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文洛认真听讲,频频点头,有没有听懂就不知道了。
严言继续说道:“遇到这种事,就算想帮着出头,私下去警告应天扬不要乱来或者提醒夏沫多留点心都不奇怪。可他跑去和张珺钥吵架,真的不太合理吧。”
虞文洛举手:“因为张珺钥故意给他看照片啊!”
“所以这两个人真的好奇怪啊,”严言仰着头摸下巴,“又不是小学生?”
“啊,这个我知道,”虞文洛说,“有些小孩子不知道怎么表达感情,就会故意欺负自己喜欢的对象,刷存在感。”
严言顺口问道:“你小时候也会这样吗?”
“不知道啊,”虞文洛摇头,“我到了高中才有喜欢的对象。”
“……”
“但应该也不会吧,”虞文洛继续说道,“我要是喜欢,肯定只想对他好。”
“……”
严言一直不吭声,虞文洛也跟着闭嘴了。他低下头,两只手来回揉狗子软绵绵的小耳朵。
狗子大概是觉得有点儿难受,用力晃了两下脑袋后挣扎着从他怀里爬出来,跳到了地上,一溜烟跑了。
“蛋蛋你去哪儿啊!”虞文洛冲着它喊。
“怎么又有新名字了,”严言哭笑不得,“你折的那些纸呢?”
“别提了,”虞文洛闻言十分夸张地叹了口气,“我下午回家以后想试试给它抓周,没想到这小混蛋扑上去一阵乱拍,叠好的纸条飞得到处都是。我花了老半天才全都找回来,累死了。”
严言悟了。蛋蛋的蛋,是混蛋的蛋。
不过这名字虽然含义微妙了点儿,但听着还挺可爱的。严言想了一会儿,大手一挥:“好了,那蛋蛋这个名字四舍五入也算是它自己选出来的了。以后不许改了。”
虞文洛一愣:“那么随便?”
“你还说,不就是你一直在随随便便给它改名字吗!”严言说,“以后除了蛋蛋不许再给它起别的名字了。不然你给它改一次名我也给你改一次名。”
本来这是一个威胁,可虞文洛听着居然颇感兴趣。他睁大了眼睛看向严言:“那你想叫我什么呀?”
严言张了张嘴,没出声。
就在方才那一瞬间,他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微妙的词汇。严格来说,以他们已经领过证的关系,那样称呼也不奇怪。
严言心口又开始晃。他虚张声势般用力看了回去,然后说道:“你给它换一个新名字,旧的名字就归你。再改,你就是蛋蛋。”
虞文洛立刻摇头:“不改了不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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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这个承诺只维持了不到两天。
严言提前回家,打开门竟十分难得的没有受到隆重欢迎。他往里走了半步,一眼看到了走廊里正在被虞文洛壁咚的蛋蛋。
可怜的蛋蛋被迫两只后脚着地,整个身子都直立着,两只短短的前脚被虞文洛抓着按在了墙上,身子抖啊抖,模样可怜至极。
蹲在他跟前的虞文洛严肃地对它放狠话:“下次还拉在家里就给你改名叫臭臭!”
狗子比他耳聪目明得多,早就注意到了严言的出现,立刻发出了呜呜的求救声,听着满是委屈。
“它干什么了呀?”严言走过去。
虞文洛回头看了他一眼后,有点慌张:“没、没什么……”
他说着松开了手。失去了钳制的蛋蛋立刻飞身扑向了严言,趴在他腿上一边呜呜叫一边不停甩尾巴,眼睛水汪汪的。那模样,倒有点像是在诉苦告状。
虞文洛立刻在它后脑勺上敲了一下。
“你装什么装!”
严言有点儿好笑。他弯腰伸手摸了摸蛋蛋的脑袋,然后问虞文洛:“它拉在家里啦?”
“我已经清理掉了!”虞文洛立刻说道。
蛋蛋还是呜呜哭,模样可怜巴巴,明显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究竟哪儿做错了。虞文洛见状倒是有心想要再和它好好计较一番,可惜严言不让了。
那惨兮兮的样子,看着怪让人心疼的。反正令人头痛的罪证已经让虞文洛清理掉了,严言的宽容不必付出任何代价,非常轻飘飘。
“好了好了,蛋蛋知道错了对不对,”严言继续揉搓狗头,“他负责教你,没教好他也有责任嘛。”
虞文洛巨冤:“那我现在不正在教它嘛!”
“差不多就可以了,它长教训了,”严言直起身来,指挥虞文洛,“给你带了晚饭,快去拿碗筷。”
蛋蛋很开心,绕在严言的腿边蹦来跳去。
虞文洛眯着眼睛盯着它看了几秒,然后弯下腰小声说道:“你这个臭臭,等我慢慢教你。”
严言抬手掩饰般摸了摸鼻子,接着伸手指向了厨房:“蛋蛋你还等什么呀,快去拿碗。”
“它怎么拿碗,这我教不会。”虞文洛说。
“我是在叫你,”严言说,“你要叫它臭臭,那现在你就是蛋蛋了。”
“……”
虞文洛站在原地没动,表情十分精彩。
严言终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快去呀,凉了就不好吃了。记得先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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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知道幼稚,但依旧令人乐此不疲。
管虞文洛叫蛋蛋,带给了严言一种难以形容的快乐感觉。他主动招呼虞文洛的次数比起往日几乎飙升了十倍。
可怜的狗子,在之后的几天里彻底记住了“臭臭”这个名字。只要一呼唤,立刻兴高采烈跑过来撒欢。
虞文洛很后悔,想给它再改,不敢。
就这么拖到了又一个周末,严言的父母来了。当初说好只有他妈过来照顾,但难得来一趟,他爸也想儿子了,顺道就当是路上陪陪老婆,便打算过来住几天再回去。
在他们到来的前一天,别名蛋蛋的虞文洛向严言打了一个申请,说他哥想请两位长辈一起吃个饭。
严言想了想,答应了。
原本以为虞惟笙只是因为还在担心自己的傻弟弟,想要了解一下两人近况。没想到一行五人酒足饭饱后,他突然旧事重提。
“上次说过要给他俩买车,之前时间仓促只随便看了看还没下决定,”虞惟笙说,“不如伯父伯母待会儿也陪着一起去参谋参谋?”
虞文洛很积极:“好啊好啊!”
这事儿在两位年轻人领证前就有提过,严言的父母客气了一番后便也不再推辞,兴致勃勃一同跟了过去。
“我真的不想要!”严言在到了4S店后拉着虞文洛偷偷说小话。
虞文洛状况外:“我开啊,我接你上下班不好吗?”
“这是两回事。”严言说。
按照虞惟笙的意思,这车到时候肯定是挂在他名下的。他跟虞文洛现在的关系太微妙了,接受虞文洛家人这样昂贵的馈赠,会让他心里别扭。
“这样我有负担,会觉得不自由。”严言说。
“什么东西不自由?”虞文洛问。
恋爱自由。
严言心头一下子冒出了这四个字。他扭过头,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而且你开什么呀,你连驾照都没有。”
“我等放假就去学了啊。”虞文洛说。
“等你学会了再说,”严言说完,又故意说道,“蛋蛋听话,不要闹。去劝劝你哥。”
虞文洛脸顿时一阵抽。
严言快乐无比,又叫了一声:“蛋蛋乖呀。”
虞文洛还没动弹,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虞惟笙的声音:“蛋蛋?你们在聊新养的狗吗?”
看来虞文洛有和他提起过他们家的这位新成员,只是信息刷新速度太慢,已经有点儿落后了。
严言忍着笑说道:“嗯。不过它现在已经改名了,叫臭臭。”
虞惟笙扬了一下眉毛,接着看向虞文洛:“你起的吧?”
虞文洛扭过头不回答,模样看着十分委屈。
严言他妈也走了过来:“咦,怎么起个这种名字呀。多不好听!”
严言眨了眨眼睛:“要改吗?现在才叫了没几天,要改还来得及。”
虞文洛立刻一脸警惕地看向他。
“就算是狗狗起名字也要慎重,”他妈开始琢磨起来,“让我好好想一想。”
等众人散开,虞文洛拽着严言一脸严肃地问道:“不是我改的不算吧!”
“为什么不算,算啊,”严言心情愉快,“又没有说只有你改才有效。”
“说了吧!”
“没有,没说过。”严言说。
反正大家都拿不出凭据,严言毫无压力。
见虞文洛不吭声,严言得寸进尺:“臭臭?怎么不说话。”
“还没改呢!”虞文洛强调。
就在此时,严言他妈跑了过来:“我想好了,你爸也说觉得不错。”
严言笑容满面点头:“好呀,叫什么?”
“宝贝,”他妈说了一个特别朴实无华的名字,“它就是我们全家人的心肝小宝贝。”
严言还在琢磨,虞文洛突然点头:“挺好的,那就叫这个好了!”
他如此积极,让严言心中警铃大作,隐隐觉得似乎有诈。
“那就决定了,我们的小宝贝就叫宝贝!”严言他妈笑容满面。
“啊,不过,这两个字大声喊的话会不会有点儿不太顺口啊,”虞文洛用特别浮夸的语气说道,“再稍微改一下怎么样?比如宝宝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