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冉锋笑道,“死里逃生还不够你偷偷乐上一阵子的,还指望能收点礼物。”
“可不嘛。”於夜弦乐呵呵道。
两个人客套完了,冉锋总算是进入了正题。
“於夜弦,宣恪救冉羽就算了,你怎么会和他出现在同一艘飞艇上?”冉锋问道。
“因为卓璃,那天暗杀冉羽的人,顺走了我收养的小姑娘,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於夜弦说,“您看,我总不能连捡的闺女儿都不要了吧,宣恪是冲冉羽去的,自然不会管我家的小姑娘,情况紧急,我个文职人员只好自己撸袖子上了,不然您说我能做什么,摔下云间海和宣恪相亲相爱吗?”
这话说完,於夜弦自己心里也咯噔了一下,毕竟在云间海上反常的宣弟弟,看起来真的很想和他相亲相爱。
好在他们现在离开了云间海,下次再见到的,应该就是个正常的宣恪了。
“卫兵当时没有及时赶到,倒是委屈你了。”冉锋看着於夜弦的眼睛,似乎在检验这话的真实程度。
可於夜弦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渴望亲情”四个字,实在是无懈可击,没什么可挑剔的,冉锋只好作罢,“我也只有冉羽一个亲人了,我能理解你对卓璃的感情。”
“您对冉羽很好。”於夜弦垂眸。
好个屁,叔侄之间不知道有多大仇,三番五次互相搞暗杀,闹得鸡犬不停,要不是两个人都命大,丹夏如今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我对你也很好。”冉锋意有所指,“三年前飞艇在云间海上空出事,多亏你救我,我待你如同亲人。”
“我自然对您忠心。”於夜弦抓着时机,适当拍了一句。
“我重视你,所以会把最好的都给你。”冉锋满意地点点头,话锋一转道,“但如果,你背叛我,相对而言,我也会把你最不想看到的都给你。”
“行了行了。”於夜弦打了个哈欠,露出几分疲惫,冲冉锋晃了晃自己受伤的胳膊,“差不多得了,我还伤着呢,什么好和不好的,您也别跟我讲那些有的没的了。我就是个俗人,也就指望在末世活个命,当初救您也是,就指望着在您面前出个头混个差事做。您每个月不拖我工资就行,实在不成,您给我升个官好不好,升个处长级,以后宣恪也欺负不到我。”
“俗人可没你这么好看,也没你这么机敏。”冉锋像是被他逗乐了,大笑了几声,叮嘱他好好休息,就离开了於夜弦家的小房子。
“走了?”於夜弦用手语问卓璃。
卓璃回应:“走了。”
於夜弦这才靠在床背上,惊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这个间谍做得最成功的地方在于,冉锋是真心把他当做自己的幕僚,希望他能够始终忠心地辅佐自己,但这同样是他面临的最大危险,一旦“翠雀”的间谍身份败露,冉锋第一个不会让他好过。
“我才刚醒,就来试探我。”於夜弦说,“糟老头子坏得很。”
冉锋不老,其实才刚过三十,生着一张笑脸,平日里似乎也看不出什么威严,私下相处有时候还能给人如沐春风的错觉。
但谁都知道,能坐到总督这个位置的,不可能是一般人。
於夜弦的那位看似性子软趴趴的姐夫,也是一样。
樱桃附和:“对,坏得很,还是宣恪好。”
“宣恪没我好。”松了一口气的於夜弦又窝回了被子里,“他受伤那会儿,我可是给他注入了灵魂,都把我给榨干了。”
樱桃:“……好好说话。”於夜弦开心就好。
“你怎么成天帮着他说话。”於夜弦有些困惑,“你真成宣樱桃啦?”
樱桃也有些纠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宣恪不是个坏人,在搜救艇上的时候,我看到他交代医生不要碰你眼睛上的绷带。”
“樱桃,你说,宣恪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於夜弦回想着宣恪的反应,想到了那天救援来时,宣恪抚过他眼睛的手。
的确不是个坏人。
只是立场不同,日后要走的道路也完全不同。
从云间海离开后,他俩必然再无瓜葛,在云间海里发生的那些事,没过多久,宣恪大概就忘了。
冉锋的来访像是在表态,继他之后,於夜弦也没能在床上继续心安理得地躺下去,他那些官场上的狐朋狗友们,纷纷拎了礼物开始拜访他。
於夜弦死里逃生,收礼物收到手软,每天做梦都差点笑醒,在第三天的时候,他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小伙伴宁绯。
“空手来的?”於夜弦拍了拍自己床边的凳子,“来,坐。”
宁绯似乎也伤得不轻,胳膊上还缠着绷带。
“不方便提礼物,回头给你补上哈。”宁绯也不客气,往凳子上一坐,看起来面色还有些苍白。
“怎么了这是?”於夜弦指着宁绯胳膊上的绷带问,“吃个年夜饭莫名其妙丢了闺女儿,一路追上飞艇扑通一声摔下云间海的是我,怎么你也伤得这么重。”
宁绯哭丧着脸:“我还委屈呢,年夜宴那天,我就去趟厕所,谁知道撞了一个拿枪的人,我想问问他在做什么,结果他就对我开了枪,还好我反应快,只伤到了胳膊,后边来的人追了上来,他就跑远了。”
“嗯。”於夜弦点点头,给宁绯鼓了个掌,“编得挺好,超常发挥,描述的场面十分混乱,剧情十分紧凑,故事发展张力十足,难为你了。”
“哎,那是。”宁绯笑道。
他笑完才意识到於夜弦说了句什么,笑容僵在了脸上。
第34章
房间里顿时有了那么点儿剑拔弩张的氛围。
“於夜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宁绯有些不解地看着於夜弦,“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明明也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
宁绯收起了笑容,那张娃娃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两个人认识以来,算得上是狐朋狗友,这是第一次,在这样的氛围中对峙。
“自己对自己开枪的滋味,是什么样的?”於夜弦看着宁绯左臂上的绷带问。
“於夜弦,能不能不要这样开玩笑?”宁绯的神色逐渐严肃起来,“有的玩笑,并不适合现在开。”
“不相信?”於夜弦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剥了一块水果糖,“不要急,既然你不相信,我慢慢给你分析一下。”
宁绯点头:“你说。”
“年夜宴那天,秘密情报处的邵颜,是你杀的。”於夜弦笃定道,“那天的枪声,来自于你这里。”
“你有证据吗?”宁绯牵了牵嘴角,“你有证据证明,是我对他开的枪吗?”
“不能证明,有点遗憾。”於夜弦摘下了自己的眼镜,“但我就是知道,秘密情报处的那个人死在你的手上。”
宁绯紧绷的身体稍稍松了一些:“那你也没办法证明,是我,杀了秘密情报处的邵颜。”
宁绯站起身来要离开,於夜弦却道:“站住,绯绯,你现在往前多走一步,一直指着你的狙击枪,就要开枪了哦。”
宁绯停下脚步,有些难解地看向於夜弦:“你怎么敢?”
“我就是敢。”於夜弦说,“浪得一时是一时,今天我爽到了就行。”
“那你继续说。”宁绯像是认命了一般。
“年夜宴那天,我推开门的时候,邵颜已经死了,有人跳下了窗户,那个人是你吧。”於夜弦道,“你跳下窗户的时候,遇见了赶来的卫兵,为了避免被怀疑,你对自己开了枪,以逃避嫌疑。”
宁绯不语。
於夜弦继续道:“但你也没有想到,那天邵颜打算暗杀冉羽,冉羽的眼睛上蒙着黑布,没看到你的容貌,你没打算杀冉羽,所以你把冉羽带到了一楼,结果另一批人从你的手上劫走了冉羽。”
“可你没有证据,你无法对我造成任何的威胁,我说这是假的,那就是假的。”宁绯说。
“别急别急。”於夜弦摆摆手,“咱们一笔一笔慢慢算。”
於夜弦:“之前去牧南的那次,我们的秘密行程走漏了消息,有人在我们的路上截杀我们,是你传递的消息吧。”
“我这个人吧,特别有钻研精神,所以我搞不懂的东西,都不会轻易放过。”於夜弦说,“还有,之前在情报处的那次,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间谍‘翠雀’和‘朝颜’的情报就丢失了,我一晚上的监狱,是白蹲的吗?”
宁绯:“所以?”
“所以。”於夜弦从枕头下抽出一把枪,站起来,将枪抵在了宁绯的太阳穴边,“绯绯,是你吗,间谍‘朝颜’。”
宁绯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他没必要再开脱和解释了,因为於夜弦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宁绯开口。
“云间海遇袭的那次。”於夜弦说。
於夜弦唤出那个代号的瞬间,宁绯倒像是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迎着抵着自己的枪口,宁绯问:“我倒是奇怪了,那天丢失的情报有两份,一份是‘朝颜’的,另一份是‘翠雀’的,你为什么怀疑我是‘朝颜’而不是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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