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十分钟后,电梯门发出沉重的响声,被人从外面用工具打开了,光照了进来,郁辞眯了一下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看见光亮处能看见乔鹤行的脸。
乔鹤行脱下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早上纹丝不乱的头发已经松散了。而乔鹤行对他张开了手,手就伸在电梯的地板旁边,等着把郁辞抱下来。
他从来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焦急,死死地看着郁辞。
郁辞慢慢地探过身去,从电梯边缘试探着扶住了乔鹤行的手。
这个高度不算高,即使没人接着郁辞也摔不着。
但他跳进了乔鹤行怀里。
乔鹤行有力的手臂箍住他,把他抱得很紧,郁辞甚至觉得自己耳朵尖上一热,像是被乔鹤行亲了一下。
他因为惯性,也因为下意识,手牢牢地搂着乔鹤行的脖子没有松,脸也靠着乔鹤行的脸。
“我没事了。”郁辞小声说道。
但乔鹤行搂着他的背,迟迟没有松开。
过了好一会儿,连方汝清都从电梯里钻出来了,甚至还带出了他俩的包,乔鹤行才松开手,上下检查郁辞有没有哪里有事。
他看见郁辞手上那道划伤,不由皱眉问道,“你受伤了吗?还有哪里疼吗?”
“没事,就这里撞到,其他地方都好的。”郁辞往后退了一步,后知后觉意识到还有很多其他人在场,方汝清就在一米开外的地方打量他们,那些工作人员也还没有离开。
但是乔鹤行抓着他的手没有松开。
乔鹤行像是才注意到方汝清,面色不善地打量了他几眼。
方汝清似乎没看到,走过来把郁辞的包递给他。
郁辞赶忙道谢。
方汝清摇了摇头,“谢谢你刚刚的面包。”
刚被困在电梯里的时候,知道方汝清还没吃晚饭,郁辞把包里的一个面包给了他。
方汝清说完这句话,跟维修人员确认了一下没他事了,就走了。
从头到尾他都像没看见乔鹤行,但是和郁辞说了再见。
郁辞悄咪咪看了乔鹤行一眼,发现乔鹤行的脸色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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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时间太晚了,维修的工作人员只做了简单处理,把电梯围了起来。
他们离开的时候,看乔鹤行和郁辞不是往校内走,而是往校外走,还好心地提醒,“今晚有台风的,要早点回家。”
郁辞乖乖说知道了。
他脸有点红,因为从图书馆出来,乔鹤行就一直抓着他的手没有松开过。他又想起了方汝清问他,“你们是恋人关系吗?”
郁辞心烦意乱地想,好像看着是有点像。
他本来是打算和乔鹤行回郁家的。
然而像是为了验证今晚的台风一样,刚出学校门,就突然刮起了风,雨点子不断从天上掉落下来。
虽然还不至于变成暴雨,但看这个速度,估计用不了多久。
外面的街道上也冷冷清清的,看不见一辆车。
眼看着雨变大了,乔鹤行随手把手上的西装裹在了郁辞身上,然后把郁辞摁在自己怀里,让他不至于淋到太多雨,一只手拿着手机准备安排车过来。
郁辞的脸贴着乔鹤行的胸口,柔软的衬衫布料蹭着他的脸,他甚至能听见乔鹤行的心跳声。
他迟疑了一下,拉了拉乔鹤行的衣服,“学长,我在旁边的莲溪小区里有公寓,我们先去那边将就一下吧。”
莲溪小区就在学校对面,在乔鹤行来到郁家之前,那里才是郁辞经常住的地方。
他们现在走过去,只要五分钟左右。
“好。”乔鹤行说道。
他不动声色回了一条短信,“不用让车过来了。”
第17章 生日
等郁辞和乔鹤行冲进公寓楼的时候,他们身上已经湿透了。
在离公寓只有十几米的时候,本来只是中等的雨突然变成了暴雨,郁辞被乔鹤行用西装裹着还好一点,但乔鹤行那件白色的衬衫已经全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了。
郁辞刷卡进了公寓搂,他的房子在最顶层,得坐电梯。
但是刚刚才被困在公寓里,此刻要进去,郁辞多少有点心理阴影。
“别怕,”乔鹤行注意到了,这层楼有二十几层,走楼梯实在不太方便。他把郁辞又抱进了怀里,像哄小孩子一样,摸了摸他的耳朵,“很快就到了,怕的话就别看。”
郁辞趴在乔鹤行的肩上,身体僵硬得都不敢动。
乔鹤行的怀里是冷的,潮湿的,但他的手贴在乔鹤行的身上,能感觉到乔鹤行湿透的衣衫下流畅的肌肉,刚刚虽然刻意移开了视线,他也还是看见了乔鹤行匀称的腹肌。
电梯在往上运行。
郁辞的心也像是被悬在了半空中。
他在乔鹤行怀里闭上了眼睛。
一直到乔鹤行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到了。”
郁辞才把眼睛睁开。
他迅速脱离了乔鹤行的怀抱,掩饰一样低头找钥匙开门,乔鹤行没说什么,默默地跟在郁辞身后进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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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辞已经两个月没回公寓了,万幸的是家政阿姨还会定时上门打扫,所以屋子里还是挺干净的。
只是太久没有人居住了,冷白的灯光洒下来,所有的东西都整整齐齐摆放着,显得有点冷清。
乔鹤行扫了室内的布置一眼,这个房子一看就是郁辞之前长居的地方,客厅里还有一个吊椅,吊椅旁是一个小书架,里面除了书还放着零食和游戏机。
“你平时会住在这里吗?”乔鹤行问道,他跟着郁辞进了卧室。
郁辞正在翻找睡衣的手一顿,含糊地回答道,“有时候会住这里。”
他把找到的睡衣塞给乔鹤行,“学长你快去洗澡吧,别感冒了,浴室架子上有干净的毛巾。”
“那你呢?”乔鹤行问他。
郁辞指了指里间,“我的卧室里面也有浴室。”
乔鹤行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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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郁辞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里走出来,他一边拿毛巾擦头发,一边往厨房里面走,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家政阿姨是郁宅那边派过来的,除了帮忙打扫,冰箱里也会定期更换食物,所以郁辞打开冰箱的时候,里面塞得满满当当,不仅有饮料牛奶什么的,肉奶蛋包括挂面都是全的。
他的视线在经过那一袋挂面的时候突然停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23:30。
虽然他刻意地忽视了,假装自己毫不在意,但他始终牢牢地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
再过半小时,就是乔鹤行的生日了。
他父亲郁沉言没有给乔鹤行举办生日宴,乔鹤行自己也没有提,整个郁宅里似乎没有人想起这件事情。乔家就更不提了。
只有郁辞特地定制的那对袖扣,还被小心地收纳在柜子里。
他本来是准备今天回家后,假装不经意地把这份礼物送出去的,但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和乔鹤行阴差阳错地被困在了这间公寓里。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冷冷地敲打着窗户,除了雨声和风声,似乎什么也听不到。
这间公寓仿佛是城市里的孤岛。
“你在看什么?”乔鹤行的声音突然从郁辞背后响起来。
郁辞吓了一跳,转过身看见乔鹤行也从浴室里出来了。郁辞的睡衣穿在他身上太小了,上衣只能勉强地扣上几个扣子,腿则露出了好长一截在裤子外。
郁辞又一次感受到了他和乔鹤行的身高差距。
乔鹤行却凑到他身边来,看见了冰箱里塞得满满当当的东西,问道,“你饿了么?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做。”
郁辞看着乔鹤行的侧脸,心想他记得今天是自己生日吗?
“不用了,学长,我来做吧,”郁辞轻轻推了乔鹤行一下,他拙劣地撒谎,“我突然很想做点东西,对了,学长你吃面吗?”
乔鹤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也没和郁辞争,“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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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鹤行被郁辞赶去了客厅的沙发,他随手打开了电视,里面播放着无聊的爱情剧,男女主角生离死别哭得肝肠寸断,可他根本没心思看。
他侧头看着在厨房里忙着的郁辞,厨房是开放式的,他可以清晰地看见郁辞正在认真地准备食材。厨房里的灯光是明黄色的,郁辞被这样的灯光照着,穿着素净的白色睡衣,整个人有种温润的味道。
郁辞不知道乔鹤行在看自己,他小心地守着火候,往面里放着调料,虾和蔬菜是刚刚就翻炒好的,铺在面上,最后煎了一个一个圆圆的鸡蛋,也一起盖在面上。
他自己也有一份,却比乔鹤行的这份要简单一些,也没有煎蛋。
把面端出来的时候,郁辞又看了一眼时间,23:58。
他把面从托盘上,双手托着放到了乔鹤行的面前。
乔鹤行正有点奇怪两份面怎么不一样,抬起头,却听见郁辞轻声说道。
“学长,生日快乐。”
而在郁辞身后,电视上方挂着一个时钟,上面的指针正好指向了十二点。
分毫不差。
就好像这个时间一直被郁辞铭记于心,甚至不需要思考,就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