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也不知道呀,自从他听说我儿定亲的事,一气之下就离开了,我儿不依这门亲事,在这之后就病倒了,哎,也怪我,不该责罚孩子的。”季城主痛悔不已。
介泽劝说着季城主:“定的那门亲,季城主还是退了吧。”
“都这样了,亲早退了,可尹怀素不知去向,我该如何治我儿的心病?”季城主老来得子,却遭遇此等绝后的大难,难怪过分苍老。
后恒听了,问季盛:“尹怀素可是小公子心悦之人?”
季盛皱眉点头:“正是。”
介泽忽然想到刚刚只顾着安抚小公子情绪了,名字经历什么的一概没有问到。
介泽只能询问季老城主:“季城主,贵公子生病的消息有多少人知道?”
季城主愁得发慌:“除了那几个郎中还有少数奴仆知道外,再无人知晓,出了这事,我便将消息封锁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既然想要医治贵公子心病,尹怀素必须得找回来,如此吧,季城主在百姓聚众处贴一个告示,只是说明贵公子病重,重金求良医。”介泽叮嘱季城主:“今晚尽量少让下人们在府里走动。”
“好,老夫这就去吩咐。”季盛对一旁站着的奴仆道:“快去贴告示,还有,今晚入夜叫所有下人不要乱走。”
季盛往前走了几步,转身对介泽道:“昭公子今日暂且在季府住下吧,待明日再动身。”
介泽没有擅自做主,请示后恒道:“将军,今日昭朏可否暂且留在季城,明日再去与您会合。”
“不可夜不归营。”后恒直接驳回介泽的请求。
介泽争取道:“只此一次。”
后恒低头看着介泽的眼睛:“不行,这是规矩。”
介泽心道:这是哪门子规矩。
“从曹府出来后,你答应我什么了,还记得吗?”后恒态度坚决,介泽也无计可施。
“季城主,我军军纪严明,昭朏实难相助,只愿城主善待良人,莫要强行拆散佳人。”介泽最后只能祝愿季小公子与尹怀素缘分未尽。
“后恒将军,不如这样,你们今日暂且留在季城,老夫来设宴款待众将士,祝愿将军旗开得胜,若他日将军急需调兵遣将,季城五万兵士定为将军赴汤蹈火。”季城主摆明忠心。
后恒权衡利弊后,应下了:“既然季城主如此抬举我后家军,那后恒也不能再推脱了,今日我与昭朏就在季城过夜了。”
“好好好,将军在季府随便转吧,老夫先去准备准备。”季城主行礼告别,急匆匆地走了。
“阿昭,那季公子可有将故事说与你听?”后恒同介泽在季府后花园闲走,季府内佳木葱茏,粉墙环护,山石点缀,甬路相衔,步入其中,心旷神怡。
介泽心道:他本欲说与我听,结果不了了之,是我的错。
介泽思虑片刻,换了一份说辞:“不过是一些儿女情爱,何必过问,况且这样的龙阳故事,还是少听为好。”
“你当真这样想?”后恒脸色不好,停下了脚步。
介泽敏锐地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他向后恒解释道:“昭朏并非对季公子怀有偏见,昭朏只是不喜这些情爱之事。”
“你还未成家。”后恒看着介泽,眼睛里满是笃定。
“是。”
“你可有过心仪之人?”
“未曾。”
后恒仰头望天:“未有心悦之人,当然不知这相思入骨可成疾,情到深处哪管他是不是女儿身。”
介泽发慌,一言不发,不敢看他,更不敢接应这话题,过了许久,介泽才问:“将军若是得闲,我们去看看小公子如何?”
“好。”后恒答应介泽,脸色好看了些。
介泽有个可怕的猜想,后恒这孩子从小就固执倔强,可千万不能走上这条不归路,自己定要看他成家立业儿孙满堂才能放心……
后恒与介泽进入屋子,季小公子眯着眼睛缝偷偷看介泽,介泽急忙关上房门,转身低声道:“季小公子,先前匆忙有些话还未交代,请公子将你们的故事细细讲来,昭朏也好为公子去除心病。”
季小公子一个鲤鱼打挺蹦坐起来,看了看后恒,又望了望介泽,笑道:“这个人就是你说的爱人?不错啊,你这般会疼人……你们一定很幸福吧。”
介泽没料到这忽如其来的虎狼之词,低下头掩饰自己泛红的双颊。
“你同他说了什么?”后恒很认真地看着介泽,“抬头看我”
介泽依言抬头,还是不敢看后恒的眼睛:“我和季公子说已经有心爱的人了。”
季小公子盘腿支颐,朝后恒道:“不就是你么,昭朏没告诉你吗?你看他脸都红了,原来你不知道啊!”
后恒仍然看着介泽,对季小公子回道:“现在知道了。”
介泽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和后恒解释?割头谢罪吧。
可这季公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又对介泽道:“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早些告诉他,你们也不像我这般……”
提及伤心处,季小公子情绪低落下来,介泽借着安慰季公子的由头,离开了后恒的注视。
“季公子,没关系,慢慢讲来。”介泽还没有缓过来,声音有些颤抖。
“七岁那年,我爹为我请了教书先生,尹怀素是本是我的陪读,他一直陪了我十余年,我待他如同知心好友,后来不知道怎样就变了味。”季小公子烦躁地揉揉头发,像是在自责。
后恒听得极认真,他问道:“你何时感到不对劲,又是如何发现的?”
季小公子眼眶泛红,瘪嘴抽泣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见不得他同别人说话,他一刻也不能离开我的视野,一旦离开,我就感到恶心得厉害。”
“恶心?”介泽想着,这怕不是得了一种怪病。
“干呕,厌食,失眠之类的。”季小公子揉揉眼睛,“那时候我还没有发现我喜欢男人,后来,我爹把怀素赶走时,我才发现我已经离不开他了。”
“这怎么听着像是被下了情蛊?”介泽看着身边的后恒,发现后恒离得自己很近,就像快要依偎上来一样。
“这不是中蛊的症状。”后恒得寸进尺,把下巴搁在介泽肩上。
介泽总不能当着季公子面把后恒推开,只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心道:“后恒虽说长大成为大将军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介泽:“季小公子你这个喜欢人的理由有点牵强,你到底因为什么埋下了情愫。”
季小公子心道:我怎么知道,作者大大安排,我为了不早早地领盒饭而出卖尊严,只是为了给你当一个启蒙人。
后恒听着,把下巴搁在介泽肩上。介泽一抖:自从启蒙以后,我怎么觉得后恒也有点不对劲???
明夷待访:季小公子,你这个表现不错,我会给你安排甜甜的爱情,今天演出费翻倍。
☆、不胜酒力
“我难道分不清楚是不是中蛊?喜欢就是喜欢,我就是这样没骨气没志气,怎么了?我就是喜欢他,想粘他一辈子,不想听我爹的话,不想给季氏传宗接代……”季小公子说着,掩面哽咽起来。
介泽莫名触到了小公子伤心处,见他哭了,心软得不行。
“今天晚上尹怀素会来,你哭肿眼睛怎么好。”后恒讥诮一句,季小公子立马不哭了,可能后恒看起来难亲近,季小公子委屈巴巴地向介泽寻求安慰。
介泽本来就心软,任谁在他面前哭一鼻子,都能把他心给化了,介泽不自觉地放缓语气柔声安慰:“今天晚上,他来见你,你最好道明这些事情,然后再看他态度如何。”
后恒看不下这磨磨唧唧的行为,直接对季公子道:“来都来了,他定然心里有你,直接把事办了就好,明天我替你们跟季盛说。”
“他如果不愿意怎么办?”季公子很天真地问后恒,介泽实在忍受不了他们之间这样的谈话,无奈耳力过好,只能硬着头皮听了。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愿意不愿意?难道错过才甘心?”后恒难得屈尊同后辈如此用心地谈天,虽然内容不入流,但好歹也算是进步。
介泽如芒在背,很想早些结束这段谈话。
季小公子听了,指着介泽问后恒:“他如果不愿意,你怎么办?”
后恒笑得人畜无害:“我是将他是臣,他不敢。”
介泽:……
“你当真这样不考虑他的想法?”季小公子显然不赞同后恒的说法。
“他愿意。”后恒揽着介泽的肩,笑着问道:“是吧。”
“混账。”介泽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道:“自然愿意。”
后恒对着回答很满意,炫耀似地对季公子道:“听我的,照做就好。”
季公子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你是谁?”
“后恒。”后恒拉着介泽手腕,将介泽拉近了些,又道:“你暂且不要告诉其他人这件事情,懂?”
季公子眼神里又是崇拜又是羡慕,啄米似的点头:“嗯嗯。”
“我们也是时候去赴宴了。”后恒也面含笑意对介泽道:“走吧。”
介泽不放心,对季小公子道:“你不要乱走,乖乖呆在房中装睡,等会儿我带些吃食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