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说怎么看着你有点眼熟呢,哈哈,兔崽子原来是你啊。”小鹤将那半张面具扔到一旁,推到秋言若的匕首,一手点了岁饮的穴道,道:“哼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兔崽子,哼哼,喂,你有什么就问他吧,他绝对知道怎么破这个局,逼他开了口,你就安全了。”
秋言若和岁饮被小鹤这冷不防的动作都搞得一愣,岁饮更是歪着头,毫不在意身上还坐了个秋言若,细细打量了小鹤几眼,疑惑道:“喂,这位姑娘,你我素未谋面吧?”
小鹤瞟了他一眼,道:“是啊。”
岁饮不解:“那你我有何恩怨吗?”
小鹤哼了一声,小手狠狠地揍了岁饮肩头的伤口一拳,恨恨道:“我跟你没仇,我跟你老子有仇!怪不得刚才我怎么看你都那么眼熟呢,原来是一家人啊,哼!当初你老子和相好儿陷入此局,若非姑奶奶好心提点,他们会那么容易出去吗?结果出去了不说,临走前还阴了姑奶奶一次,害的我至今无法转世投胎,你说,咱们没仇吗?”
岁饮难得的愣了一下,一旁的秋言若更是惊异:“啊?原来害你的就是他,他父亲吗?”
小鹤没好气的说道:“父债子偿,哼!今个儿你若不把这局破了,你们俩都留下来陪我一起过日子吧!”
秋言若大惊:“喂喂喂,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害你!”
小鹤瞪了他一眼:“他不破此局,你也出不去!”
秋言若:“我!你!”
岁饮倒是没注意后面的话,反而细细的想了下之前,脑海中又联想了一下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听父亲讲过的那个故事,两相一比较,脸色当即就有些难看。
老东西都撕破脸了还来祸害我……
岁饮无奈的轻叹一声,如今这局面不由他不认了,便道:“好了好了,我帮你破了就是,唉,先将我的穴道解开吧,我如今并非他的对手,身旁还有你这么个鬼不鬼人不人的高手,使不了坏的。”
小鹤冷笑一声:“哼,你倒是想,这次姑奶奶就盯紧你了,你要是敢动一点歪脑筋,我就直接把你推到那群死人中去,看谁死得快,死的漂亮。”
说着,她运指如飞,眨眼就解开了岁饮的穴道,秋言若握着匕首还坐在他身上,听他们这样一来二去的说了半天,最后总算明白自己有活路了,见岁饮欲起身,便乖乖的从他身上下来,蹲在身旁等岁饮动作。
岁饮受的伤不轻,经过这么一折腾,更重了,但情形容不得他耽搁久了,也就顾不得那伤势,起身后,勉强伸手到窗前,开了个缝,瞟了眼外面,然后关上,坐回门边,忽然想起了什么,朝着秋言若的腰间瞟了一眼,又摸了摸自己还在作痛的脸,没说话。
秋言若见他动作,有些微的尴尬,但随即硬口道:“别摸了,敢耍心眼儿我就再赏你一巴掌。”
如今这情形,加上两人之前的烂帐,他也许真能说到做到,岁饮勉强提了提真气,不奏效,而后肩膀一垮,自暴自弃的摇摇头,忽的笑了:“放心吧,现在我也耍不了什么心眼儿了,咳咳,我说烟……言若啊,你真是……唉……”
“哼,你别说他,敢动歪脑筋我第一个饶不了你!最好别学你老子!”
岁饮苦笑着摇摇头,做了片刻调息后,气息稳了不少,这才开口道:“既然想破这个局,那就要听我的,现在新郎官应该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你……”他指了指秋言若:“你现在就出去转一圈儿,让新郎官瞧见你。”
秋言若心头一惊,立刻反驳:“等等,为什么是我去?我又不是女的,你应该让小鹤去才对啊,如果必须让局外人去才可以,那咱们这里有三个人呢,再说,我一个男的,能引起他注意什么?”
岁饮瞧着他,忽然一笑:“放心,他会以为你是个女人的。”
话音刚落,腹部冷不防被揍了一拳,岁饮吃痛,捂着肚子缓缓躺在了地上,却笑得更厉害了,秋言若涨红了脸瞪着他,一副咬牙切齿要吃了他的模样。
一旁的小鹤瞧见了也乐,但乐完了却不忘提醒一句:“没有哦,我去没用的。”
对哦,小鹤也是局中……人?
这个念头在秋言若的心头一闪而过的瞬间,他一怔,瞬间抓住这个念头的小尾巴,忽然就愣住了。
这个死局的变数,在于局外人的破坏,而局中之人本身,就只是还在循规蹈矩的走着年如一日的死亡过程,一直到最后的大火焚身,除非有变故,否则他们在惊醒之前,是不会对外界活人有反应的。
等等……
局中人,一如往常的在走这一死亡过程……
而他和岁饮是局外人,所以他们是变数!
那,为什么同样是死人,同样化为了凶灵,陷入局中无法脱身的小鹤,却能神志清醒的蹲在他们身边,面带笑容的看着他们?甚至可以参与他们的破局计划?
秋言若僵硬着脖子,扭头看向一旁眉清目秀的小鹤,忽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心,一下子凉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岁饮啊,伤势未痊愈之前,你的苦头还多着捏~
第63章 古怪
深夜时分,寒月高悬。
在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的叶绮颇为郁闷的起了身,打开门却发现整座客栈都已经灯烛尽灭,只有自己大半夜的睡不着。
也不知为何,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尽是那妩媚女子随着蔺溪离去的画面,太刺眼,太讨厌,烦的他怎么都忘不掉,头脑一热,就起了身,朝着蔺溪的屋子走去。
不料,脚步刚刚踏上临近蔺溪屋子的那条走廊时,某一间意外燃着烛火的屋子里,传出了隐隐约约的笑声,叶绮一愣,没想到蔺溪这么晚了也没睡,然而细细一听,那一声声低低的笑声却是来自一个女人。
一个在白天他已经见过一面的女人。
叶绮望着蔺溪屋子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然而一想到自己这数年苦等,如今却要面对蔺溪和别的女人有说有笑,甚至同床共枕的局面,心头便觉一阵怒气难抑,趁着他如今无法入眠的烦躁一同涌了上来,促使他气呼呼的就朝蔺溪的屋子走去。
几年不见,你的胃口倒是变了不少呢!
叶绮满心不悦的冲过去,还没到门前,却被门内又传出的一声冷笑止住了脚步,而后,忽然愣了。
“不过是两条腿,犯得着思考这么久吗?”
“……”
“你好好想想,没了两条腿,他照样活得好好的,顶多就是行动不方便而已,你什么时候想见他,随时都可以啊,可是若是没了性命,那么,等回头,你就是想他想的去撞墙,都见不到啦。”
“你会这么好心?”
“哎呀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啊,姑奶奶千里迢迢的跑过来找你,难不成就是在你小宝贝面前给你添油加醋?我没事做了我?”
“难说。”
“哈,你少来,我告诉你,三天,最多三天了,一天都撑不下去了,到时候你不摊牌,他没个心理准备,若是毒性忽然发作,看你怎么收拾。”
“心理准备?”
“就是商量商量啊,低低头,去问问你家那小少爷,他是要命啊,还是要腿,要命就拿两条腿来换,要腿,那就趁早自己服毒自尽吧,也省的多受折磨。”
“当真……无其他方法可行了吗?”
“唔……目前是真的没辙了,你到现在都没查清楚当初和鬼见愁交易的那个人的来历,我也不知如何下手,或者,这三天内,你找到岁饮,和他坐下来面对面平心静气的谈一谈,低低头,为了你家的小少爷,你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吧?”
“岁饮如果有法,他不会躲我这么久。”
“那……不如,先让叶绮废了这双腿,再想法子治疗他的双腿,这招,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如何?”
“……”
“哎呀你我说这么多,人家叶绮不同意也没用,要我说,你就干脆把他找来,面对面的解释清楚这几年你到底干嘛去了,然后告诉他他快死了,让他做个选择,也好比你自己在这里犹犹豫豫的浪费时间的好啊。”
“……”
“哎呀听到没啊?”
“我听到了。”
冷不防,一个淡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天瑜揪着蔺溪领口的动作一顿,二人有些讶异的抬头去看,就见门被叶绮推开,而后他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天瑜瞧着他,缓缓松开揪着蔺溪的手,又上下瞟了叶绮两眼,干笑一声,指了指蔺溪:“既然听到了,那么接下来的话题让他给你解释吧,我不打扰了。”
天瑜笑着就要走,蔺溪沉默了一会儿,在她的手即将关上房门的瞬间,冷不防开口道:“岁前辈到中原来了?”
天瑜边关门边漫不经心的答了句:“快了……恩?你什么意思?”
忽略掉天瑜冷不防黑下来的表情,蔺溪淡淡的应了一声:“没什么,只是确认一下你跑来这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