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阁主出手相助,我也……放心了。”元思激动过度,一口气都是分为三次呼出。
介泽似乎明白了,后恒早已经知道自己是阁主,也记得以前的事情,但是他好像并不打算让自己记起来以前的事。
那些年发生什么了?
那一切,结束了,安静了,过去了,重新来吧……
介泽爽利地放下了心头疑虑,对曹元思道:“南地边患频仍,边地百姓饱受战乱之苦,丑阁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阁主,乔珂,乔珂……他。”曹元思想起了一件事情,情绪又激动起来,不住地咳着。
“元思好好休息吧,我们先走了,这件事我会和他说的。”后恒将曹司马扶着躺好,曹元思如释重负地点头,阖上了苍老的双眼。
后恒起身,没看介泽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出房门,介泽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妙。
果不其然,后恒对于介泽隐瞒身份的事情还是介意的。
介泽一路跟随后恒,二人皆是不发一言,介泽虽然只是想起了一部分,但是后恒一直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啊,那么现在是在发什么脾气?
臭脾气!
介泽看着他的身影,有些生气,他还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现在又是想怎么样?翅膀硬了,想试试使唤自己的感觉吗?
“将军,抱歉,未能如实告诉您身份。”介泽虽然心生不满,但终究先道歉了。
后恒见前面小厮牵来了马,停下脚步,对介泽道:“阁主大人有自己的难处,隐瞒身份想来也是怕众人拘谨,以后在军中若有冒犯大人的地方,还请不要介意。”
“将军以后就当我是普通丑阁弟子就好,不然我隐瞒身份也相当于事与愿违了。”介泽温文尔雅地笑了笑。
后恒接过小厮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对介泽道:“人多口杂,其他事情,回家再讲。”
介泽看他脸色仍然不妙,倒有些疑虑:我还做错什么了?
归途,后恒策马飞驰,抛开介泽一小段路,介泽不明就里,隔空喊话:“将军,此处无人,有何问题,不如早说吧!”
后恒扯住缰绳,调转马头,远远地看着介泽道:“如你所愿,想问何事?”
介泽就停在原地提高声音对后恒道:“将军认识乔珂?他……这些年过得好吗?自从解散主阁,我多年未见他了。”
后恒敷衍搪塞道:“日后随军南下,你会见到他的。”
介泽看着他,猜测道:“将军可是怀疑我是大皇子或是嘉荣王爷派来的人?”毕竟皇子们争权,肯定想要拉拢后恒这个大将军,难免塞几个人去拉拢这个两袖清风的忠臣。
“我后恒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不管是谁派来的人,一旦入了我后家军,就是我的人了,以后也须听我的,定下的规矩也得守。”后恒气概英武,言辞中无不透露着一股威严之气。
此情此景,介泽心却想着:“吾子长大了……”
介泽欣慰无比,甘愿对后恒称臣:“昭朏谨遵将军训示。”
作者有话要说: 介泽:我回忆回忆……我!以前!居然!这么!没心没肺地惹他的火!悔不当初,我恨!
后恒:无事,此次南下你归我管,我们可以慢慢解决这个问题。(不认你,你就可以乖乖的听话,以后,你不是什么明城主,我也不是你的小辈,我们从头再来。)
曹元思:出场时间短,咽下这口痰,纵使心中难,可以领盒饭!
明夷待访:来了,上个回忆篇没有领盒饭的,今天统一领啊!丽娘,你扶着点曹大人,下章他就要领盒饭了,先排着队。
☆、幸而有你
壮月初,原司马曹元思病逝京城,陛下封廷尉周次为新司马,赐封丑阁弟子昭朏为大军师。
定远将军率领后家三将南下平定边患,领兵三十万。
“大将军,陛下怎么派了这样一个人来当后家军的军师?年纪轻轻的,才刚刚出了丑阁的门就入了军伍,能行吗?”
“丑阁弟子实力不容尔等小觑,陛下既然这样做,定有道理。”
介泽本是准备来后恒帐内商议军务,可当他来到帅帐十步远时,就听到了这样一出话,他硬生生地停下步子,远远地站立不动了。
只怪自己耳力过好,避无可避地听了别人墙角。
帅帐门口的守卫见他前来,上前问道:“昭军师是否需要面见将军,容我前去禀报。”
“不用了,我只是路过帅帐,没有什么要紧事,哦,对了,将军帐里有何人?”介泽不动声色地问这个守卫。
“周司马正在帐内与将军议事。”守卫面露疑惑,“昭军师怎知将军帐内有人?”
“我只是问问将军是否在帐内而已,先不用通报了,我在外面等等吧。”介泽朝这位守卫笑了笑:“劳烦这位小兄弟了。”
“哪敢哪敢,这是我的本职营生,昭军师太客气了。”守卫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见到军师如此客气,顿时对这位军师生出好感来。
“小兄弟叫什么名字啊?”介泽闲下来同这个年轻人聊了起来。
“我叫张二,另一个守卫是我弟弟,叫张三。平时,大伙都叫我俩二狗和三狗。”这个叫二狗的年轻后生说完有些羞了,忍不住挠了挠脑袋,朝介泽傻呵呵地笑了。
介泽听了也忍不住笑了,不愧是后恒带的兵,这性子够大度。
“那个,军师大人,小的先去站岗了。”二狗朝介泽傻笑了一下,回去了。
“好的。”介泽还是站在帐外十步远,静静地听着帐内的动静。
“将军,近十余年丑阁出的弟子尽是一些追名逐利之辈,朝堂之上抱团排挤忠臣,类比下来,那昭朏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周次言语之中满是鄙夷。
介泽在帐外一字不落地听去了,他心道:“这些年乔珂不在,丑阁弟子便成了如此德行吗?”
“周子,丑阁弟子不能一笔抹煞,何况,你了解昭朏吗?”后恒声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
“尚未了解,不过我见此人在军中狂妄自大,不像是个守法度的人。”
周次这样说着,介泽心想:我何时狂妄了?这话简直荒诞不经。
“哦?你说说他如何不守法度狂妄自大?”
介泽听道一声轻响,根据响动想象到后恒应该是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昭朏在军中衣不披甲,发不系带,缓衣轻裘,活脱脱一个混日子的世家公子样,实在影响军容军纪!”
介泽听到这里微微低着头无声地笑了,说自己坏话可以找一个上档次的理由吗?
“周子,昭朏是秋猎场上我向陛下求来的,此人的脾性如此,况且,他一个军师不需要上战场,为何要披甲带箭?”后恒也被周次这拙劣的言辞逗笑了。
“将军,可是,他……”
“你是看不惯他吧,昭朏这个人,我待见,你若看不惯就避着他些,毕竟你年长于他,年轻人么,偶尔不守规矩也是正常。”
后恒平平淡淡地说着这种话,周次却仿佛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语,粗着气告退了。
介泽还没来得及思考这缘由,就看到一个浓眉长髯的中年男子一掀帐帘走了出来。
“周司马别来无恙啊,昭朏有礼了。”介泽标标准准地行了个礼。
周次却并不领情,这人一吹胡子,狠狠瞪了介泽一眼,没有回礼转身就走。
介泽看着周司马的背影,直到他走远,介泽忽然听道周次不满道:“都说后家军军纪严明,后恒却说出那番话,哼,军纪严明!”
介泽也没有放在心上,他静静地等待,打算隔开一段时间再进帐。
“三狗儿啊,新来的这周司马怎么这般无礼?刚刚昭军师朝他问好,他居然没有理会就走掉了。”三狗是个碎嘴子,叨叨叨地对二狗说。
“昭朏人好看,品性也温和,才不与他争辩呢。”二狗也十分看好介泽,与三狗一起说着介泽的好。
介泽听着,耳朵有些累了,这才走向帅帐。
后恒放下手中的一卷书,抬头对介泽笑了笑:“昭朏,你来了。”
介泽继续扮好那文弱军师样:“将军,今日是否得闲,昭朏冒昧前来打扰,还望将军莫要嫌弃。”
“非常欢迎打扰,昭军师,请”后恒笑着请介泽上座。
介泽提起衣摆,规规矩矩地坐好,后恒展开一张山河驻军图,拿手指沿着南地边界划了一线,道:“当今我朝疆域内划分了二十八城,以城为辖区,选贵姓家主为城主,而城边界呈犬牙交错状,你可知为何?”
介泽笑了笑,对答如流:“以城内有声望者为城主,一为发号法令可以服众,二为城主熟悉当地风土人情因地制宜,至于各城边界呈交错状,则是为了避免各城丸泥封关拥兵自立。”
后恒拿指尖圈了一处,点了点,道:“不错,我军此时驻扎在此地,与季城仅一山之隔,近日听闻季城换了城主,而新城主继任却并没有朝见陛下,此次南下,为避免我军腹背受敌,须得前去着季城一趟,必要之时,我们可能还得干涉季城内事。”
介泽附和后恒的看法:“这是定然,季城全民皆兵,又处于物产丰饶的水土宝地,朝廷必得加强管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