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於夜弦跟樱桃哭诉,“我也想去洗手间。”
完了,玩脱了,看宣恪那个走开的速度,明显是很厌恶他了。
宣恪回来以后,於夜弦已经消停了,有点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说话。
“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宣恪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静。
於夜弦还没回过神:“什么?”
问完这句,他倒是想起这一通胡闹之前他问的问题,他问多少钱能买到宣恪这样的。
他以为宣恪这两天都不会再理他了,没想到这会儿宣恪还认真给他做了解释。
宣恪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口道:“冉羽救过我的命。”
“报恩?”於夜弦问。
宣恪是为了报恩,所以才留在冉羽的身边吗。
宣恪点了点头。
“知恩图报,挺好挺好。”於夜弦是想给宣恪鼓掌的,但他的手还被细绳绑着,只好继续道,“我也救过一个人,在下面世界救的,不过人家是白眼狼,救了就丢了,再也没找过我,不然我也是有人照顾的,再往后,我又捡了卓璃。”
风撩起了房间的窗帘,把床头柜上的画纸飘落在地上,宣恪弯腰捡起来,恰好看见那副画上的画着的泡沫。
他的余光看见,於夜弦的眼睛里,好像的确有那么些失望的情绪。
宣恪伸手,帮於夜弦解开了手上的束缚。
“你再像刚才那样闹,我就给你绑回去。”宣恪说。
“好的好的,保证不犯第二次。”於夜弦反复保证。
手上得了空,於夜弦的情绪立刻好了,三下两下扯掉了脚腕上的绳子,非要热情地给宣恪看看背上的伤口。
“宣恪宣恪,你叫我声哥哥,我这两天就勉为其难地照顾你,怎么样?”於夜弦虎视眈眈。
宣恪上下打量着他,似乎在思考在病房里打死於夜弦的无数种可能性。
“不用。”宣恪说,“已经包扎好了,两天后,我就离开。”
“别客气啊宣……处长。”於夜弦努力把“阿福”二字吞了回去,在心里警告自己绝对不能再嘴瓢,一边抓着宣恪的袖口,“下午你帮了我,现在我们就是朋友,至少关上这道房间门,我们就是。”
强行做朋友,无所谓,反正他不要脸。
他手上一用力,宣恪披着的外套直接被扯落下来,这才露出他后背上渗着斑驳血迹的绷带。
於夜弦愣了,刚才那护士也说,宣恪伤得有些重。
伤这么重还被闹腾,难为他了。
於夜弦蔫儿了。
“你休息吧。”於夜弦替宣恪把衣服披好,彻底安静了,想了想,又从口袋里翻出了一颗水果糖塞到了宣恪的手里。
“你为什么……”宣恪看着手里的水果糖,於夜弦不是第一次送他水果糖了。
“哄你啊。”於夜弦无辜道。
“哄……我?”宣恪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手心的糖,平日里冷冰冰的眼睛里,好像闪现了那么星星点点的光。
於夜弦补全了剩下的话:“对啊,你们这些小孩,不都要这么哄的吗?”
宣恪:“……”
於夜弦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反正他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表达了友好之后,宣恪就躺回了自己的床上,后背对他,并且再也没有理过他。
於夜弦问了他几句,没得到回应,无聊地翻了个身,拍了两下流浪歌手樱桃示意樱桃唱个歌催眠。
大约是白天太累了,他入梦很快,梦里有阿福,阿福竟然还笑了。
*
於夜弦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房间的门被人从外推开,宁绯拎着早餐走了进来。
“弦哥在吗,弦哥?”宁绯问,“还活着吗弦哥,我以为你俩昨天会半夜打起来的。”
於夜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起床气顿时就上来了。
“你再吵,我就把你丢进情报处喂宣恪。”於夜弦神志不清地说。
说完收获了两道灼人的目光。
对了,宣恪,他俩昨晚好像睡的是同一个屋子。
於夜弦用被包扎的手揉了揉眼睛,看向自己床的右侧,顿时清醒了,他是说了什么吗,宣恪怎么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宣恪似乎很早就起来了,也洗漱完了,衣服穿得整整齐齐,似乎还换好了绷带,於夜弦看着垃圾桶里染血的绷带,心想宣恪的动作真轻,没有弄出一点儿声音。
他的睡眠很浅,有一点动静就会惊醒,可昨晚他竟然睡得格外的安心。
这让於夜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有点后怕,潜意识不会骗人,他第一次意识到,对立了这么久,他的内心深处,竟然没有把宣恪当做敌人。
宁绯觉得有必要用食物堵一下於夜弦的嘴,不然等下他还会说出点不该说的东西,于是他把小篮子放在了於夜弦的面前。
“今天没空手来吧。”於夜弦掀开宁绯提着的小篮子,“让我看看你都带了些什么。”
宁绯这次上了心,买的是新鲜的酥皮小点心,於夜弦爱吃的那种。
“爹没白疼你。”於夜弦随口胡扯,占了句嘴上的便宜,迅速洗漱完,从篮子里捞出一块小点心。
这家的小点心做得很精致,外边是烤得金黄的酥皮,里面是特制的果酱,从篮子外面就能闻到小点心的香味,於夜弦捧着手里的小点心,笑弯了眉眼,特别狗腿地走到隔壁床边:“吃吗?”
昨天他俩的关系稍稍有些缓和,后来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宣恪忽然又懒得搭理他了。
小孩就是难哄,於夜弦心想。
还能怎么办,只能自己辛苦点哄着呗。
他试图挽救一下他俩之间本来就所剩无几的友谊小苗。
第18章
宁绯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弦哥大早上的做出了反常举动。
太狗腿了,於夜弦心里肯定有鬼。
宣恪是不会理他的,宁绯心想,以宣恪的脾气,他弦哥能活到今天早上实属意外,本来他都已经做好了去早上去情报处审讯科监狱捞人的准备了,却没想到他来的时候,这两人相处得还算和谐。
事出无常必有妖。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在作妖。
哦,大概不用问了。
然而令宁绯感到意外的是,宣恪既没有无视於夜弦,也没有拒绝,而是伸手接过了於夜弦递过去的点心,靠在床边低头咬了一口,对於夜弦灿烂的笑脸视若无睹。
早起毁所有,宁绯觉得自己已经被毁了,最起码他现在已经出现了幻觉。
他竟然觉得,住在一个屋檐下的这俩人,不掐架的时候,看起来还挺般配,宁绯因为自己罪恶的想法打了个哆嗦,收获了於夜弦和宣恪同时投过来的看傻子的目光。
这两人的关系忽好忽坏,忽冷忽不冷。
宁绯总觉得他错过了点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好在这顿早饭的时间不长,於夜弦很快就收到了来自于总督的调令。
“我才歇了一天。”於夜弦嘴里咬着点心,含混不清地发牢骚,“成天就是干活干活,都要榨干了,老东西特么……”
“闭嘴吧你,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宁绯赶紧给了他手背一巴掌,把於夜弦那句未说出口的“老东西”给拍了回去,这里是内城的医院,人多口杂,不适合胡乱说话。
“你能者多劳。”宁绯赶紧安抚。
“我才不想多劳呢。”於夜弦格外不满,“我就想有一天,睁开眼睛就有饭吃,动都不用动的那种。”
“得了吧,别贫了。”宁绯催促,“赶紧走,说是紧急任务。”
“知道了。”於夜弦迅速把衣服穿好,扯开左手上包得严严实实的绷带,还顺带着跟宣恪道了个别。
“走了,弟弟。”於夜弦是想拍拍宣恪的肩膀的,但他没敢,他单方面地和人家做了一晚上的朋友,也没问过宣恪的意思,“你说咱们是什么缘分,还能有一段室友缘。”
出了这道门,他俩还是没什么交集,也有可能,所有的交集,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间谍当久了,人没变得神经兮兮,倒还有点多愁善感了。
*
多愁善感的於夜弦一路和宁绯到了总督的办公室,接下了一个令人头疼的任务——
丹夏原定的平安夜进攻牧南计划不改,但老狐狸又耍了个阴招,希望他们能带队去一趟牧南的边界,提前一天签下牧南A区一直在请求签订的和平协定。
A区渴望已久的和平,在丹夏的权贵看来简直像个笑话。
“您刚签的和平协定,第二天就发动战争?”於夜弦没忍住,还是问了。
冉锋说:“你尽管去,我自有办法。”
从办公室里出来,於夜弦整个脑子都是懵的,他这个间谍也算是混得可以,当初潜入丹夏的时候,他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代表丹夏去和牧南签订和平协定。
生活永远比预想的还要刺激。
“其实,我还是没太懂总督的意思。”宁绯说。
“说起来有点复杂,关系到塔北公国对战局的看法。”於夜弦回过神,拍了拍宁绯的肩膀:“我来给你解释个简单版本的。”
“什么?”宁绯凑过去,期待着於夜弦的简单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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