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一把推开南瑾:“南瑾,这算什么??”
“告诉我,十二年前,你喜欢的是我!”南瑾的眼里期盼着,目光更加柔深,语气却没有半分商量余地。
穆余不语,神色躲闪。
“知道我为什么会回来吗?”
“为什么?”
“你今年二十四,穆氏家族,过了二十四岁,若没有自己的意中人,就会被家族安排女子成亲。成亲之日,在生辰之后。今日是你生辰。”
南瑾手中化出数十颗绯红细小的暗光圆珠:“给你的礼物。”
“鲛人眼泪?!你怎么得来这样多的鲛人眼泪?”
“这十二年,不曾停歇,一直在湮蓬海搜寻。”
“就为了我当年一句气话?”
“你说什么,我都会为你去做的,哪怕是气话。”
——————
十二年前……
——————
穆余追着一支蚂蚱在草地里跪跳,爬蹿,玩的一身是土。他腰间挂着的竹笼里,已经塞进去了五六个蚂蚱了。蹦跳不止,震的竹笼乱颤。
不远处,一只个头很大的青头蚂蚱,呼扇呼扇的快速抖着翅膀。
这么个大家伙,捉住他,可是够显摆好几天了!穆余一脸兴奋,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他蹑手蹑脚,悄声靠近。那蚂蚱十分机警,两条后腿一蹬,跳到一片草叶上。
他手指互相抠了抠,有些失望,可并不放弃继续捉住它。屏住呼吸,再次靠近,猛的一窜,整个人趴在地上。可是那蚂蚱从他手指缝里嗖的一下又飞出好远,连着蹦了几蹦,落在一颗树干上!
褐色的大树,衬着这青色蚂蚱更加明显了。穆余不甘心,刚才可是差一丁丁点,就捉住了!他站起身子,极其慢的挪着脚步。眼看着伸手就要扣住那青头蚂蚱,却被横飞而来的石子瞬间把它砸成了肉泥,绿色汁血溅了他一脸!
短暂的反应过后,穆余回头,看见一脸得意又瞧不起自己的南瑾:“你做什么!我就快抓到它了!”
“蚂蚱有什么好玩的!无聊!笨的要死,你又捉不住!”
“南瑾,我讨厌死你了!你赔我蚂蚱!”
“哼,赔不了,除了蚂蚱,随便赔你什么都行。”
“好啊,那你赔我鲛人眼泪,越多越好!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南瑾盯着穆余,语气十分不和善:“你倒是会选!”
穆余被他凌厉的眼神吓到,打了个哆嗦,跑开了。
——————
“你是不是肯原谅我了?”
半空中被太阳晃的灼灼闪亮的鲛人眼泪,颗颗晶莹,透亮,异常血红美丽。
穆余定定的看着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内心的翻腾。
鲛人居深海而不出,需用小指割血引之。每一只鲛人一生只能流两滴泪,遇海水而化,遇血水而凝。
南瑾这数十颗鲛人之泪,如何得来的?不言而喻。看着他两手小指皆是伤痕累累,穆余心痛到无以复加!
可穆余还是压着自己的情绪,问他:“你明日打算怎么做?杀了那女子?大闹我的婚礼?”
“你想娶她的话,我马上就走,我保证一辈子不会再出现!”
“南瑾你知道吗!你的霸道用的地方一直都不对!”
南瑾的眉头颤了下。
“你就不会用这样毫不客气的,不容拒绝的语气对我说你想说的吗?”
沉默。
穆余转身就走。
“站住!”南瑾将他隔空吸到自己怀里。
“我不想听你说这个!我要听那年你负气临走前,那场初雪时你写下的四个字!后来被整整下了一夜雪覆盖的毫无痕迹四个字!那刻在我心里十二年的四个字!”穆余一边挣扎,一边略带怨气的说:“你只要告诉我那雪地里的四个字,是你而今从未变过的,我明日,定不会成亲,我会跟你走!”
南瑾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压抑,把穆余更加用力揉进自己怀里,紧紧的箍着,声音抖着:“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从我十二岁起,至今,于你!十五年从未变过,我喜欢你,穆余!我喜欢你!”
他将穆余再次抵在树上,炙热的吻,狠狠地啃咬着…
第2章 只一眼
一场寒雨,细碎了整夜。
风庭借着初晨的软光,看着满地粉红残花,还挂着水珠,折闪着晶亮。
“少爷,这春寒袭来,天太凉,咱们回屋吧。”
“雨后的味道,令人贪恋。只是这景,有些伤情。”他披上身边家仆十三拿来的衣服。转身回走。
“借问,这位兄台…”风庭听见一幽而忧的声音问话,回头。
那人却停下询问,定定的看着他。
风庭看不太清他的脸,因他身后的温阳,逆着光。他骑着一匹马,背着一把剑。
“想问什么,这位侠士?”
那人回神:“可否,讨杯茶饮?赶了夜路,有些渴。”
风庭挪了几步,避开逆光。才发现,这人深色的衣衫以及身下的黑马。皆是沥沥拉拉的滴着水。
“茶多可饮,只是需煮水待泡。侠士可否移步入室,稍作等候?”风庭只是觉着风里带凉,他与他的马,会冷。
那人稍作考虑,点头露出一个笑,很礼貌的笑。可眼里,透着幽忧。
风庭眼神从他的身上划到他的笑,心里,荡漾了一下。
行至门口,那人突然停下:“不然,还是算了,怕衣衫狼狈,脏了兄台静室。”
风庭见他面色诚恳,欲要离去。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无妨。”
那人一顿,看着他细长戴着鹅黄玉戒的手,似是被扎了一般松开。
“…前方百里,再无人家。你…可否与我做个半日的伴…”风庭看着他的眼,投出渴盼。
很短的沉默,那方回:“兄台不嫌弃,我很是愿意。”
屋内十一轻问:“少爷,茶泡好了,可否放些蜜糖?”
“无需放,怕这位侠士不喜甜。”
“喜饮,兄台不必顾虑我。”
风庭又拉起他的衣袖:“随我进屋。”
灿然的日头冒高一些,金光影在二人背后,一浅衣如杏,一深衫似墨,阔袖相连,隐进于室。
穿过厅堂,那人看着桌上绵绵热气余香肆意的两杯茶,问:“不是在此饮茶?你要拉我去哪里?”
“你这般湿透,如何饮茶?暖了胃也暖不了身。”
“兄台…?何意?”
“你与我身高一般,体量也相差不多,带你换一身干净的衣衫,再陪我作饮。”风庭说完,回头看他,询问:“可好?”
那人神色有些拘束:“真是甚觉不安,我如此唐突,冒昧问茶,脏了你这居所,还要你为我换这衣衫。我还是不麻烦兄台了,就此别过,多谢。”
风庭神色失落,松开他的衣角,看着他疾步而去,兀自轻语:“今日,是我生辰,只是,这深林空寂,无人与我来贺。”
跨出一步在门口的人,停下,微微侧头,幽忧的眼睛里漾出一丝怜悯,还有些心疼。
“你若是不愿穿我的衣衫,我自是理解。那我,唤十一去拿暖炉来,给你烤着。”他又是一问:“可好?”
十一灵透:“少爷我这就去。”
那人的剑柄上,垂着一透亮的雨滴,被转身的动作,抖落。
“生辰悦好,祝君欣喜。”
风庭快步走近他,又一次拉起他的衣角,感激而语:“我心甚欢,与君遇。”
那幽忧的瞳,微微缩了一下。他原本,就是想问个路,这竹林太大,迷了方向。却不知为何,在他问路的那一时,在风庭回头的那一刻,他说他口渴了。其实,他的马上,向着太阳的那侧,挂着水壶。
“兄台…”
“唤我风庭,可好?”
……
“好,不知风庭是弟还是为兄。我名作成荀,今年二十五。”
“为弟,今年亦二十五。”
风庭拉着他坐到桌前红檀刻龙画凤的椅子上。
“既是同岁,为何你为弟?”成荀不解。
“今日五月二十六,是我生辰。你的剑柄刻着五月二十七,莫不是你生辰?你,年长我一天。”风庭小心的用眼神询问,他的猜测是否是对的。
可不是,那剑柄上,刻的极细的日子,正是成荀的生辰之日。他除了自己的生辰,什么都不知。许是连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姓氏都不是自己的。他是被收养的,如今他离开那个教了他一身武功的教派,打算浪迹天涯。他觉得自己的心没有归属,那教派太热闹,容不下孤伶伶的他。他见不得,身边的师兄弟们,有家人时常探看,嘘寒问暖,其乐无边。任是师父待他极好,也弥补不了,心间空然。
师傅说,这刻着日子的剑别在他襁褓里。而五月二十七是他的生辰。
师父没说,还有一扭曲血迹在襁褓的白色布上:剑柄之时,生辰之日。
他对自己一无所知,除了生辰。
失神过后,成荀点点头:“确实,我为兄。”
一杯淡淡雅香的茶端送眼前,还有一双干净通透的眸子,带着欢喜。成荀看着风庭,觉得心间丝丝缕缕有什么的荡漾着。
他竟是,觉得,一直空然的心,有了些充实感。这感觉,有些微妙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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