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围的人都不敢说话,全部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这位少总督生着一张天真的娃娃脸,平日里做事却都很残忍,毕竟当初牧南A区用极刑处置战俘的命令,就是他亲手签下的。
“带回去。”冉羽说,“不用审问了,放进密封的箱子里,扔下云间海。”
“宣恪?”冉羽问。
“知道了。”宣恪应声,走到了冉羽的身边,“交给我吧。”
他推着冉羽的轮椅向远处走去,没有再回头,手心里拿着的,是於夜弦刚刚递过来的另一块水果糖,这大概是於夜弦表达谢意的方式。
又忘了把怀表还给他了,宣恪心想,下次吧。
“你怎么了?”樱桃问,“怎么一直盯着人家。”
“没事,羡慕一下别人的生活。”於夜弦转身,“走了,工伤,去内城医院住两天。”
“你不是要去天行岛的边缘吗?”樱桃还替他记着,“不是有任务?”
“不去了。”於夜弦没精打采,“让宁绯去吧,我一个间谍,都工伤了,还对丹夏的战争大业这么上心,太可疑了吧。”
宁绯下班回家没多久,就收到了内城附近混乱的消息,随后而来的,是於夜弦甩掉的一口锅,以及他弦哥受伤住院的消息。
宁绯匆匆忙忙跑完了任务,一路赶到了医院,问了医生之后,一把推开了病房的门。
於夜弦靠在床边,手里捧着个画板,戴着他那骚气的金框眼镜,这次的镜框上还审美独特地镶嵌了两块银质的小饰物,看上去像两朵凋零的花瓣,配合着他没绑发带的及肩头发,看上去还有点颓废的美感。
“弦哥,在医院里在咱能放下架子吗?”宁绯后悔来看他了,“你这种随时可以出去接客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躺个病床他还能给凹个造型。
“空手来的啊。”於夜弦把画板放到了一边,冲宁绯招招手,“那过来替弦哥削个苹果吧。”
宁绯:“……”
“你伤哪儿了?”宁绯边削苹果边问,“严重吗?”
於夜弦伸出手,露出用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左手。
“断了?”宁绯问,“还是烧伤?”
於夜弦摇摇头:“擦伤,破了点皮。”
宁绯:“……”
“擦伤你还住院,你知道外面传成什么样了吗,他们说你快死了。”宁绯说,“我走了,我就不该来,白关心你了。”
於夜弦虚报伤情,躺得心安理得,压低了声音凑在宁绯的身边道:“冉锋巴不得我在医院多待几天呢。”
宁绯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这次袭击总督他……”
“嘘。”於夜弦把苹果塞进了宁绯的嘴里,“少问。”
“听说这次袭击的规模还挺大,你当时刚好卡在桥上?”宁绯换了个话题,“你怎么还活着?”
於夜弦自信:“我,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你就跟我扯吧。”宁绯气不打一处来,“听说枪响之前,你和少总督刚好都堵在桥上,这么说,宣恪当时也在?”
“在。”於夜弦点头。
“行啊你。”宁绯佩服,“你给人家堵桥上,那桥下面还有炸弹,你安分了几天,又皮痒了,宣恪后来没揍你吗?”
没揍,也就瞪了一眼。
於夜弦莫名有点得意:“可能是我的人格魅力吧,我上次说的是认真的,我和宣恪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保证不会出现在他五米之内,今天是特殊情况。”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扣了两声,护士从外边走了进来:“於副处,由于这次袭击事件,我们的病房不太够了,能在你的病房里再加个床位吗?”
护士小姑娘走进来,看见靠在床头的於夜弦,有些脸红。
“这位病人伤得有些重,需要留在这里观察两天,伤口需要换药,劳烦於副处稍稍照顾一些。”
“当然可以,护士姐姐你都开口了,我哪有拒绝的道理。”於夜弦冲她一笑,小姑娘的脸更红了,“战争时期,各种资源都很匮乏,丹夏内城只有这么一家好的医院,你随便加,我可以理解……”
这位占用医疗资源的不要脸病人,一口一个姐姐,把小姑娘哄得心情大好。
宁绯在一边看得啧啧称奇。
护士小姑娘连忙道谢,示意身后的人走进病房:“多谢理解。”
於夜弦:“……理解。”
理解个鬼。
宣恪跟在小护士的身后,面无表情地走进了病房中,他只披着军服的外套,腰腹的位置绑着绷带,侧腰上还在渗血。
宁绯咬了一半的苹果砸在了自己的脚面上。
“弦、弦哥,你刚才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宁绯艰难开口,“你的‘后福’好像已经到了啊。”
於夜弦:“……”
“我刚才说的什么,宣恪要来揍你了。”
他自以为是耳语,其实这声音不小,隔壁屋大约都能听个七七八八。
於夜弦被他吵得头疼,不耐烦地指了指门口:“你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滚吧。”
宁绯如愿以偿地滚了,护士小姑娘也安排床位去了,只留下宣恪和於夜弦在不足五米的距离内互相瞪眼。
“阿福,这边坐。”隔壁床还没收拾好,於夜弦指了指自己的床边,率先表示友好。
宣恪没动:“你叫我什么。”
於夜弦:“……”妈的,都怪宁绯提什么“必有后福”,他一紧张,又嘴瓢了。
第16章
於夜弦消极怠工借工伤住院,原本以为能享受两日不工作的闲暇时光,却一不小心和宣恪做了室友。
更糟糕的是,由于他一时心不在焉口无遮拦,让房间里的氛围变得格外尴尬。
宣阿福坐在他的床尾,后背对着他,手里拿着情报处刚刚送来需要他审批的文件,不论於夜弦怎么问,他都不开口说话。
“别看文件了,来聊天啊。”於夜弦主动示好,“好歹也是差点一起死的情谊了。”
宣恪不搭理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笔,在文件上签好了自己的名字。
於夜弦掀开被子,稍稍挪了挪,避开宣恪腰间的伤口,用脚轻轻踢了踢宣恪的腿。
“宣弟弟,生气了?”
宣恪不说话,浑身上下散发着不近人情的冷意,偏偏於夜弦专门不看他的脸色,逮着机会就要闹腾。
“宣处长工作时就算了,私底下还这么冷漠哦。”於夜弦伸手,在宣恪的眼前晃了晃,“还是说你就不理我一个人啊?”
宣恪啪地一声打掉了於夜弦乱晃的手,没用多大力气,於夜弦的手背上却留下了一道红印。
“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这么容易生气呢。”於夜弦揉揉手,自顾自道,“生气了也不说,就一个人这么不说话,给旁人吓得哟,我说的对不对啊弟弟。”
宣恪回头了:“不对。”
这次倒是有了点反应,於夜弦再接再厉,继续坐在床上,用手撑着床面,轻轻在宣恪的腿上踢了一脚:“看来我是说对了,弟弟啊,也就我不计前嫌,他们都离你远远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这作天作地作空气的能力,只有你有了,圆圆。”樱桃混在洒进窗口的阳光里,凉飕飕道,“悠着点,一会儿宣恪揍你啊。”
“你闭嘴。”於夜弦没忍住,看了眼窗户。
宣恪:“?”
於夜弦:“……”他忘了宣恪听不见樱桃的声音。
这样一来,房间里的温度好像更低了,於夜弦不高兴了,索性往床中央挪了挪,似乎在捣乱这件事上找到了乐趣。
踢一脚。
宣恪:“於夜弦。”
再踢。
宣恪:“别乱动。”
又踢一脚。
宣恪:“你安分点。”
有意思。
踢一下,一句话。
於夜弦越来越觉得,这人身上可能有什么机关,要有人戳一戳才能有反应,像是那种上发条的玩具,需要有人转动发条才能给出相应的反应。
一点也不记仇的於夜弦,忘记了之前被宣恪一脚踢进监狱的事情,也忘记了曾经被宣恪拎着领子威胁,专心干扰宣恪,试图能让宣恪多说几句。
永不言弃的於夜弦又来了一脚。
宣恪终于回头:“於、夜、弦。”
於夜弦抬头:“啊?”
这句说过了啊,宣恪没词了吗。
那再从头来一次?
於夜弦又抬脚,但这次失败了。
宣恪不是没词了,宣恪是彻底被点着了,他放下文件,一把扣住於夜弦作乱的脚踝,按在床上。
“停!”於夜弦大喊,“你又要掐我腿是不是,你想清楚,你上次掐的还青着呢!”
“行。”宣恪收回了手指,从口袋里拿出一卷细绳,猛地按住於夜弦,把他的双脚绑在了一起,彻底平息了於夜弦的捣乱。
於夜弦很不屑:“你觉得我自己解不开吗?”
於夜弦用双脚一起把床砸得咚咚响。
“你说的对。”宣恪用细绳把於夜弦的双手也给绑好了,还贴心地给他系了个蝴蝶结。
於夜弦:“……”
於夜弦:“我就不该提醒你是不是?”
宣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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