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宣恪有些遗憾,试着唤了一声。
他第一次唤出这个名字,似是觉得有些新奇,又接着唤了一声。
宣恪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声音却像是坚冰消融后的流水。
於圆圆晕得很安详,目前什么都不知道。
火堆里的火光渐渐暗了下去,宣恪看了眼外面逐渐明亮的天色,回到临时的小避难所内,抱起於夜弦,让於夜弦趴在自己的后背上。
“樱桃,给我个方向。”宣恪压低了声音。
“收到。”樱桃飞出来,画了个方向箭头,给宣恪指了方向。
宣恪背着晕过去的於夜弦,迎着晨曦的薄雾,向樱桃指的方向走去。
晕过去前受了惊吓,睡姿又算不上舒服,於夜弦做噩梦了,他梦见在一处四壁都是白色的房间里,宣恪一步步把他逼到了墙角,一边叫他哥哥,一边不停地吻他,然后还……
宣恪背着於夜弦走得好好地,听身后的人微弱地呻/吟了一声,还哼哼了一句不要。
宣恪:“……”大胆。
樱桃:“……”
宣恪什么想法樱桃暂时不知道,但樱桃可以确定的是,如果哪一天浪出事儿了,那於圆圆差不多是要负全责的那一个。
於夜弦从小就不长记性,伤疤还没好,就能把疼给忘了。小时候他和舒沁吵架,互相问候了对方的长辈后,第二天於夜弦就给忘了,跑去舒沁的窗口下学鸡叫,把自己笑到打鸣,还没消气的舒沁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所以,对于晕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情,趁着晕过去顺便补了一觉的於夜弦觉得,他已经忘了,可以重新做人了。
过往不究的於夜弦醒了,他先是听了听周围的动静,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这才装模作样地蹬了蹬腿,伸了个懒腰,做出了一副刚醒的样子。
很好,宣恪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看来给彼此一些缓和的空间,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尴尬去他妈。
睡醒的於夜弦满血复活。
“想好了?”宣恪的声音冷不丁从上方传入了於夜弦的耳中。
於夜弦被他吓得一哆嗦:“想什么?”
睡太饱了,晕不过去了,妈的。
“要我再帮你复习一下吗?”宣恪抿了抿唇。
於夜弦:“???”
这茬为什么还没过去,这个坏兮兮的宣恪为什么还在。
那就手动让这茬过去吧,顾左右而言他,於夜弦是专业的。
于是於夜弦挣扎地坐起来,往旁边摸了摸,找了找宣恪的位置。
宣恪就在他的身侧。
“你那天伤得很重。”於夜弦关心地凑过去,“你的伤好了吗?”
宣恪不说话了,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好,很好,只要一句小小的关心,正常状态下的冷漠宣弟弟就光速回来了。
所以,於夜弦总结,之前出现神奇宣恪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宣弟弟缺爱了。
所以於夜弦决定给宣弟弟多一些关爱。
他扯开了宣恪的衣摆,轻轻地把手探进宣恪的衣服下,去寻宣恪后背和侧腹上的伤口。
宣恪已经没有用绷带了,那些伤口,短短的时间里,好了个七七八八。
雪靳皇族的血,真的有效,於夜弦表示非常地自豪。
“身材不错啊阿福。”於夜弦夸了一句。
然后他夸不下去了,缺爱的阿福一把抓住了他乱摸的手——
这次宣恪没把他的手给拎出去,而是拎到了前方自己小腹的位置,强行按着他的手一点点向下,最后按在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上。
於夜弦:“……”
於夜弦:“???”
於夜弦:“!!!”
第31章
是个成年人都知道那是什么。
完蛋。
闹事儿了。
於夜弦觉得自己可能还没睡醒,毕竟只有梦里才会发生这种刺激的事情。
所以,他当机立断,抬高了自己空着的一只手,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
疼的。
於夜弦慌了。
樱桃:“……”
宣恪瞥见了他的巴掌,没拦着,就这么看着於夜弦渐渐认清现实。
於夜弦开始给自己洗脑:“假的假的假的。”
宣恪一语道破:“真的。”
於夜弦试图逃避事实:“假的假的假的。”
宣恪残忍道破:“真的。”
视力被剥夺,听觉和触觉就格外的敏锐,他几乎能听到宣恪呼吸的声音,感受到自己右手下面的温度和奇异的触感,与此同时,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那什么……”於夜弦努力往回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成,宣处长按得死死的,甚至呼吸还重了几分。
於夜弦觉得自己的手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他离疯可能也不远了。
“宣恪,你认真的吗?”於夜弦连声音都在颤。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你感受不到吗?”宣恪的话里没什么人情味,抓着於夜弦的手也没松开。
於夜弦:“……”感受到了,不想再感受了。
来了,审讯时气场全开的宣恪,又他妈来了。
“你觉得,我不是认真的吗?”宣恪问。
於夜弦已经不敢接话了,潜入丹夏三年了,他搞过情报暗杀过人,刀山火海里算是走过了一回,也从来没有此时这么怂过。
“圆圆。”樱桃插了一句,“俺感觉啊,你浪出事儿了。”
不用樱桃说了,现在的局面完全出乎於夜弦的意料,以至于他陷入了手足无措的状态。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於夜弦痛心疾首,“你知道你的动作意味着什么吗?”
於夜弦反复在心中告诉自己,对待宣恪,不能硬刚,你来硬的,他会用更硬的回报,所以於夜弦决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宣处长是讲道理的,他一定能凭智慧化解这小小的问题。
首先,要冷静。
冷静。
宣恪低头瞥了眼躺在地上动也不敢动的於夜弦,话中有点不悦:“那你,知道这动作意味着什么吗?”
於夜弦:“……”冷静个屁。
冷静不下来。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可是宣恪到底知不知道,这人一个反问把他成功堵上了绝路。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宣恪对他产生了欲/望。
毕竟这是一件不大能造假的事情,可於夜弦怎么也想不通宣恪对他的欲/望从何而来,他好像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宣恪是为了好玩,还是为了报复。
到底是什么地方除了问题,总不该,是宣恪喜欢他吧?
太离奇了,於夜弦想都不敢想。
平时那个冷冰冰的宣恪是假的,现在这个贼坏的可能才是真的,云间海下没有旁人,怕不是原形毕露了。
实锤了,宣恪欺负人了。
“我错了。”於夜弦从善如流。
平时浪过头了,真不好意思,招惹了不该招惹的。
道完歉赶紧放人吧,保证跑得远远的,再也不惹事了。
但是,宣恪不仅没放人,声音还又冷了不少:“於夜弦,你是不是不长记性,我刚才是不是说过,你不必为了这个而道歉。”
“那你能放开我吗?”於夜弦的声音小了好多,微微地动了动自己的手,“我胳膊上还有伤,我疼啊。”
於夜弦的手臂上,的确还绑着绷带,系着一个白色的小蝴蝶结,宣恪低头时看见了眼熟的小蝴蝶结,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你到底想怎么办嘛!”於夜弦想就地打滚了,“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我给你赔礼行吗,你要什么赔礼你就说。”
宣恪:“什么都可以吗?”
於夜弦:“……”不可以,想都不要想。
“哥哥。”宣恪忽然没什么感情地唤了一声。
於夜弦却愣了神:“你刚才叫我什么?”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除了被动接受事实,他什么都做不了。
“哥哥。”宣恪又重复了一遍,说话的语气里没什么感情,冷得像是要掉落冰渣子,说出的话却几乎让於夜弦当场去世,“哥哥,我难受。”
“你……你、你哪里难受?”於夜弦小心翼翼胆战心惊。
问完他就后悔了。
还能是什么!
宣恪又抓着他的手继续按了按。
那句哥哥叫得於夜弦头皮发麻,整个人都有点颤抖,平日里开玩笑的时候,他无数次让宣恪叫自己哥哥,可宣恪真的唤出了这两个字,他却觉得无比怪异。
云间海的风水太差了,穷山恶水,看把宣弟弟给逼的。
不管怎么样,此时此刻,於夜弦觉得自己和宣恪都不太对劲。
生死面前,两个人都有点原形毕露的意思。
“要不我们赶路吧。”於夜弦诚恳提议,“赶路就不难受了,赶路解千愁。”
“啧,你还是人吗?”樱桃老油条一般懒洋洋地趴在宣恪的头顶上。
於夜弦也觉得他自己挺不是个东西的,但现在这个情况明显是继续赶路比较安全,他相信宣处长也和他一样是一个明事理的人,让他们像临时战友那样站起来赶路,在漫漫长路中建立深刻的丹夏战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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