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请您遵守约定,离开圈圈。”温庭言说得很是平静,声音仿佛没了温度。
“不,我不答应。阿言。”
对面是长久的沉默,随后,谁也没想到,温庭言彻底爆发了。
“陆衍,为什么每次都是因为你!为什么!你犯的错,为什么要圈圈来承受!”他在嘶吼,声音颤抖,“陆衍,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你为什么要来!你还想要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多少次!陆衍,你是真的想让我死吗?陆衍!我求你了,陆衍,你走吧!你就当我死在那场车祸里吧。求求你了,陆衍,走吧!”
“阿言,阿言。”陆衍讷讷地说着,只觉得温庭言字字诛心,“我没有,我不知道。阿言,你没有失忆是不是?”
“是。陆衍,是我自以为是,以为这样就能让你离开。现在我受到报应了,我知道错了。陆衍,请你离开吧。我真的不能再失去圈圈了。”
“不,我做不到,阿言。我同样不能失去你们。圈圈现在回来了是不是,我能够保护你们。”
“陆衍!你要我们永远活在这样的侥幸里吗?放过我吧,放过圈圈吧,放过我们吧!陆衍。你有你的世界,你的生活,你以后会有妻子孩子,你没有了我们,依旧可以活得潇洒幸福。可我不行,圈圈是我的命,陆衍。你放过我吧,陆衍。”温庭言哭了,泪水流到陆衍心里,变成了血,再一滴一滴地掉下来。
“阿言,我做不到。我爱你,阿言。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了,我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可是,我不爱你了。”温庭言说得心如死灰,陆衍听得心如死灰。
“你爱我!”他争辩道,“照片我看到了,戒指我也知道了,那张机票又怎么解释!阿言,你爱我!”
温庭言却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像是山洪来临前那微末的预兆。
“陆衍,那是病,你知道吗?依赖型人格障碍,我生病了,陆衍,一种‘你不爱我,我就想死’的病。因为生病,我才忍受了你一次次的出轨,一次次的伤害。因为生病,我才会做出那些匪夷所思的举动。陆衍,我不爱你,我只是病了,陆衍。”
山洪在刹那间倾泻而下,带着摧枯拉朽般的气势吞噬一切。
“你希望我再死一次吗?陆衍。”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大概已经喜提晋江数据榜单倒数第一了吧_(:з」∠)_扑街到底。
本来设定还要再虐一点的,现在想想算了。
☆、第 51 章
他们到底还是分开了,在最后一次见面之后。
那次见面很是安静。
陆衍藏了许多的话,在看到温庭言的时候,却是堵在喉头,一句都讲不出来了。
窗外应景地下起了冬雨,似乎离别这件事就适合在雨天上演。
他们之间有着太久太深的纠葛,无论是道歉还是道谢,都无关痛痒。可若是绕回那些情情爱爱,又无异于把伤口撕裂。
不知何时,他们之间竟连对话都要小心翼翼。
陆衍戴上了那枚戒指,在外人看来,或许有些自作多情,又像是故作深情。可陆衍统统不在乎。他的心仿佛已经死了,只在见到温庭言的时候,有些回光返照的迹象。
罢了罢了,都要离开了,能多看一眼,便多看一眼,能多说一句,便多说一句吧。
陆衍小心翼翼地挑选着话题。时至今日,能让他们心平气和坐下来谈的,怕也只有圈圈了。
陆衍问一句,温庭言便答一句。不说多余的话,也不主动提出话题。
温庭言看上去憔悴了些。圈圈被抢的那件事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接连几天,他都做着噩梦,半夜惊醒,总要看会儿圈圈才能再次入睡。
他像是有很重的心事,从坐下开始,眉头就一直没有舒展过。茶杯里热水凝成热气,愈发模糊了他的神情。
对于陆衍的决定,他其实是有些意外的。可是不管对方是因为什么而做出这个决定的,这对温庭言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真要是到了对簿公堂的地步,他未必有胜算。
他们已经坐在这里一个多小时了,没聊上几句话。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的。
陆衍沉默地看他,他沉默地盯着桌面。
近半年的相处像是一场幻梦,离别来得猝不及防。温庭言却是如释重负。
最后的时光里,陆衍突然出声叫住他:“阿言,我能再抱抱你吗?”
他点了点头。于是,瞬间被搂进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里。
陆衍抱得很用力,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再见,阿言。”
从此,人世悲欢,各不相干。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此文应该be的同学就停在这儿吧,下面继续洒狗血了
☆、第 52 章
分开后的一段时间,陆衍总觉得时光特别漫长。很用力地度过一个早上之后,才发现也不过一两点的光景。
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工作上。下面的人跟着苦不堪言。就连陆昂都觉察到他哥变了,而且是“翻天覆地”地变了。
陆昂虽说喜欢怼他大哥,但是关键时候还是非常护着他哥的,于是,拐弯抹角地安慰了他几句。
陆衍笑了笑,温和地说道:“我没事。”顺便再提醒他,不要再去打扰温庭言和圈圈了。
果然。陆昂心道。
他有心再问上几句,可想到他哥一贯的态度之后便放弃了。
说到底,这也只是他哥自己的“家事”,他都已经这么坚决了,自己这个“外人”又怎么好去越俎代庖。要是被他哥知道了,估计非扒层皮不可。所以就算再好奇,陆昂也不敢去触他的逆鳞。
他只能苦兮兮地通过抖音、微博去舔圈圈的神颜了。同样这么做的,还有陆衍。
他现在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睡觉前,总要刷会儿圈圈的视频才能睡得着。若是哪一天,有温庭言的局部出镜,那必是要循环播放好几遍才行。
他太想他了。梦里全是他,可醒来却又不见他。
于是,每天怅然若失地醒来,又每天满怀期待地入睡,像一个有瘾的病人。
戒不掉,也不想戒。
春节将至,好友都从世界各个角落飞了回来,拉上他去酒吧喝酒。他没喝一会儿,便说要走,任谁也拉不住。
他仅剩那么点和他在一起的温情时光了,一点都不想浪费。
大年三十的时候,陆衍回大宅过年。原本计划着今年的这个时候,要给圈圈过生日的,可没想到,到头来又是一场空。
礼物他却是早就备下了,今天找人送了过去。也不知阿言肯不肯收,圈圈喜不喜欢。这是他错过的圈圈的第一个生日,以后会是第二个、第三个……
一想到这些,便觉得悲从中来。
电视里正放着春节联欢晚会,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窗外烟火璀璨,整座城市不肯睡去。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这些快活都是与他无关的。
一双手伸来,按了按他的肩膀,陆衍笑了笑:“我没事,妈。”
仿佛失魂落魄是假,心不在焉是假。
一无所知的陆父却是笑呵呵地开口,夸他最近稳重不少,又说着去年公司盈利多少,然后和他谈了谈公司发展方面的问题。陆衍还没答呢,他母亲就先插话,大过年的,谈什么生意。陆父好脾气地笑着看她。
他的父母,恩爱了几十年,也不知哪里基因突变,生下来的两兄弟皆爱游戏人间。
大抵还是人生太容易了,不懂得珍惜。等懂得珍惜了,想要珍惜的人却走散了。
陆衍自嘲地笑笑,陆父已经转移了话题:“什么时候能把儿媳妇带回家让我瞧瞧?报纸上说你和乔家丫头好事将近,我怎么不知道?”
陆母和陆昂皆是一僵。倒是陆衍平静地说道:“捕风捉影的事。”
“不过我看乔家丫头挺好的。”
“嗯,挺好的。”陆衍应和道。
也不知这“挺好的”到底什么意思。
☆、第 53 章
陆昂结婚了,在陆衍离开温庭言一年四个月零三天之后。
谁都没想到,陆昂会比陆衍先结婚。更是谁都没想到,陆昂结婚的对象会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了不得的男人——申林集团的总裁林锦桦。
谁也不知道这两个看似毫无交集的男人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就连陆衍都是他俩结婚前不久才知道消息的。
婚礼定在申林集团新投资的酒店里。陆衍看着陆昂和林锦桦一同走来,竟突然有了一种老怀安慰的感觉。
他那么小那么爱闹的弟弟终于有一天要彻底离开他,拥有自己的生活了。陆衍如古井般的心里突然起了一点波澜,竟温暖得让他想哭。
去试西服的时候,是陆衍陪着陆昂一块儿去的。当弟弟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时候,不知怎的,陆衍似乎看到了温庭言的样子。
他们原本也是有这样的机会的。
穿上西装,走上红毯,握紧双手,互相亲吻。
可是一切都被他搞砸了。没有婚礼,没有未来,什么都没有。就像一面被打碎的镜子,再也映照不出从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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