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传讯,是发生什么了?
韩淇奥未及开口阻止阿钟,只得一路寻找掩体,行到二楼。
随着耳机内赵成安一声“曾端阳不在车里”,他刚迈上最后一级台阶。
而二楼破败的屋舍间,曾端阳正举枪立在几步外,朝他微微一笑。
一众人立在楼道口,剑拔弩张,两相对峙。
“韩淇奥?”曾端阳的生硬很沙哑,似是多日潜逃令他身心俱疲,脸上已不再是身为家主时的红光满面,已有些苍白狼狈。
“曾先生。”韩淇奥生疏地划下界限,开门见山道:“我弟弟呢?”
曾端阳沉眉打量他片刻,没有立时回答。
眼前的少年一身简约衣裤,好似学生,手中却握一把西格绍尔,分分钟就能抬手夺人性命,身侧更是围了一众荷枪实弹的佣兵打手。
这清隽形象和眼神里的沉冷形成鲜明反差,曾端阳有点不适地眨了一下眼,原本打定了主意要韩淇奥血溅当场,斩草除根,这会儿突然有点良心发现,想及五妹这一家子被自己搞的死的死伤的伤,也着实可怜。
“淇奥。”曾端阳不提曾淇曜,微微一笑道,“你我血脉相连,同是曾家人,何必这么剑拔弩张呢?不如坐下来交个实底,好好聊聊——说起来,你自打出生就被五妹瞒得严严实实,我竟丝毫不知她竟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
真是疏忽了。
阿钟在旁想要提醒韩淇奥不要信这人的鬼话,韩淇奥微微偏头,竟像是真的想同意曾端阳“好好坐下来聊聊”的想法。
阿钟急得有些冒冷汗,少年静默片刻,却道:“也好。”
一屋子人都面面相觑。
曾端阳哈哈笑起来,心道这小子果然嫩得很,曾寒山怎么放心就让他一个人过来?还不如五妹亲自出马,起码自己还能有点紧张感。
曾端阳一挥手,大家对峙着放下枪来,精神却仍旧紧绷着。
韩淇奥却反倒镇定自若一般,只问道:“曾先生既然是想好好谈,不如让我先确认弟弟无事,这要求总不过分吧?”
曾端阳颔首,命人打开一侧一个狭窄房门,只见里头黑黢黢的,窗被封死,只有一个羸弱少年,手脚被铁链锁住,关进铁笼里,那铁笼有一人之高,少年却恹恹蜷缩角落,不知这样子多久了。
韩淇奥闭了一下眼睛,克制住抬手将这男人一枪洞穿的冲动,再次睁眼时,眼瞳已经是一片清明从容。
第35章
“荒山野岭,死个把人虽不是大事,但在这年关,也的确不吉利。”
韩淇奥面上不惊不动,曾端阳亦是面带微笑。
“曾先生不如直说,怎样才能放了淇曜。”少年负手而立,“您也知道,他身子骨弱,平常都靠输液勉强吊着一口气,曾先生将他带出医院这几天,即便好生照看,恐怕也得少半条命。”
“孩子。”曾端阳朝前走了两步,阿钟眉头一竖要抢在身前,却被少年轻描淡写阻住。
“没关系。”韩淇奥说,“本是同根生,血缘姓氏摆在这里,我相信曾先生不会对我如何。”
阿钟道:“曾少,你可不能信这人的人品——”
韩淇奥眼神一扫,终于令阿钟噤口不言。
曾端阳没料到,眼前这毛头小子,年纪轻轻,竟有此威严,微微一皱眉,比之前更警惕了几分。
“淇奥,你要是真的心疼你弟弟,不如换他出来。”曾端阳循循善诱,“我知道,你回曾家,入宗谱,面见沈老爷子,都是五妹授意的,她一早就有夺权的野心,这些年来我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她作乱——别这么看着我,我怎会如此狠心,不顾亲情,当真把你们两个孩子怎么样?你换你弟弟出去,我保证让你们这群手下全身而退,你在我手里,我也绝不会动你分毫……”
韩淇奥淡淡接话:“你不过是会拿我威胁我母亲和曾寒山,让你重新回来曾家掌权,是吗?”
曾端阳笑了一下道:“你这孩子,脑筋转得很快啊。”
“曾先生,我母亲成家后已经避走他乡,将家主让了出来,是你自己疑神疑鬼逼她回来,害她家破人亡!”韩淇奥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到如今你还在血口喷人,把害人性命包装成冠冕堂皇的自保,言之凿凿我母亲有夺位之心,头顶着青天白日,你说得出这些话来,还要脸吗?”
曾端阳没想到一言不合,这孩子就当众翻脸,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他却不知道,淇奥和阿钟等人早有暗号。此前,阿钟带人就在此埋伏观察,早就对曾端阳的人手斤两了如指掌,因此作战方案以强势突击为好,曾端阳的人战斗力实在不够再拉长阵线的。于是韩淇奥与曾端阳假意谈判,让对方暴露出人质方位,再拖延时间,等营救组准备完毕,而后,立刻翻脸。
曾端阳还当这小子是沉不住气,一心想甜言蜜语哄骗他换人质,隐忍片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准备作势吓唬他一下,刚摆了个拍案动怒的姿势,狠话还没放出来,随着砰一声枪响,手下将他猛地扑倒在地,他被撞了个七荤八素,和鬼门关擦身而过,然后就被手下猛地护在身后拖走。
“他们动手了!”
谈判现场一时变成混战。曾端阳出走只带了几名心腹,枪法差强人意,阿钟这头是曾寒山高价雇来的佣兵,没两分钟战局高下立见。
少年被一名高大佣兵护着避开流弹,另有一方人已经在楼外进行攀爬,试图从另一路径营救曾淇曜,避开正面冲突。
曾端阳前一分钟还装腔作势,要求换人质,这会儿被人护着落荒而逃,阿钟眼尖,一枪将他的护卫打倒,就要冲着他来,曾端阳就地一个骨碌,阿钟那一枪擦着他腿边过去了,没打中。
下一刻,曾端阳滚进关着曾淇曜的房间,不及众人反应,就将门反锁。
曾端阳的手下伤了一地,皆已被制伏,有人抬手朝门锁打了一枪,却听到一声少年的呜咽。
韩淇奥连忙喝止:“别开枪!”
大家一愣,谨慎背靠墙面,凑近门边。
“那畜生拿淇曜当盾牌挡着自己。”韩淇奥艰难地开口道,“先别开枪。”
韩淇奥猜得不错。
里头,曾端阳将奄奄一息的淇曜从笼子里拽出来,挡在身前,楼外营救的几人刚好破窗而入,却见曾端阳坐在墙角,将淇曜挡在身前,还将一把枪抵在淇曜颈下。
“别冲动。”曾端阳走投无路,却仍是笑嘻嘻的,“万一我手抖,这一开火,脖子可就轰断啦。”
门外的韩淇奥听到声音,无意识攥紧拳头,直至掌心出了印子。
“淇奥。”曾端阳高声道,“现在我可有和你谈判的资格了吗?”
韩淇奥眼神一片冰寒,静默片刻,轻轻笑了一下。
“当然有。”
“第一,叫你的人从这屋子里撤出去,我数三个数。”曾端阳语声轻快,“每迟一秒,我就敲断你弟弟一根手指头。”
韩淇奥对着耳机高声命令:“马上撤离!”
救援人员相互对视一眼,迅速奔向窗口。
“一——二——”
最后一个救援人员跳出了窗子。
随着“三”出口落地,屋子内除了曾端阳和曾淇曜,再无旁人。
“动作很快嘛。”曾端阳心情很好似的夸赞,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走到了穷途末路。
他是绝望过一回的,曾五的搅局给了他致命一击,如今他到了这个地步,也知道曾五一家都恨自己入骨,而且曾五如果已经向沈老爷子告状过那些不见光的命案,沈老爷子也绝不会容他。
门外边那小子,恐怕这会儿更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只有手里头这个,毫无威胁。
曾端阳紧紧攥着淇曜的手臂,用力太大,以至于少年自漫长的昏沉里转醒,张开眼,就感觉到颈间冰凉的东西,他很快意识到是什么,也没有偏头去看自己身后的人是谁,就凭着本能脱口而出。
“舅父?”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叫我舅父?”曾端阳怔了一怔,哈哈大笑,“淇曜啊,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那日他匆忙出逃,随便寻了个借口,将淇曜从医院带走,这孩子竟从头到尾不曾质疑分毫,后面一段时间颇为动荡,曾端阳将淇曜锁在笼中,勉强留这小子一口气,淇曜也整日病得昏昏沉沉,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要是他把此刻的情况告诉这孩子,会不会吓得淇曜尿裤子?
曾端阳低声耳语:“乖孩子,想不想知道外头现在发生什么了?”
曾淇曜没吭声,头耸拉下来,似乎是倦极了。
“你哥哥带人来救你,你猜,我要是让你哥来换你,他愿不愿意?”
曾淇曜闻言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动了动身体,却被枪口牢牢抵住。
“别耍花样。曾淇曜。”曾端阳恶狠狠道,“五妹一家狼羔子,都是一路货色,你当我不知道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蒙骗过谁?嗯?”
“他不会。”曾淇曜恹恹开口,“他还想拿你身上的信物呢。”
曾端阳微微一愕,外头传来喊声:“曾先生,你要谈条件,就请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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