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至正在委屈惊疑之际,忽见丈夫这般体贴,不由心中暖意顿生,因暂且将那些忧烦之事搁在一边笑道:“又是巫阳多嘴传了话去的,看我明儿责罚她。”
蕴果谛魂闻言笑道:“你自己淘气不乖乖吃饭,为什么倒迁怒于人呢?是我吩咐了你身边的人,若是有什么有碍凤体之事,再琐碎也要速来禀报我,你房里的人可以擅闯朝堂的,莫非你竟不知?”
楼至闻言没奈何道:“这可不敢当,你还嫌当日进宫闹得不够风光么,何苦替我报学名呢。”蕴果闻言笑道:“我疼爱自己的浑家有何不可,难道旁人还敢管我家里事不成?”
因说着,早命人抬了一架榻案进来,上面罗列了许多珍馐美馔,倒也十分丰盛。楼至见了噗嗤一笑道:“你这哪里是宵夜,分明快赶上国宴了,我原本有了身子就比原先富态了许多,这样吃下去越发见不得人了呢。”
蕴果谛魂待宫娥彩女安顿了一桌宵夜退出之后,伸手将楼至搂在怀里笑道:“越发珠圆玉润的才好看,你且瞧瞧自己如今的身段儿,便知我不曾骗你了。”
楼至闻言脸上一红,心中细想一回,果然自己出落的兼美之身后,那两个冤家一件自己的身子便越发顾不得,只要有些空闲便要整夜纠缠。
偶有一天蕴果谛魂因召见外放的封疆大吏,又或是鸿胪寺中的番邦使节,自己好容易得了一点儿空闲。那王迹定然探得了消息,便要找个僻静没人的去处,鸠占鹊巢桃代李僵一回。细算下来,回宫这几个月,竟是半日也不曾得闲的。
楼至想到此处,因埋怨蕴果道:“如今也快临盆了,你还这样勒掯人的,也不知心疼我一回。”
蕴果谛魂闻言笑道:“说句不怕你恼的话,前儿你也说过,如今咱们都是略有了几岁春秋的人了,再想多要几个,又怕未必有,等到生出来,那不就……”
说到此处,因暧昧地摩挲着楼至高高隆起的腹部,楼至见状,便知他贪恋自家孕味十足的模样,因脸上一红低了头道:“比往日到底有些趣味么?”
蕴果谛魂见状却是心中一动,因附在楼至耳边笑道:“听人说孕妇诞下孩儿的三个月内最容易坐胎,不如咱们趁年轻再多要几个,也省得这几个长大了,倒觉得膝下寂寞的很。”
楼至闻言吓得花容失色道:“你是真心要作践我?给这两个小的闹了快一年的光景,在外头又要遮遮掩掩的,身子都……”说到此处因红了脸,低头靠在蕴果怀里没了言语。
蕴果闻言笑道:“却也不全在子嗣上面,只是恍惚记得什么书上讲了,孕中妇人最是敏感多情的,只要稍加撩拨便肯了,再不用夫家费一点儿心思哄的。”
楼至闻言在他肩上捶了两下道:“少混说,什么混账书你也看,在外头听得这些混账话也回来糟蹋我……”蕴果闻言连忙赔笑道:“好好的怎么恼了,定是这话说到了心坎儿里。”
楼至闻言因有些理亏了,只得低了头道:“谁与你说这些混账话了,方才嚷着饿了要我陪你进个宵夜的,如今闹了一阵都冷了可怎么好,等我拿去小厨房再热一热给你吃吧。”
蕴果见妻子如此关心自己,不由心下一暖道:“无妨,你不在宫里的时候,我因怕你在佛乡住不惯或许回来,便命人在你宫里多加了几条地龙,如今你这屋子也算是宫里最暖的,那都是些滚汤滚菜,一时半刻且不会冷呢,咱们这就用吧。”
因说着携了妻子的手一同步入内间牙床之上,因服侍楼至脱鞋上床,自己也跟去,到底不肯分开,楼至也只得由着他抱着自己,喂了一回宵夜,夫妻两个方收拾妥当吹灯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咎殃与楼至,关系不单纯~
☆、第二百十三回
正东宫心系爱子,上书房初见凤颜
次日天明,楼至因昨夜梦寐之事,一夜不曾睡好,蕴果谛魂见怀中之人不得安枕,便整夜没有合眼地照顾妻子,楼至在他怀里辗转反侧梦魇不断,直到平明时分方才勉强睡去。
蕴果谛魂因楼至昨夜不寐,早起也未曾早朝,楼至原本意欲挣扎着起来打发他,谁知竟渐渐不能支持,身子倒也不甚难过,只是神识茫然若失,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蕴果谛魂见了妻子此番光景,因心中有些疑惑,他原本在夺嫡之时,机缘巧合之下习得摄魂之术,用以对付那招提太子的一众党羽,如今见了楼至此番光景,似是有些魂体不全之症。
蕴果谛魂心下猜忌,因命巫阳女官好生看顾皇后,自己起驾来在御书房中,屏退服侍之人,因在龙书案之后转动机关,进入一间密室。
蕴果谛魂来在密室之中念动地藏真言,不一时却见是那招提太子的魂魄给他拘束而来,因数年来数次给皇弟摄魂驱使,苦不堪言,见了蕴果谛魂便战战兢兢伏地大礼。
那蕴果谛魂冷笑一声道:“皇兄请起吧,你我至亲骨肉,何至于此呢?”招提太子听他话锋不善,也未敢答言,只得垂首不语。
蕴果见状笑道:“前儿的差事办的好,你的弟妇重入朕怀,多得皇兄之力,如今暂且撤去业火,好教皇兄受用几天。”说罢一扬手将那加诸招提太子魂体之上的地狱业火散去,那一团焦黑的魂体,渐渐显出本来面目,原是一位眉眼与蕴果谛魂颇为相似的俊秀少年,因是冲龄枉死,魂体还停留在十几岁青春年少的模样。
蕴果谛魂见了笑道:“皇兄容颜未改,朕心甚慰。”那招提太子见了,因恭恭敬敬答道:“奴才原本应该永坠无间地狱,承蒙圣上不弃,收在身边留为己用,定当恪尽职守,不负圣恩。”
蕴果谛魂见那招提太子是给自己拘束怕了的,因冷笑一声道:“前儿办差之时,只怕是皇兄太心急了些,朕原说让皇兄吓唬吓唬你的小侄子,莫非听差了,唬得你弟妇如今魂体不全,倒叫朕心里煎熬得很呢。”
招提太子听闻此言唬得魂飞天外,却又不敢据实奏报质辛魂体之事,只得伏地回禀道:“当日圣上曾经嘱咐罪臣,不过是要借此事闹出来,好将那战云王爷攀扯在内,太子国之储君,罪臣如何真敢恐吓,无非做些虚张声势之事,好教皇后娘娘心生疑窦查明此事而已。”
蕴果谛魂闻言,心中有些疑惑,若此事并非招提太子从中作祟,为何楼至神情恍惚,似是魂体不全之症,只是招提太子被自己拘束困顿许久,他又明明知道楼至是自己心尖儿上的人,断然不敢做出什么有伤凤体之事,既然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得挥了挥手放他离去。
蕴果谛魂打发了招提太子的魂魄,因连忙赶回中宫看望楼至,却见他气色平复了许多,眼内也渐渐有了神采,见他回来,倒起身离了凤床之上意欲迎迓,早给蕴果抢步上前将他按回凤床之上笑道:“快躺着,别起猛了头晕。”
楼至一面听话地躺好了,一面噗嗤一笑道:“看你,略一睡不安稳就这般小题大做起来,方才听巫阳女官说你急着出去,想是又往太医院发作了一回了?真是个无事忙,原本没病也给你招出病来了。”
蕴果谛魂摇头笑道:“这话可不许乱说的,我是看你精神倦怠,去接了你的开心果来给你解闷的。”
楼至闻言好奇道:“什么开心果。”话音未落,但见质辛从蕴果谛魂身后伸出小脑袋四下张望,见了楼至,也顾不得蕴果谛魂在前,因装模作样行了国礼,便猴上床去涎着脸挨着楼至坐了,只是严父在旁,不敢冒然亲近楼至的玉体。
楼至见了爱子,果然将夜间梦魇忘了大半,因往凤床里间挪了挪身子,叫质辛紧挨着自己坐下,一面亲手给他脱去朝靴,解了大衣裳,自袖中取了锦帕为他擦拭额间的薄汗。又见蕴果谛魂在旁,孩儿拘束的很,因对丈夫无奈一笑道:“孩子念了这半日的书,也很辛苦了,你今儿没上朝,只怕折子将你的御书房都淹了呢,快去批阅吧,晚上给你留着好吃的。”
蕴果谛魂见妻子溺爱不明,只是自己接了质辛回来原本要给他解闷的,虽然心中吃着孩儿的醋,也只得摇头苦笑了几声,自皇后闺阁之中退了出来。
质辛将蕴果去了,因大着胆子直往楼至的酥胸上磨蹭,一面涎着脸笑道:“妈妈回宫之后日夜陪伴圣驾,孩儿又给缎师父拘束在上书房内,叫我一天补出十天的功课来,如今好容易跟上了进度,不知道得什么赏赐呢?”
楼至闻言噗嗤一笑,连忙板住脸佯装不悦道:“少混说,敢情你上学去不是为了读书明理,却是为了应付差事不成?”
质辛闻言闷闷道:“原来与缎师父和十九郎在一起,孩儿也觉得心里明白受用,只是此次回来,他们倒很有些担忧,缎师父除了每日督促孩儿念书之外,还要早晚请脉两次,饮食之间多有忌口,教孩儿好不拘束呢。”
楼至闻言却是蹙起眉头,因想着当日自己甫一进宫之时,曾经与宫无后在上书房外听窗,但听得那缎君衡非但人品学问出众,亦习有歧黄之术十分了得,自己才放心将孩儿交在他的手上,如今他颇为担心忧虑,莫不是看出质辛魂体有何不妥之处?
楼至想到此处,复又想起当日在佛乡之中,质辛魂体亦有不妥之处,只是此事隐约关乎前世姻缘,断然不好对蕴果谛魂与王迹两人提起,原本打算等剑布衣与咎殃大婚之时,趁着万国来朝,定然能与最光阴见上一面,他为人君子风度,只要自己好言相求,必然可以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