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叹了一声,可不是情深缘浅。
祁匀想起包厢地上那点点的水渍,心口一阵揪疼。晚晚,就算你不再信我也还是不忍看我难过,想着我对你的靠近会对我的仕途有影响,而我又何尝不是怕你成为别人中伤我的靶子。
不见也好,只要我知道你过得好,就够了……
3号接到了祁匀秘书的电话给他介绍了一个专门体检的医院。3号将这件事情和自家老板说了,邢仲晚让她记下来预约时间去检查。4号正在汇报工作趁着空挡和3号对视了一眼,祁先生已经很久没有来了,以前每天都要露脸的频率三四天不见人影也算是很久了。
她们对祁匀的印象还挺好,看着冷漠的样子其实对老板很好。她们不止一次看见,他看着邢仲晚偷偷的笑,可她们看好有什么用看老板的态度他们是不可能了。
邢仲晚合上文件起来动了动脖子,“这都快半个月了,钟岗也差不多快好了,我们也要准备回去了。”
3号翻着行程表,“老板,后天要不要去趟江南,您的那座宅子祁先生的秘书打来电话说是想还给您。”
邢仲晚想了想,“那宅子我留着也没用,就送给祁匀吧。”
3号利落的在笔记本上记下,邢仲晚来回走了两步突然回头,“订机票明天去江南吧,我也好久没回去了,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
在医院里休养了半个月的钟岗终于是回公司了。钟岗回公司的当天邢仲晚很是潇洒的带着两个秘书去了江南。
老宅打理的很好,里头的佣人看见邢仲晚都是吃了一惊,少爷竟然回来了。邢仲晚在老宅里绕了一圈,祁匀这些年是真的对这座老宅花了心血。邢仲晚低头笑笑,和老宅子里的佣人道了别。他对这座宅子其实并没有什么留恋的,那个人却当成宝一样的呵护着。邢仲晚摇摇头迈出大门的一瞬间回头深深看了一眼。
邢仲晚在庙里恭恭敬敬的上了香,这里他也许久没有来了,最近的一次还是陪着祁匀来这里祈福,希望他的手术能够成功,想起当时自己的样子邢仲晚轻哼了一声,一直认为自己还是挺聪明的,但是对着祁匀他的聪明都被狗叼走了,现如今回想起来还觉得尴尬万分,不知当时自己给祁匀绑上红绳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
邢仲晚从蒲团上起来,添了平安油。想去供一盏平安灯,一进后头的小房间刚想把灯放上去,只见一排的平安灯下头全都是邢仲晚的名字。邢仲晚拿着灯的手差点一滑,这个字迹他是认得的,笔画张扬遒劲和那张脸是多么的不搭,可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写着他名字的平安灯,祁匀供的?
多年前记得他说过不信这些,为什么?
一边还有许多手抄的佛经,邢仲晚认得那上头的字忍不住上前翻了下,这一翻,才发现有许多。邢仲晚的手不敢再翻下去,他有些怕,他不敢去求证祁匀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门口进来一位帮忙的义工,见邢仲晚怔在灯台前以为他有什么不懂,走近问他是不是需要帮助。
邢仲晚没有说话,义工顺着他的视线看到那些灯还有佛经。
“您也被这些震惊了吧。我对这位供灯的先生有些印象,他每年总会来一两次,每次来就供一盏灯。他说是为了他在远方的爱人愿他平安健康。那些佛经也是他抄的,他说他这辈子作孽太多,报应在他身上罪有应得,但怕他爱的人也跟着受苦。想做些功德,消业障,这一本本的抄下来也是不容易,心也诚,执念也深啊。”
邢仲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寺庙的,满脑子都是义工的话,他明白那天在小楼包厢里祁匀的那声好。
不仅是答应以后不再见面,也是不想邢仲晚纠结在以往不愉快的回忆里伤心伤神。
这几天关于他的新闻,邢仲晚不是没看到,有人针对他。大选的重要关头爆出来这些陈年烂事不是要抹黑他是什么?
这是圈子里惯用的手法了,祁匀避无可避,身在高位哪个不是斗得你死我活鲜血淋漓。
祁匀的憔悴,邢仲晚不瞎,他看的见。那双疲惫的眼里只在见到自己时才能见到直抵心头的放松。
他不说但他都明白,祁匀在这条路上已经走得很累了,但到了这步不是他想退出就能退的。
他不想给祁匀惹麻烦,而祁匀又何尝想让自己卷入这无休止的斗争里。
邢仲晚抬起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祁匀,我现在能做到的就是不成为你的负累,看着你走到那个位置,忠心的祝福你。
天空下起了点点细雨,3号给邢仲晚撑着雨伞,邢仲晚进了车里,手机响了。是沈从心,邢仲晚皱着眉头想了想按了接听。
电话那头沈从心的声音打着颤,“仲晚哥,我大表哥进医院了,现在沈家都乱了,怎么办?大表哥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办,沈家怎么办?”
沈从心说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哭了起来。
邢仲晚拧着眉头,沉下去,“怎么会进医院?说清楚。”
沈从心抹着眼泪,看着病床上还在昏迷的祁匀,“现在对外是说大表哥工作劳累进医院调养,其实是今天早上从活动现场出来被人捅了一刀,安保这么严还有人混进来,我们内部有问题。我没人可以商量,我……怎么办仲晚哥。我大表哥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我……”
邢仲晚握紧耳边的手机,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你现在不要急,我现在马上回去,我让钟岗来医院。他是可以相信的,你有什么事情先找他。”
邢仲晚放下电话,4号递了手帕过来,邢仲晚打开车窗冷风一吹才发现额头上全都是冷汗。
握在手里的手机被他手里的汗湿透了,脑子里全都是没有脱离危险这几个字。邢仲晚的心跳声快的连身边的3号都忍不住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邢仲晚定了定心神,现在不能乱。拿起手机按出薛清的号码,“你现在在哪里?”
薛清道,“在T国,怎么了?”
“飞过来只要4个小时,薛清坐最快的飞机回来,手头的事情全部交给老成。”
还在被窝里的薛清立马神情严肃起来,“我现在就订机票,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别急。”
认识十多年的交情了,邢仲晚语气不对薛清一听就知道出事了。
邢仲晚全身的力气卸了下来,听到薛清说别急的那刹那他的眼眶飞快的红了。
“谢谢你。”
薛清没心情调侃他了,挂了电话就去收拾行李。
期间手机响了一下,等到薛清收拾妥当拖着行李箱看到这条消息,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钟岗:祁匀出事了!
第二十一章 我们是彼此的底线
薛清一下飞机就赶往医院,给邢仲晚打了电话却是4号接的。老板现在在忙没有时间接电话,但吩咐过如果薛总来电话让他全力配合沈家,祁家的人不能相信,钟岗也不能留在那边,他在国内也算是个名人,已经让他回公司了,您现在过去刚好能和他交接。
薛清说了声好,挂了电话。
进医院的时候,她和钟岗刚好在医院碰见,两人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并没有交流。
薛清来到病房门口,外头坐着沈从心一见薛清连忙起身。那双眼睛哭的红肿,薛清叹了一声,祁匀身边是真的没有能用的人。
对着欲言又止的沈从心做了一个停的手势,“你先别说话,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沈从心木然的点点头。薛清松了一口气,她现在需要有条理的将事情和现状理清楚,而不是听这个乱了心神的孩子语无伦次。
“祁匀情况怎么样?”
“今早醒来过,但又晕过去了,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了。”
薛清点头,“捅刀的人呢。”
“在看守所已经关押起来了。”
似乎被薛清镇定的神情感染,沈从心感觉自己没那么慌了。
“外界的舆论呢?”
“现在没有什么大的波动。媒体那边没什么问题,但我怕的是幕后的主事者不会善罢甘休。”
薛清按了按他单薄的肩膀,“你做的很好了,先去休息一会,我进去看看祁匀。”
沈从心摇头,“我就在这里看着大表哥,他要是出事我死都没脸去见干妈。”
沈从心掩面坐在病房外头的椅子上,薛清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转身走了两步打开门进去。
薛清走近看了看祁匀的情况,人还没有醒过来,看上去不是太好,薛清皱着眉头,刚想出去只见祁匀的嘴巴动了动,像在说话。薛清听不清楚只好俯**子,靠近祁匀的脸。
两个字不是太清晰的传进她的耳朵里,薛清站直身体转身出了病房,祁匀一直说的两个字是晚晚。
薛清从病房出来,和祁匀的主治医生聊了一下,看了下时间想给邢仲晚打个电话。沈从心从走廊对面过来让薛清先去吃饭。薛清理了一下头发,“饭我就不吃了,我先回酒店整理一下东西,下午过来。”
沈从心似乎有话想说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薛清道,“你有什么要说的要问的就直接一些,我们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效率的沟通上,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