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渡 (灵山妖石)

　　宋谦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慌乱，应了下来，问杜梓鑫什么时候回来。
　　“我晚上不回去了，把我要穿的衣服明早带去公司。”杜梓鑫说完就挂了电话，都没有等宋谦说完一声“是”。
　　宋谦躺在床上，手里还握着手机，他看着眼前的天花板，觉得全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呼吸困难。
　　杜梓鑫把通讯器放在茶几上，看着那个小小的塑料块，那还是宋谦大学毕业的毕业设计，一直用到现在，没有手机的时候就作为备用，直接连接着宋谦的手机。
　　就像他跟林耀说的一样，这几个弟弟，他都很在乎，尤其是宋谦，总觉得他太和善温顺，怕他被人欺负，才一直带在身边。
　　顾林染果然是皮实，太阳斜斜的照在床尾的时候，他就醒了。
　　怎么胸口没有猫了？
　　顾林染疑惑的拍了拍，怎么有条胳膊？
　　睁开眼睛一看……卧槽，这是哪？这墙不对啊！
　　再一扭头，一个侧脸突然出现在眼前——“我去，吓死爸爸了！”
　　钱子衿听到声音，皱了皱眉，缓缓的睁开眼睛，正好看见顾林染正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
　　“你醒啦？！”钱子衿一下子坐了起来，激动的叫着，“刘法医，刘法医！顾林染醒了！真的醒了！”
　　“你吵死了！”顾林染抬了抬胳膊，不对劲，怎么这么疼，再动了动腿，我去，更疼！
　　“哎哟……”顾林染哼哼唧唧的想要翻身，钱子衿赶紧扶着他翻了过去，“我在哪？”
　　钱子衿爬下了床，把顾林染扶着坐了起来：“你好好看看，你在哪？”
　　顾林染看了看四周，突然伸长了脖子喊道：“齐哥！我是不是昨晚又喝多，睡在你家了？”
　　钱子衿感觉心好像突然砸到了地上，他扑到顾林染面前，一脸惊恐的看着他：“顾林染！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谁？！”
　　顾林染定了定神，又拍了拍脑袋：“卧槽，我怎么了，怎么时空混乱了？！狗子，你怎么也在这？”
　　钱子衿听见顾林染叫自己狗子，心跳才恢复正常，一巴掌扇在顾林染的脑门上：“你他妈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老年痴呆了！”
　　“去你妈的，少咒我，我离老年痴呆，起码还有三四十年！”顾林染想要下床，可浑身都疼，“扶我回家，还要换衣服上班！”
　　“上什么班，在家养伤！反正你也不干活的，不就是发布命令吗，在哪不一样？！”钱子衿架着顾林染的胳膊，带着他往外走。
　　到了客厅，刘雅竹正带着齐天在吃早饭，看到顾林染起来了却是一点也不惊讶：“过来吃饭吧，天天，快点吃，妈妈还要去医学院开会，送你去少年宫来不及了。”
　　“竹姐，我送他吧，你开你的会！”顾林染被钱子衿扶到了厕所，开始洗漱。
　　“就等你这句话了，”刘雅竹把牛奶喝完，“小猴子交给你了，我来不及了！”
　　钱子衿看着刘雅竹风一样的就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声关门声：“刘法医就从来不担心你把他儿子卖了吗？”
　　“皮成这样，谁要？你要啊？！”顾林染洗完脸，指了指镜子前的牙刷，“你用我的吧，别浪费了。”
　　“你怎么会有牙刷毛巾在这？”钱子衿挤着牙膏，好奇的问。
　　“我经常来这住！”顾林染顺口回了一句，看着盘子里的锅贴，大口吃了起来。
　　钱子衿握着牙刷的手一抖：“五年前吗？”
　　“一直！”
　　钱子衿听着顾林染在客厅跟齐天有说有笑，昨晚的事就像没发生过一样。是忘了，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三个人坐在桌边一起吃着早饭，钱子衿时不时的帮齐天擦擦嘴，突然觉得像是一家三口一样，不禁笑了笑。
　　“笑屁啊！赶紧吃完把碗洗了，”顾林染起身去了厕所，“人前吃到人后！”
　　“大圣，哥哥问你个事！”钱子衿没搭理顾林染，捏着纸巾擦了擦齐天的嘴角，“顾叔叔经常来你家住吗？他睡哪？”
　　“妈妈有时候出差，有时候上夜班，顾叔叔就会来陪我，但是他好讨厌，都不陪我睡，一个人睡小房间，让我自己睡，我还是害怕啊！”齐天把碗里最后一个锅贴扔进了钱子衿的碗里，“吃不下了，妈妈说，不能浪费。”
　　“好，哥哥帮你吃，”钱子衿一口把锅贴吃了下去，“那以前爸爸在家的时候，顾叔叔来了，怎么睡呢？”
　　“妈妈带我睡，”齐天话没说完，钱子衿心里就抖了一下，“顾叔叔睡小房间，爸爸睡沙发，哥哥你关心这个干嘛呀？”
　　钱子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齐天的脑袋，把碗盘都端进了厨房：“哥哥就好奇问问，不干嘛，去，把衣服穿好，一会出门了。”
　　到了家，顾林染首先冲到猫粮盆子边，看见里面还剩了一丁点，直拍自己胸口：“好险好险……”然后就躺在了沙发上，“狗子，猫粮没了！”
　　“等着！”钱子衿正在打电话，扭头吼了一声就进了房间，许如生正在汇报那辆五菱宏光的排查结果，依然没有找到可疑对象，杜梓鑫那边的人又挖出来了一块，是胸部，警察已经把尸块和金豆子都交到了市局。
　　钱子衿有些诧异，杜梓鑫居然真的派人帮忙挖了，看来这人也没有那么可疑。刘法医上午不在，不过头没有找到，这些尸块验出来的结果也都差不多，还是没有身份信息。
　　钱子衿告诉许如生，如果刘法医验出什么线索，一定要赶紧告诉他，最后又提醒了他一遍，昨晚的事情千万不能传出去。
　　“狗子！狗子！”顾林染在沙发不停的喊，“我手机呢？”
　　钱子衿回到客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扔给他，到厨房倒猫粮去了。
　　顾林染想起昨晚去dancing bar的正事都还没来得及干，赶紧给林舞打电话。
　　怎么黑屏了？顾林染捣鼓了一下，最后按了电源键，才发现是关机了。
　　打开一看，有电啊！
　　“钱子衿！”顾林染伸着案子冲厨房喊道，“你凭什么关我手机？！”
　　钱子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不停的有短信进来。
　　打开一看，全是双色球的号码……
　　“睡了吗？”
　　“伤的重吗？”
　　“哪家医院？”
　　“怎么关机了？”
　　“生我气了？”
　　“错了还不行么？！”
　　……
　　“我也是关心则乱，理解一下呗。”
　　“以后再也不打你了！发誓！”
　　“小野猫，开个机嘛！”
　　“看到了跟我联系，有消息给你。”
　　“对不起！”
　　……
　　钱子衿看不懂林耀发的是什么，但是这一连串二十多条短信，他庆幸昨晚给顾林染关了机。
　　顾林染看完了所有的短信，就想给他回过去，钱子衿把手机夺了过来：“你要干嘛？！”
　　“神经病啊，手机还我！我有正事！”顾林染伸手去抢，却扑了个空。
　　“你知不知道昨天你被他打成什么样了？！”钱子衿觉得顾林染简直是傻的气人，“你知不知道他简直是把你往死里揍，你知不知道你都昏迷了，他说你什么？！”
　　“我听见了！”顾林染把口袋里的证物袋拿了出来，“你戴手套的，把金豆子拿出来，我要拍照片。”
　　“你听见了还——”
　　“他没说错，我是喜欢带着爱青盯梢，之前在医院，你也看到了，带着孩子，别人不会怀疑，我也喜欢拿我哥你姐你爸当挡箭牌……”
　　“你这——”
　　“但我会确保他们的安全，我做事情完成任务，都是考虑性价比的，有更快捷有效的方法，为什么不用？！”顾林染拿着证物袋又在钱子衿的眼前晃了晃，“快点，拿出来！”
　　钱子衿把证物袋里的金豆子拿了出来，又把手机还给了他，转身就走：“迟早死在他们手上！”
　　“我乐意，你管的着吗？”顾林染说着，拿手机把金豆子的各个面都拍了张照片发给了林舞，“装回去吧，记得带回局里。”
　　顾林染给林耀回了条短信：“你个王八蛋下手够狠的，老子这条命差点丧你手里，什么消息？”
　　等林耀回复的时候，顾林染又给林舞打了个电话，让她帮忙查查这金豆子的来源和买家。
　　林舞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听到顾林染的声音没有异常，她激动的不行，说昨晚打电话，安安都急哭了。
　　顾林染愣了一下，哭了？匆匆忙忙的让林舞尽快帮他打听，就挂断了电话。
　　“狗子！狗子！”顾林染又伸着脖子喊了起来。
　　“叫叫叫！叫魂啊？！”钱子衿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从厕所出来，“干什么？！”
　　“来！狗子！”顾林染伸出了一只胳膊，招了招手。
　　钱子衿不知道顾林染又想了什么歪点子，站在原地一时没敢动，胆战心惊的看着他。
　　“愣着干嘛，叫你过来，”顾林染用力招手，“过来啊！快，到哥哥怀里来！”
　　“神经病啊？！”钱子衿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要回卧室。
　　“钱子衿！”顾林染抬起一脚就踹在茶几上，大吼了一声，吓了钱子衿一跳，“老子叫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