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素来喜欢将悲伤掩埋,流露出来的只是一个苍凉的笑:“如果我们真的是错误的,命运就不会再次把我们安排到一起。我做错过选择,但这一次我不会再做错。”
这回换徐牧笑了:“对你来说,我也不过是你的一个选择。你选错了,可以重来再选,却从不需要尊重我。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我在你心里的重量,估计还没有你前世随便一个情人多。”
蒋以觉脸色微变了变,他没想到徐牧会突然提这些。
他前世的确有过那么段荒唐日子,金钱地位与情人都是处于那个地位的他身份的代表。想靠近他的人数不胜数,他也从不会刻意的推拒排挤。有看得上的,就留在身边,不过是件可有可无的物品。他从没对那些人流露过一分情、一分温柔。
在这一世,仍有一些人想来到他身边,可他拒绝得彻彻底底。因为他终于清楚,原来那些人不是徐牧,不可以。
“我没有办法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你看,但现在,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心里只有你,你比所有的东西都重要。”
这漂亮好听的话没让徐牧有半分动容,他拨弄着碗里吃不下去的干涩米饭说:“去年在美国展馆里看见的那块木头,是我当年送给你的。那块木头展览后被你买走了,现在就放在你家里。我父亲说,当初那块木头,是美国的一名藏家,从一个中国人手里买走的。”停了两秒,徐牧说,“是你卖了它。”
这不是问句,是肯定句。徐牧从不怀疑,那块木头就是蒋以觉卖出去的。
蒋以觉不想骗他:“是。我那时候正好缺那笔钱。可如果让我再选一次,多少钱我也不会卖。”
徐牧这颗已经麻木得死水一样的心,居然还会再次涌起失望的疼。
闭上突然发涩的眼,揉了揉眉心,再睁开时,徐牧的眼睛不由湿润:“你觉得我会信你吗?为了名利,你什么东西都可以卖。连我也一样。”
“这次不一样。”蒋以觉急着说,“为了你,我也可以什么都不要。”
包括蒋家?
徐牧最终没把这四个字问出来。尽管他对蒋以觉没有任何爱意,也不想看见蒋以觉为这个问题犹豫的神情。
“可我已经不需要你为我这么做了。”徐牧句句郑重地告诉他,“不管你做什么,我现在对你只感到恶心。你让我恶心,你的一切都让我恶心。我看见你就想吐,我看见你就想起医院里那些人,你跟他们一模一样,甚至比他们更恶心。”语言成了徐牧唯一可以斗争的武器,他恨不得用这把利刃把蒋以觉捅个稀烂,“要是在遇到你之前我就想起以前的事,那天在美国把我的腿打断,我也不会走进那间展馆。”
这些话如同拧在蒋以觉心脏上的铁丝,伴随徐牧的恨意越拧越紧。他微抽了口气,试图靠接触来让徐牧变得软和。
“徐牧……”
蒋以觉想去碰徐牧的手,徐牧顿时一触,迅疾地收回手后厌恶地大喊:“不要碰我!”
蒋以觉的情绪本向来难以被挑弄,在徐牧这里却总轻易地崩塌。
他终于也有点无法忍受,胸口窒息的疼让他语气起了波澜:“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如果你真的这么厌恶我,为什么上辈子尽管我那样对你,你还是不肯恨我?为什么还要等我那么久?你明明还是在意我的,你忘不了我们一起经历过的过去。”
“我等的人根本不是你。我等的那个蒋以觉早就死了,早在卖掉那块木头的时候就死了,早在去美国之前就死了。你不是他,从来就不是。”徐牧强调着这件事,忽地,眼睛红了起来,温热的液体瞬间聚在眼眶内。
那个人已经死了。他根本不是自己爱的那个人。
为什么前世的自己这么傻,要等着一个不归人。
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徐牧才真正明白这个道理。
蒋以觉闭上眼,拼命压抑住内心的疼痛。睁开眼时,他的眼神回归以往势在必得的坚毅:“你不爱也罢,我爱你就够了。我绝不会放你离开,你这一辈子,都要留在我身边。”
以前总觉得说爱这个字太肤浅,他从不会用这个字去衡量他跟徐牧的关系。
他们应该被命运绑在一起。不管爱也好,不爱也好,他们都应该永远被绑在一起。
他只知道,他不会对其他人有这样的感觉,他不会为别人心痛,不会把任何一个人看得比自己的命重。只有徐牧,会让他执着一世又一世。
他爱徐牧。他坚信这点。
但是徐牧不相信。
“你爱我?”这对徐牧来说,是多好笑的笑话,徐牧边掉着泪边笑,“我怎么感觉不到?你自己问问自己,你是爱我的吗?爱一个人会这样吗?你想要我就要我,想把我扔掉就把我扔掉,现在后悔了,就把我困在你身边,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整天让我和这两个破铜烂铁待在一起!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只是觉得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所以才会想得到我来满足你自己的私欲,就像你爱权势你爱地位,我在你眼里,根本和你一件衣服一条皮带没什么差别!”
“如果我不用这种方法,你还会留在我身边?”蒋以觉知道他的做法依然在伤害徐牧,可他没办法做到再次让徐牧离开,“徐牧,你明知道,我是真的爱你。如果你还愿意跟我从头开始,我们可以把过去所有是是非非全部忘记,我们可以像任何一对普通的恋人一样,我会把我所有的爱都给你,只要你不离开我。”
徐牧任凭泪水掉着,扯了一下嘴角:“我多羡慕你,能够轻易的提出‘忘记’。为什么‘遗忘’对你来说,总是能这么容易?你能忘掉,就逼着我也去忘掉,你上辈子逼疯了我,这辈子还要逼疯我吗?”
第38章 捅刀子
看着徐牧绝望痛苦的神情,蒋以觉感到心脏剧烈疼痛。
难道这一次,他真的又做错了吗?
可是放手,他做不到。他没办法想象徐牧不在的日子,无法继续过没有他的生活。
如果今生的选择还是错的,只要他们能在一起,那就这样,永远错下去吧。
“我们不能没有彼此。”蒋以觉把碗放下,筷子摆好,说,“终有一天你会想明白的。”
徐牧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一切绝望、悲愤在他脸上消失,余留在他眼中的,只有无尽似深渊一般的,虚无的黑暗。蒋以觉毁了他一世不够,连他这一世,也要毁掉。
蒋凝宥跟蒋以觉的这顿午饭,是她不知废了多大心思争取来的。这段时间蒋以觉忙完公司的事情就消失不见,公事之外的时间便找不到他人。要不是蒋凝宥三天两头手机短信消息一起上,烦得蒋以觉受不了了,蒋以觉也不会来陪她吃这顿饭。
兄妹两个在一张桌子上,从来不会聊公事以外的话题。在外人看来他们好像挺和睦,实际上俩人关系一般,时常因为意见不同而出现争执。
这顿饭,在开局时就预示着新一场争执的开始。
“最近救植会成功救回一株植物,已经连续霸占各大媒体头条好几天。”蒋凝宥将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提到。
徐牧学校的那次事件闹得太大,最后不得不出动警察来收场,政府也因此介入两会之间的斗争。救植会作为一个不被官方承认的组织,竟扰乱学校影响秩序,本应受到严厉处罚。齐洺桓作为“闹事”的起因人,还应负上全责。
为了不连累在国际植研会工作的父母,齐洺桓宣布与家人断绝关系,并把全部身家赔偿给父母当作弥补。真正的孑然一身。
但正当他要面临处罚时,救植会公布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他们成功救回了一株植物。他们让一棵畸形不那么严重的树,用两个礼拜的时间长回正常大小。
这无疑是轰动全世界的大事,一瞬之间,那棵植物的照片、所有有关救植会成功拯救原生植物的事席卷全球各大媒体,齐洺桓从一个罪人,一跃成为世界名人。紧跟而来的,便是学术界对植研会多年来所做研究的质疑,人民对他们的支持度昼夜之间产生动摇。
“救植会这一招彻底让他们翻身,地位瞬间固如泰山。”蒋凝宥将一小块牛排放入口中咀嚼,啜一口红酒,看似不经意地提,“但是徐牧不见了,我听说,他在你那里?”
蒋以觉前半段话安静地听,直到听见徐牧的名字才作回应:“他只是一个不相关的人。”
蒋凝宥摇晃着杯中红酒说:“因为那棵树的复原,植研会现在面临着巨大威胁。他们一夜之间改变所有政策,对商界极度不信任。因此,他们收走给爸爸的参研权,蒋氏股票连续跌了一个礼拜。而起初在救植会参与那棵树土壤研究的人,就是徐牧。你说,他是不相关的人?”
蒋以觉瞥了她一眼:“你有什么想法直说。”他讨厌蒋凝宥跟父亲学的那派拐弯抹角。
蒋凝宥从包里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递到蒋以觉面前:“把这个交给植研会。我没办法接触到植研会的人,只有你和爸爸有能力把这个交上去。”
蒋以觉翻开文件,不觉一震。里面的内容,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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