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谁听你宣布?”
夏烈吃火锅吃上头:“有你不就够了。”
江问语只好笑:“好吧。说说看,哪颗树这么幸运。”
“就馄饨店正对的那颗,我总在那儿等你,都等出感情了。”
“取个名吗?”
“当然要取。我想想……夏期语?‘夏烈期待着江问语’。厉害了,我真是取名鬼才。”
江问语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你真的很不错。”
夏烈想了想:“好像我女儿的名字。”
“你还想有女儿?”江问语失笑,“女儿也不该姓‘夏’吧。”
夏烈刚准备吃丸子,半张着嘴愣住:“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江问语没再接着他的话说,伺候他把火锅吃舒坦了赶他回家午休。夏烈依依不舍地分别,回到家果然被段莉在客厅叫住。段莉嗒嗒嗒地问他怎么那么巧遇到江问语,江问语为什么请他吃饭,吃饭时聊了什么。
夏烈一一按照预先想好的敷衍过去,然后好不要脸地说:“聊学习。”
学习可没有夏烈拿来当借口那么轻松。这学期的新课基本已经结束,习题册上的作业也几乎没有了,老师们一天一两张试卷地发,课堂上也是一两张试卷地讲,教室充斥着一股油墨味儿。
夏烈托着腮听江问语讲磁场中带电粒子运动分解,空闲的手跟着画几笔受力图,教室外突然传来一阵尖叫,然后是远远的、浮躁的、沉不进空气里的骚动。
江问语只停了一下,然后继续讲课。然而嘈杂声越来越大,夏烈忍不住和卫婷小声讨论:“什么情况这是?”
卫婷看着黑板记笔记,随意地说:“不知道,可能有人跳楼吧。”
夏烈难以置信。
但没想到,卫婷说准了。江问语之后弄清前因后果后和夏烈说:“高三的女生,快一模了,压力大,没老师批评她,同学也没有不友好,她自己做卷子做不下去,又坐在窗边,就……”
夏烈听得毛骨悚然:“就跳下去了?”
江问语说:“好像不是一时冲动。她有抑郁症,很久了,可能一直有这个念头,只是今天被刺激实施。”
“这么严重……不是,”夏烈不理解,“就不会做题而已,值得赔上命吗?”
“夏烈,”江问语很认真,“不要轻易评价他人的行为,更不要轻易质疑他人的痛苦。你看来无足轻重的事,在他人身上可能是难以克服的困难。”
夏烈被江问语的严肃弄得有点懵,片刻后自我反省:“抱歉,我可能不太了解抑郁症,不知道它有这么严重。”
“没事,不了解的事不妄加评判就好。”
夏烈还是没缓过来。他听说那个女生的手腕处有很多伤痕,应该是跳楼前割的,如果不是抢救及时,可能就没命了。他没敢问江问语这是真是假,不怕天不怕地的他竟开始有点怕“命”。
为那时就发生在另一栋教学楼的、他也参与其中的、血红色血腥味的骚动。
夏烈冲动地对江问语说:“抑郁症是总不开心就会得吗?我之前也看过新闻,说什么一直看起来开朗的人突然有一天就跳楼了,事后调查可能是抑郁症。这太……太恶心了。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及时和我说,千万不要一个人憋着,等真憋出毛病来就……”
“夏烈,夏烈,”江问语打断夏烈的絮絮叨叨,“怎么扯我身上来了?我看起来像会得抑郁症的人吗?”
夏烈扁扁嘴,很是不信任:“谁知道呢,你又不像我这样没心没肺。你个谜一样的人,谁知道你心里在想的是什么。”
会想这些可沾不上没心没肺的边。江问语轻笑:“好,我答应你,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及时和你说。我不是谜,心里也没在想什么你不知道事,你可以对我更有信心一点。”
夏烈看着他:“说好了啊。”还是不放心:“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
江问语笑,很郑重地承诺:“好,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
作话:#瞎哔哔#大概是高中夏烈的最大标签了(扶额
第47章 江问语我爱你!
期末考考完,夏烈陷入恋爱的焦虑,他皱着眉问江问语:“你过年在这儿吗?”
江问语点头:“嗯。”
夏烈想问他为什么不回B市,但又怕戳中他不想说的点,影响两人感情,就只问:“那我寒假能不能见到你。”
“我还要上一段时间的竞赛课,你这段时间可以去班上自习,但等竞赛课结束了就还是待家里吧。”
“为什么竞赛课上完了我不能去找你?”
江问语敲他一下脑门:“真不怕你妈妈起疑心?”
夏烈难过堪比失恋。竞赛腊月二十五结课,他之后在家望向学校方向简直要成望夫石,食也不知味,夜也不能寐,整天一副没热情的样子,只有手机屏幕亮起时,才像机器人充了电,终于有点反应。
晚饭段莉和夏成茂都下了桌,夏烈碗里还有几口饭在扒拉。段莉边把能收拾的碗收拾了,边问:“怎么了你这几天?学习压力太大了?”
夏烈囫囵吞下一口菜,没力气地搭腔:“不是。就是无聊。”
手机响了,段莉没再管他,喊了夏成茂接着收桌子,擦擦手去接电话。是骆翊妈妈许芬打来的,段莉和她聊着聊着就走到了阳台。夏烈隐约听到段莉说什么“江老师”,把空了的碗递给夏成茂,扭着身子脑袋往阳台探。
夏成茂扶他一把:“坐好,别摔了。”
夏烈回房间拿了手机又回客厅沙发坐着了。手机里江问语十分钟发来消息,“好好吃饭,为了营养着想,乖”,夏烈把九键摁得飞快回,“都吃完了,你的关心太不及时了。你吃饭了吗?”
段莉从阳台进来,表情微微兴奋。夏烈手机一锁,问:“骆翊妈妈?”
段莉瞥他一眼往厨房走:“嗯。”
“什么事啊?”
“没什么事。和你没关系。”
夏烈不信,这两人聊到一块就不可能跟他和骆翊没关系。他不依不饶:“我怎么听到你们说江问语?”
段莉到了厨房,把厨房门带上前说:“没有。做你的事去,没事做早点洗澡睡觉。”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段莉和夏成茂准备出门。夏烈已经回了房间正和江问语聊得火热,听到动静象征性问了句:“你们干吗?”
段莉说:“出去散个步。”
夏烈回了江问语句“我最近看一堆电影看了个开头就弃了”,才又对他们说:“哦。”房门都没出,自然也没看到他们拎了大包小包的东西。
许芬打电话来提醒,江问语一个人在D市过年,问段莉要不要去拜个早年,又说她昨天知道后专门从G市赶回来去找了江问语,江问语虽然态度坚决,但人还是和气的。
段莉听了连声道谢,挂了电话后和夏成茂商量一番,又回卧室翻箱倒柜一番,找了些上得了台面的礼品,又包了几个金额不等的大概率送不出去的红包,按照许芬提供的地址,和夏成茂出了门。
段莉打来电话时,江问语正在和夏烈聊天,恍然竟为错综复杂的关系感到迷惑与自我怀疑。他接了电话,听到段莉说在他家楼下时更是有些惊讶,倒不是为昨天来了许芬今天来段莉,只是不太确定自己要怎么应对。
他挂了电话,看了眼夏烈发来的“哈哈哈哈哈哈这也太逗了吧”,眼前仿佛出现少年充满活力的俊朗的脸,笑了笑,拿起大衣下了楼。
大包放在不远处车的后备箱,一直拎着不好看,等聊完了再拿过来。夏成茂负责当劳动力拎着小包,小包里装了红包。段莉负责外交,看到楼道的灯从上至下一盏盏亮起就开始做准备,等江问语大步走过来,热切地说:“江老师。这么晚,打扰江老师了。”
江问语走到他们面前笑:“哪儿的话,抱歉让你们等了会儿。是有什么事?”
江问语从温暖的房子里出来,身上和笑里都带暖意。段莉看了心里不免认同许芬,真是温和的人,同时也客气着:“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听说江老师在D市过年,又听说江老师住这块儿,来给江老师拜个早年。”
夏成茂适时把小包往前一送。江问语手一拦做了个拒绝的手势,依旧笑着:“太客气了。也要给你们拜早年。夏烈最近在家还好吗?”
段莉一时有些怯,江问语果然清楚她来访的目的。她抱歉地笑着说:“他就在家看看书写写作业看看电影。他一直就这样,除了学习和兴趣爱好不想别的事,心里没谱的类型,还要麻烦江老师多看着他点。”
江问语点点头说:“放心。”
“最近几次,我看夏烈考得都挺好,问他为什么突然进步,他说他也不知道。我和他爸觉得可能是到后期,他学得越来越顺了,不像刚上高中那么死板,哎,希望高二下学期和高三他能继续保持,要是成绩能稳定在前十名或者第六第七就更好了。哈,我们做家长的就是希望小孩成绩好考个好大学。”
这种能分辨家长口中小孩说了的话到底说没说的感觉还挺奇妙的。江问语说:“是,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