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虞文洛点头,“你放心好了。”
严言还是看着他:“那你也没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对吧?”
“没有没有,”虞文洛连连摇头,“只说了是朋友,关系很好的那种。”
“……”
“你真的不用担心,我当初答应过你的嘛,”虞文洛说,“不会到处乱说的。”
“你确定?”严言说,“那天晚上你对着张珺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虞文洛顿时心虚:“……那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严言问。
“因为……她……反正不一样。”虞文洛说。
“是张珺钥不一样,还是你那个朋友不一样?”严言又问。
“啊?”虞文洛有点儿愣,“什么意思?”
严言扭过了头:“没什么。”
就在此时,大厅广播出现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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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情况良好。
问诊时大伯照旧询问他们在这段期间有没有进行过夫妻生活,两人齐齐摇头。
大伯十分感慨:“不容易,一般Alpha都忍不住。”
严言觉得脸很烧,没吭声。与此同时他听见站在他旁边的虞文洛发出了尴尬的笑声:“呵呵,呵呵呵。”
等一切搞定,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分钟。
走出诊室后,严言原本想说“你去陪他吧我自己回家就行”,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你一个人会不会不够用,要我留下来搭把手什么的吗?”他问。
虞文洛想了想:“应该问题不大吧?我怕毛毛一个狗在家里会寂寞,你先回去陪它吧。”
毛毛是虞文洛不久前刚给狗子新起的名字。严言担心它以后总掉毛,于是虞文洛说不如叫毛毛。天知道是个什么逻辑。
道理是这样的。但严言偏偏不想走。
“多一个人帮忙也好早点结束,”他说,“一起回去。”
虞文洛点了点头:“也好。”
走了几步后,他小心翼翼转头问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啊?”
“没有啊。”严言说。
“……是不是担心拖太久了,处理起来会不方便?”虞文洛又问。
“什么东西?”严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虞文洛看了眼他的肚子:“你不是没打算留下么。”
他说的是事实,可严言此刻听在耳朵里,不知为何觉得刺得慌。
“你也希望我赶紧把它搞掉是不是。”他把这个问句念成了陈述句。
虞文洛神情纠结,看起来很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明明不打算生,还多此一举过来做检查,还得浪费你的时间,是不是觉得很麻烦?”严言又问。
虞文洛连忙摇头,语气急切且茫然:“怎么会?你今天到底怎么啦?”
严言心想,我也想知道怎么了。
他自己都觉得方才的话太过无理取闹。虞文洛一直以来是怎么对他的,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么咄咄逼人,简直像在欺负虞文洛似的。
虞文洛疑惑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你终于开始情绪不稳定啦?”
刚才,他的大伯有特意提到过孕夫的情绪管理问题,那时虞文洛还连连夸他脾气特别好。
如今被他这么一说,严言下意识刚要反驳,还未开口,也跟着一起恍然大悟了。
原来如此。难怪自己莫名其妙胸口堵得慌,这都是有科学依据的。所谓孕期综合征,真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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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楼下,季笑一看见他们立刻大幅度挥手,看起来十分激动。
“快快快,扶我一下,”他对着虞文洛伸手,“我保持一个姿势坐到现在屁股都痛了。”
虞文洛却没理他:“你先等等,把卡给我,我帮你去取报告。”
季笑见状,又对着严言伸手:“那严言你扶我一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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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报告的机器前排起了队。
严言坐在季笑旁边,默默地拿出了自己的那份报告,装模作样看了起来。
“你是哪里不舒服啊,”季笑凑过来,“做的什么检查呀?”
严言先是抬头远远地看了一眼走廊另一侧正在排队的虞文洛,接着无言的翻转了手里的单子,给季笑看了最上面的文字。
“咦,”季笑惊讶,“你怀孕啦!”
他这一声还挺大,周围好些人回过头来张望。
严言觉得有点儿羞耻,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那为什么要让虞文洛来陪啊?”他问。
“不、不然我让谁来陪啊?”严言说。
他说完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还在裤缝上擦了擦。
季笑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若然开朗:“原来他真的结婚了啊?”
“结婚还分真的假的吗……”最初有考虑过和虞文洛领假证的严言小声嘟囔。
“啊呀,大新闻,”季笑满脸不可思议,“当初他只晒结婚证,死也不肯把人带来给我们看,还语焉不详的。我们都以为他在胡说呢。”
“谁会胡说这个啊。”严言说。
“因为那时候学校里有一个Omega对他死缠烂打嘛,”季笑小声说道,“我以为他是为了让人家早点断了念想呢。都没听说他谈恋爱,突然就领证了,怎么想都很奇怪啊。”
“还有Omega对他死缠烂打?”严言问。
“你放心,现在没有了,”季笑摆手,“人家以为他真的英年早婚,就知难而退了。哦不对,本来就是真的结婚了啊。这家伙居然已经是已婚人士了,真是惊吓我两次。”
严言低着头:“一般都不会拿结婚开玩笑吧,那么重要的事。”
“对了,”季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们领证那么急,难道是奉子成婚?”
“……”
就在此时,虞文洛终于跑了回来。
他拿着报告,看着座位上表情各异的两人,十分茫然:“你们在说什么呢?”
第45章
严言没有回话。
他下意识移开了视线,还光速收好了原本特地来出来的报告单。
坐在他身边的季笑则是上上下下把虞文洛打量了好几遍,还发出了“啧啧啧”的奇怪声音。
虞文洛十分茫然,扬起眉来:“你干嘛呀,有病似的。”
季笑闻言并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还伸手比出了一个大拇指:“亲、啊不是,老哥你可以的。”
他说完,也不顾虞文洛还摸不着头脑,又继续问道:“我的片子呢?有没有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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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季笑只是肌肉拉伤,并未伤到骨头。所以暂时也不需要做什么处理,回去以后先冰敷一下,慢慢养伤即可。
于是虞文洛和严言陪他打车回了学校,又把他扶进了宿舍。
才刚一推开门,季笑立刻大声嚷嚷:“宝贝儿快来接驾!”
研究生宿舍两人一间。他的舍友和他关系不错的样子,嘴上不断嘲笑,但忙前忙后照顾得还挺认真。
临走时,季笑先是同虞文洛挥手,接着竟对严言飞了个吻。
“亲爱的下次一起玩儿呀!”他笑嘻嘻地说道。
严言还没反应过来,虞文洛立刻小声说道:“你不要理他。”
两人刚走出宿舍,背后传来了季笑舍友的声音:“到处都是你家亲爱的,你还真是向世界播撒爱。”
接着就是季笑突然拔高的嗓门:“痛痛痛痛痛!我擦你别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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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出了宿舍楼,虞文洛突然问道:“要去吃冰沙吗?”
严言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下次吧。连着吃就不好吃了。”
“哦,”虞文洛点头,“那下次我们还一起去。”
他们一前一后安静地走在校园里,谁都没出声。严言在心里暗自想着,激素可真是个神奇的东西,轻易就让人变得喜怒无常。方才胸口那些郁结,此刻不知为何又全都烟消云散了。
不仅不难受,还觉得轻松愉快。
他从昨天觉得季笑这人奇奇怪怪。等季笑真的开始奇奇怪怪,严言又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他不仅管虞文洛叫“亲爱的”,连楼下的舍管大爷也是他“亲爱的”。上楼时在门口遇到一只三花猫咪,他开口就是“心肝宝贝小可爱”。
虞文洛在两人下楼时小声对着他说道:“他这个人一直那么恶心,你别理他。他要是再这么叫你我帮你打他。”
严言怀疑是虞文洛自己想打他,只是碍于他还是伤患下不了手。
严言想着这些,心里暗自好笑。可身边的虞文洛却似乎正纠结不已。
他冷不防突然开口:“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他会发现。”
“什么?”严言问。
“我真的没有宣传过,”虞文洛继续说道,“上次不小心被你的同事发现让你不高兴了以后,我很注意了。”
“咳!”严言低着头大力地咳嗽了一下,脸都涨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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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他们回学校的路上,季笑不停地在揶揄虞文洛。一会儿说他金屋藏娇,一会儿又说他实力非凡,接着装模作样批评他昨天重色亲友背信弃义。最后,他开始感慨虞文洛人生赢家,等拍毕业照的时候还能一家三口,羡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