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乔鹤行虽然脾气坏了点,对他们这些人却是没话说的,他也从来没动过心思投靠其他人。安安分分跟着乔鹤行念了一个大学,以后也会在乔鹤行身边工作。
可是今天乔鹤行这个电话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他和乔鹤行都是网球社的,他兼任经理。
乔鹤行平日里是会给社团提供经费,但是那都是为了比赛啊,这公费旅游是干嘛,搞慈善么。
“不是,乔少您这是钱多烧得慌吗?”钱子佟问道,“钱多您别急啊,捐点给我就行,不用这么曲折。”
“少废话,”乔鹤行把手机夹在肩上,从锅里把蛋饼倒出来,“你不想去就留守学校,其他人和我一起去。”
钱子佟却敏锐地听见了乔鹤行那边的声音,好像是在做饭。
“乔爷,您居然在做早饭吗?”钱子佟有点惊奇。
他正问完这句话,就听见乔鹤行那边的电弧里传来一个年轻男孩子的声音,很温润也很悦耳,似乎在靠乔鹤行很近的地方说话。
“学长你在做煎蛋饼吗?”
“嗯,你要不要先吃一口。”乔鹤行的声音突然放得很温柔。
“好吃,”那个年轻男孩子的声音变得有些含糊,大概是吃了一口东西,“学长你先接电话吧,我去客厅。”
“嗯,早饭马上就好。”乔鹤行说道,然后过了几秒,大概是那个男孩子离开了,乔鹤行终于又把注意力放回了钱子佟身上,“刚刚说到哪了?”
钱子佟却在这电光火石间,隐约咂摸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是不知道乔鹤行身边的人是谁,但听听刚刚那温柔的声音,乔鹤行居然还亲自给人做早饭?
天地良心,乔鹤行这个王八蛋什么时候给别人做过饭?
再想想乔鹤行刚刚关于暑假出行的那条要求——“可带家属”。
只怕其他家属都是充数的,乔鹤行想带的那个才是真的。
钱子佟摇了摇头,看来带全社旅游是假,找借口泡学弟才是真的。
“乔少,刚刚你旁边的是谁啊?”钱子佟八卦道。
乔鹤行嗤笑了一声,大概是觉得钱子佟在说废话。
“他叫郁辞,”乔鹤行往客厅里看了一眼,郁辞盘腿坐在那儿吃着蛋饼,头发还没梳,乱糟糟地四处翘着,偏偏他却觉得可爱,“是我喜欢的人。”
电话里安静了好几秒。
钱子佟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作为乔家三少未来的心腹之一,别人可能不知道郁辞是谁,但是他可不会不知道啊!
那不是他们乔三少的订婚对象,郁沉言膝下唯一的宝贝儿子吗?!
而他们三少,现在还在郁沉言的羽翼下待着。
钱子佟沉默了十几秒。
“三少,您是开玩笑的么?”钱子佟虚弱地说道,“郁辞,那不是郁沉言的儿子么?郁沉言知道了,还不得跟你翻脸啊。”
“谁跟你开玩笑,”乔鹤行一句话戳破钱子佟的幻想,“我和郁沉言订婚本来就是假的,我现在想要他儿子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
郁沉言觉得你居心叵测,直接切断跟我们的合作可怎么办?钱子佟心想。
但这句话钱子佟也只敢放在心里想想。
他既然是从小跟着乔鹤行的,自然了解乔鹤行的脾气。乔鹤行能在这样复杂的关系下,依旧直白地说出了“喜欢”,那就是下了决定,不准备回头了。
乔鹤行能把这事情告诉他,也是信任他的表现。
但他不明白,“你们俩反正一个屋檐下,你们两个人自己去旅游不就得了?干嘛带一堆电灯泡。”
“要是只有我们两个,他估计就不肯去了。”乔鹤行心里也有点可惜,“到时候你别让电灯泡过来打扰就行了。”
“明白了,您这是还没撩上呢,”钱子佟深沉地叹了口气,看看,乔鹤行这张脸追人都费劲,他们这些人恋爱艰难点也是应该的,“我保证给你安排的妥妥的,让你趁着旅行把人一举拿下。顺便一提,既然可带家属,我就带我女朋友去了啊。”
乔鹤行说道,“随便你带谁。但能不能拿下,不是我说了算的。”
他又往客厅看了一眼,郁辞恰好也回过头,对着他笑了一下,嘴边还沾着一粒小芝麻,可爱得像个小太阳,照亮在乔鹤行心上。
他的眼中不自觉也带了点笑意,“这得看郁辞。”
第19章 暗潮
因为学校发了停课通知,郁辞和乔鹤行就在公寓里又待了一天。
虽说今天是乔鹤行的生日,但是外头台风一直没有停,两个人也出不了门。
中午的时候他们一起煮了火锅,乔鹤行本来就嗜辣,郁辞特地从冰箱里翻出最辣的那包火锅底料,狠了狠心还又挖了一大勺辣椒酱加进去。
结果乔鹤行吃得云淡风轻,他自己却被辣得眼泪汪汪,鼻尖都红了,可怜兮兮地看看乔鹤行又看看火锅。
但让他不吃又是不可能的,虽然被辣得魂都快飞了,郁辞还是执着地往火锅里伸着筷子,一边吃一边嘶嘶地吐舌头。
最后一顿饭吃完,他喝空了三罐冰可乐。
乔鹤行在他对面闷闷地笑了半天。
好在晚上没有接着做辣菜,乔鹤行煮了一锅清淡的砂锅粥,好安慰郁辞饱受摧残的肠胃。
他拦住了郁辞想帮忙的手,让他随便待着去。
郁辞无事可干,就喝着热可可,靠在墙上看着乔鹤行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他心里头感慨道,乔鹤行简直是集美貌与温柔于一身的典范,搞得他心里总有点见不得光的绮念,甚至不由自主地开始脑内播放小妈文学。
他正在胡思乱想,却听见乔鹤行突然问道,“还有半个多月放暑假了,你有什么安排吗?”
“嗯?”郁辞一愣,“好像没有吧,可能和许呈去旅游。”
“那你跟不跟我去海边,”乔鹤行状似无意地说道,“我们社团今年集体去海边旅游,可以带家属。”
郁辞捧着杯子,觉得手里的热可可微微有点发烫,他喝了一口热可可,声音含糊道,“可带家属......那我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乔鹤行却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微微含笑,“你不就是我的家属。”
虽然知道乔鹤行没什么暧昧的意思,但郁辞心里还是没出息地漏了一拍。
“我们社团很多人都带了女朋友,如果你也不陪我去,我就是孤家寡人了,”乔鹤行又说道,“反正是大家集体出行,没什么不合适的。”
“对了,许呈估计也来,他也是网球社的。”乔鹤行补充道。
郁辞一想也是,如果只有他和乔鹤行两个人,他是万万不敢去的,万一他大半夜的兽性大发把乔鹤行怎么了,那他只能切腹谢罪了。
但是这种集体活动,又有许呈在,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好吧,那带我一个。”郁辞蹭到乔鹤行身边,闻到了粥要煮好的香气,“你们需要安排酒店的话,我可以让管家帮忙。”
乔鹤行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不用了,钱子佟都搞定了。过来吃饭吧。”
-
台风过去之后,郁辞和乔鹤行就回了郁家。
毕竟这里只是郁辞一个人住的公寓,他的东西一应俱全,乔鹤行却什么也没有。
本来郁辞是有点踌躇的,他心里纠结地想着,要不就让乔鹤行一个人回去吧,他就留在这里算了。
乔鹤行在郁宅里已经住得越来越适应了,他也该保持点距离,切断乔鹤行对自己的影响了。
可是乔鹤行收拾好自己,就自然而然地过来牵起了郁辞的手,说道,“走吧,回去了。”
他说得这么自然,手上抓着郁辞的力气却不小,郁辞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乔鹤行拉出了门,走进电梯,又塞上了郁家派来的汽车里。
郁辞糊里糊涂地坐上了车上,心里头有点泄气,又有点怅然。
他怎么这么没出息,每次都被乔鹤行牵着鼻子走。
乔鹤行却像是什么也没有意识到,还奇怪地问他,“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郁辞抹了把脸,有点自暴自弃。
他想反正已经快暑假了,每年暑假他都是在平山路的郁宅过的,还是等下学期开学,他再找个理由搬出去吧。
也许到那个时候,乔鹤行和郁沉言婚礼都快举行了。
郁辞看着窗外,那上面隐约能看见乔鹤行的倒影,这两天和乔鹤行一起住在那套小公寓里,给了他一个不切实际的美梦。
就好像这两天里,乔鹤行完完全全是属于他的,他不用去思考乔鹤行和他的关系,也不用去顾及乔鹤行与他父亲的婚约。
就他们两个人,不需要管外头风雨飘摇。
郁辞有点自嘲地想着,也许多年以后,乔鹤行彻底成了郁家的另一个主人,而他已经搬出了郁宅,开始了自己的生活,他还能靠着这一点无足轻重的回忆,给自己一点可有可无的慰藉。
起码他曾经和自己的暗恋对象,靠得很近很近,虽然什么暧昧也没有发生,自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可他好歹牵过乔鹤行的手,陪他过了一个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