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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长 (云雨无凭)


  张念今天对滕溪的态度算得上讨好,他和滕溪谈了许多话题,两个人度过了不算短暂的、心思各异的晚餐时间。
  张念送滕溪到她家附近,天还没全黑,滕溪在分别前抬起脸来,她一双手攥得死紧,她要说句什么,又忍住了,最终是伸出手来,猛地抱住了张念的身体。
  四周没有人,张念瞬间一身汗,他慌张无措,全身都像是被针扎着,他心脏“扑通扑通”,快荡出来。
  “不,不好吧,你干嘛?”张念觉得自己全身被热水浇灌着,他伸手将滕溪推开,回过头去向四处望,风吹得他刘海乱飞,他说:“我现在根本没考虑过这些事情。”
  “我脑子懵了,你别多想,路上注意安全。”滕溪呆住的眼神里掺杂着失望,她吸吸鼻子,脸上挂起了敷衍的笑容,她搓了搓手,有些赌气地说出这番话。
  张念半分钟没动,他用手蹭着额头,漆黑是眼里没有平复的波澜,他转过头,不去看滕溪晃动在夜色里的背影。
  一片落叶掉下来,张念看见了头顶樟树的茂密枝梢,他叹了口气,转身,向来的路走去。
  /
  张念回到家,玄关的灯亮着,夏红林在厨房忙碌,烤好的黄油蛋糕和曲奇饼摆在桌子上,张念在餐厅没吃饱,他洗了手就抓一块曲奇塞进嘴里。
  “等着吃蛋挞,你没吃饭啊?”夏红林关上烤箱的门,手贴着桌沿转身,她又去拿面条,说,“煮点面吧。”
  张念又塞了一块饼干进嘴巴里,急忙晃着头,他摸出口袋里的零钱,把校服脱掉,扔进了脏衣篮里。
  蛋挞熟了,张念洗完澡出来,他接到了滕溪的电话,滕溪说:“我妈妈说何老师跟学校里同事借了点钱,可能是陈妍吧。”
  张念站起身来,他头发还在滴水,可已经完全不想在乎,他握紧了手机,疾步走回房间去,关了门。
  夏红林从厨房过来,盯着脚步慌乱的儿子看,她把热的蛋挞搁在茶几上,思忖着,最终又回厨房去了。
  张念说:“真的很感谢,麻烦你了,改天请你吃东西。”
  “不吃了,你——”滕溪喉咙里**了几下,她开始在电话那一头哽咽,说不出话。
  张念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他拿了毛巾盖在头上,默默听着女生隐约的哭腔,站在门边;他皱眉,仍旧没话要说。
  敲门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张念把手机藏到身后去,他举着毛巾擦头发,打开门让夏红林进来。
  妈妈在涂手霜,她将脸凑过来,说:“去吃个蛋挞?”
  “马上去吃。”
  “跟谁打电话?”
  张念将手机扔到床上去,他笑了一下,有些牵强,他说:“我同学帮我打听事情。”
  夏红林满手淡淡的玫瑰香味,她拍着张念的肩,催他去吹头发,说:“要高三了啊,学习第一位,要懂得权衡。”
  吹风机嗡嗡响,张念抬起脸来,他闭上眼睛拨弄着头发,洗发水的薄荷香味钻进鼻腔里,他说:“知道啦。”
  张念忘却了和滕溪的电话没挂断,最终,是他出屋后滕溪自己挂断的,刘小白晚上发微信过来,说明天要去骑车,问张念要不要一起。
  “刘小白,”张念在床上躺着,他主动拨电话过去,说,“我打听到了,何老师向陈妍借的钱。”
  大概是在店里,有些嘈杂,刘小白扯着喉咙说:“你有什么办法啊,即便能够证明杨空通过陈妍和何老师进的加速班。”
  “我找陈妍去”张念可能没意识到自己语气有多几分激愤,夏红林又敲门进来了,张念指指手机,说,“刘小白。”
  夏红林半信半疑,她不解地看向儿子,觉得他今天或多或少有些反常;可夏红林无需为张念的私生活担心,她很相信他。


第9章 Chapter 9
  这是个燥热沉闷的夜。
  谢幕时,漫长层叠的掌声像叶片零落,张奇抬起头的瞬间里,她无法知觉在现实里该悲伤还是该欣喜。
  “走啊走啊,海鲜宵夜。”有同事的声音响在不远处。
  思想给知觉画上浪涌和海风,陌生城市的海味是特产,他们一天前来此,完成了全国巡演的首场。
  张奇在穿过后台昏暗的通道,遇上赵导,俩人相视,一瞬间,赵导忽然错觉自己在戏外,看向戏里。
  “去不去宵夜啊?”张奇笑着问。
  “去,”赵导脸上绽开的是不太饱满的笑,她随即伸手上去,拍了拍张奇的肩膀,又说,“你今天真棒。”
  “我去卸妆了。”
  她脸庞上,是妆容描摹得更美艳的五官,她说完话就抿紧了嘴巴,笑得安静又温柔,这不像张奇。
  她从剧场到此刻,均是那个温婉、阴暗又悲情的女人;她固执经历了在官僚豪门中的明争暗斗,她在剧本的最终,亲吻了那个原本和她有仇的男人。
  两人死在彼此手中。
  后台专用的楼梯很空,张奇停下了脚步,她深吐一口气,声控灯忽然就灭掉了,错觉里,像是再回到结尾时虚构却真实的雪夜,有哭腔也有血腥,有一次成功残忍的复仇,也有一场短暂悲悯的爱情。
  鼻腔中全是呛人的烟味。
  沈晨阳仍旧穿着戏中的衬衣西装,他站在走廊的拐角处,背靠一间闲置屋子的门,他开着两扇很大的窗户,看着室外海滨上空灰色泛紫的天。
  张奇走近他,看着他,可不能够太近,沈晨阳手上的香烟闪着亮眼的光,他精瘦又高,长相年轻,忽然就低下眼睛了。
  张奇抬起双手,预备将口中持续发出的抽噎埋藏,她摇着头,接下去却哭得更无法自持,她穿着长袖的旗袍,梳民国风格的、一次性的卷发。
  沈晨阳将烟头放在墙角废旧铁架的拐角处了,他从心脏开始疼,接着整个呼吸道、太阳穴全部被牵扯,他看着张奇,说:“别哭了。”
  张奇哭得肩膀在颤,她忽然又笑了,一双涂了红色甲油的手胡乱抹着满脸的眼泪,她明媚的眼睛通红。
  “没什么事,对演员来说,都很正常。”她说。
  “需不需要陪你待一会儿?”
  “我可能……需要吸烟。”
  张奇忽然就那样,用种困惑、茫然、恳求的眼光看向他,她像濒死时候的另一个她,生命力与期望全无,却像一抔闪动着火舌的冷水,要把对面的男人点燃了。
  无法判断与知晓,谁先去拥抱谁,沈晨阳和张奇像是弥补或是自我救赎,他们在昏暗无人的此处,失去呼吸般急切地相拥、紧贴和流泪。
  也或者是,另一个他和另一个她拥抱了。
  夜里湿热带咸味的风,从窗外缓缓地灌进,让人恍惚里仿佛去了巨大邮轮的甲板,霓虹灯是海浪,月亮是夕阳。
  /
  仅剩一周就要月考,刘小白想劝住张念,周六的江边,吹与往常相同的风,自行车在飞驰之后歇息,于是被推着走了。
  刘小白因为上一段谈话大笑,他举起手中苏打水的罐子,说,“你还是别去找陈妍了。”
  “我要去。”张念随即吞了两口可乐,十分倔强地回应他。
  刘小白说:“你万一跟她又吵——”
  “什么叫又?”张念踹了一脚路边的石板,有些恼火地看向刘小白,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我从一开始只是追求这件事的公开,我也不是非要去跟何老师顶嘴,我怎么知道他爱人得病了啊,可是即便这样,何老师也不应该打破规矩。”
  刘小白从未构想过张念会有这样的措辞,于是问他:“如果坏规矩是为了救命,那是不是也可以原谅呢?”
  风刮得急了,远处是泛着水波的、一片清澈的灰白,张念对刘小白说:“也不可以。”
  “我觉得可以。” 突然,刘小白表明了与张念的对立态度,他低下头,轻着声音说完,感冒大概没痊愈,因此突然打了个喷嚏。
  刘小白没再去看张念的眼睛,他们并排走着,身上样式相异的短袖灌着蓬勃的风;气流轻卷发丝,张念的脸色很难看,他转头去看刘小白,看一眼他沉默不带笑的嘴角。
  周一早晨升旗,全校大会,张念站在后排左顾右盼,他看见了不远处站立着的陈妍,并且一直盯着她看,到大会结束的时候,陈妍突然转过脸来。
  她似乎是早就注意到了张念,因此这个对视淡漠而漫长,张念在历经瞬间的胆怯后,冷着脸转身。
  第一个课间,张念被陈妍喊到门外了。
  她波形的头发垂在肩头,整个人都洁净精神,她穿高跟鞋,因此快要和张念一样高,问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想知道,进班考试还算不算数?”这句话说出口,张念一口气提起来,他不太敢在陈妍面前太过放肆,因此语气还算温和。
  陈妍尴尬又压抑,她突然笑了,说;“来我办公室谈话吧。”
  两个人穿过走廊,下楼梯,上课铃响起来,陈妍没理,张念也没理。
  办公室中没有丰富的陈设,沙发上是陈妍的外套和包,张念把他们移开,然后坐下,陈妍亲手拿茶来了,还是滚烫的,涌起白色的雾气。
  张念说:“陈老师,加速班关系的不是我一个人的利益,是不是应该公开杨空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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