人,张会长不会太过分,肖照山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另一个男人手下受辱——直到他看见肖照山目光扫过他,视若无睹地向张会长举杯,然后别开了脸,继续和人谈笑风生。
  陈渝这才明白,原来在那个房间里,他已不是“肖照山的人”,他根本连“人”都不是。
  他突然想到了满身是血,在办公室里发疯的肖池甯。
  在那场闹剧之后,他不止一次地在和几位要好的同事出去聚餐时,听他们议论肖照山不管肖池甯的死活,把他扔在杭州自生自灭了十几年的事,不知真假。因此他也没意识到,这是命运对他的警告。
  哪怕不爱肖照山,也注定会疯掉的警告。
  他能亲手将自己血流不止的亲生儿子送进警察局,那把自己可有可无的情人之一送到生意伙伴的床上也不足为奇。
  陈渝头痛欲裂。
  他想到自己一个人在闷热逼仄的出租屋里埋头苦读,发誓要走出县城再也不回来的高三,想到自己每天骑着车在校园里穿梭赶课,处理完校团委和社团的琐事,只能到24小时自习室里熬夜学习保持名次的大学时光。
  肖池甯昨天说他就是个傻|逼,那时的他还告诉自己,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犹豫迷茫,那等于前功尽弃。然而此时的他已然想着,他不止傻,他还贱。
  他最贱。
  那一晚张会长没能带走他,他在卫生间里待到了饭局结束,就算后半程出了这个意外,但正事好歹是谈了下来。肖照山在楼上开了两间房,安排好节目,勉强把张会长和刘副会长给哄高兴了,这才和董欣下来找陈渝。
  他不生气,充分理解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的惶恐和坚持,不会因此惩罚陈渝什么,毕竟陪酒并不是他的义务。只是他对于如此轻易就试探到了一个人的底线略感失望。
  肖照山和池凊不同,他没有请专职的司机,向来喜欢自己开车。他给自己叫了个代驾,打算和董欣去会所里喝会儿茶,聊点刚才不方便聊的事,又替陈渝叫了车,给司机多塞了两百块让他把人送到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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