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我的孤独,我不该察觉到的孤独。
不说这些吧,当镜头聚焦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是肩负着使命的。我的使命是联结和补全一些东西,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说我不喜欢凡人。
死老头让我去一个空间缝隙探查情况,所以我来到了这里。第一眼见到的是苍蝇这种生物,所以我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咦!什么东西好香!我来了我来了!不要怪我这么贪吃,自从变成苍蝇后,实在太容易饿了。
哎呀,痛痛痛!该死的玻璃!咳,小小障碍,可难不住本大爷!
我从没有关严实的窗户缝隙中溜了进去,兴奋地打了个圈儿,因为头上的触角告诉我香气的源头就在不远处了!
我悄咪咪地停在一扇深棕色复合免漆门下方的出风口上,顺利地爬了进去。
啊,我的美味,让你久等了!
……
眼前的景象差点把我的口器都吓掉了!居然是一个肌肉男在拉屎!肌肉男在拉屎!拉屎!屎……
淡定!淡定!矜持!矜持!绝对不要被这幅肮脏肉体的卑劣欲望给骗了!我是宇宙至高无上的神灵,我……啊,真的好香啊。不行不行!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饿……一口!就一口!就舔一口!这改变不了我高贵的事实!
哗啦!
他……冲水了!
我急忙一个刹车停在了他肩膀上。哼,其实,就算他没冲水我也是不会去的,像我这种……他又拉了!我特么!
嗯?你瞅我干啥?我吃你大米了吗?哟,还动手了!想抓我,也不问问我身上亿万绒毛答不答应!我的天!空间束缚!还是个练家子!要扑街了要扑街了!我经历过无数的险阻,今天要栽在一坨屎上了!
哈哈,不存在的,大兄弟!看我蛇皮走位,看我反复横跳!略施小计,我制造出了一个运气爆棚,堪堪躲过他手掌的假象。怎么,懵逼了吧!傻样儿,有种不擦屁股来抓我呀!拜拜了您嘞!
我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飞到餐厅,饭桌上飘来食物的芬芳!
哦,终于有正经的食物了!
亲爱的,我来了!
我舔,我舔!咦,这味道不咋地啊!没事儿,我不挑食。我不停歇,一路向西。什么?为啥不回头?因为我一边吐一边吃一边拉啊!咦咦咦!什么情况!我怎么全吐出来了?我怎么在往后退?时间逆流?完了完了!老子拉的便便要从屁股里钻回去了!
不存在的,大妹子!看不见我了吧?除非我愿意,没人能抓到我!
我前两脚刚离开这屋子,它就被禁制包围了起来。
“不见了?”
“都怪你!关键时刻上什么厕所!”
“还不是因为吃了你做的……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是我自己肠胃不好误了大事。”
“算了算了,你来了也抓不住。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来干嘛的。”
“对对对,对对对。”
“情况越来越不稳定,他们说的那一天估计不远了。”
“是是是,是是是。”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呃,那个,你先把手放开……”
我梳理了一下身体,准备回去了。回哪里?死老头的世界啊!我很忙的!他交代的任务我早就完成了。这个世界的源起和毁灭,我都见过了。不算有趣,也不算无聊。
“老四,你浪费这么多年时间,抓来的就是这么一只丑陋的垃圾?”
刚回去就被嫌弃了,所以说我讨厌凡人。
“二哥,你可别小瞧它。这正说明它不仅可以穿越时空,还可以改变形态和隐藏气息。”
你不也一样小瞧我,所以说我讨厌凡人。
“好了,大哥应该不会来了,我们先看看那边的情况吧。”
“嗯。”死老头突然上蹿下跳做出一套夸张的动作,看得另外两个死老头一阵汗颜。
“老四,你这是!”
“驱驭动作,我知道,是长了点,做完之后它就会按照我想的去做了,你们别打断我啊,害得我又得重来了。”
何止是长,简直不忍直视,有伤风化!堂堂一个武评前十的高手,七老八十了,羞不羞人!二老头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
驱驭动作什么的,当然是我逗他玩的。还高手,高个屁,你们对力量一无所知!我见过的高手,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比如那天晚上警局的四个,还有一个——来了!
三人的保命神器自行发动,一时间光芒大作,转眼又化为粉齑,荧荧而散。他们脖颈处一条斜斜的红线逐渐清晰,随后头颅滑落、翻滚、停定,一声尖锐的婴啼方破空而来。
完了完了,死老头真的死了,印迹要发作了。快跑快跑!哇!头疼!我头痛欲裂!
好了,不逗你们玩了。什么契约,什么印迹,对我都是没有用的。
那孩子会不会谢我呢?应该不会,毕竟最重要的人没来。而且,所谓的高手啊,都挺奇怪的。为什么会奇怪?我就奇怪了,高手都有点奇怪很奇怪吗?
哦对,你们会不会觉得我这么一个虚构的角色,话不应该这么多?那这样,我们做个交易。此时,你看见了我,我也看见了你。如果你承认我是真实存在的,我就承认你也是真实存在的。Deal?
原谅我的啰嗦的吧,你们会忘记的,迟早。
如果看到这里你还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对将要发生什么毫无头绪,没有关系,尽管往前走就是了,没有什么事是万事俱备了才去做的,我在前面等你。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建议,如果想法都能付诸实践,那很多事故和故事都不会发生。
我不会在这里跟你讲述,你也不会在这里听我讲述。你我都会有更多的可能,不必囿于这可测的因果。
“经确认,A组人员已全部身亡。”
通讯器那边一阵沉默,“C组的那个新人呢?”
“下落不明。”
“目标情况。”
“已登上返程列车。”
“执行计划。”
通讯单方中断。
你看吧,我说过,不是每一个建议都是有用的。回到那个不起眼的屋子时,禁制已经随着施法者的死亡而消失了。我停在防盗窗裹满黑漆的护栏上,看着里面的人们忙来忙去,看着他们清理两位死者生前留下的所有痕迹,心情莫名。失望?愤怒?无奈?都不是。我做过太多徒劳的事,不在乎多这一件。或许,我将要做的也是徒劳,至始至终都是。
但愿他是对的吧,我活了够长,但也并不大希望正赶赴的是一场徒劳的死亡。
走了。
你们也走吧,下一个剧目就要开始了。
伊芙靠在车窗前,白底黑字的水泥站牌从右到左消失在视野里。工作辞了,家没了,唯一的好朋友也下落不明。回去,回哪儿去呢?小艾,你不能就这样消失不见的啊。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连谢谢都没跟你说呢!太亏了啊,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每一个人,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至暗时刻。没有方向,没有动力;无所谓生,无所谓死;自欺欺人、行尸走肉般地重复着眼前的生活。这段时光,在短暂的人生里显得格外漫长。
有时候,会有一个人,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光出现在他们面前,那会是他们一生所遇见的最美的光景,而此时的心跳,也将成为他们一生所听闻的最美的旋律,美丽得让他们落泪。
有时候,并没有。
青年的视线从窗前的女孩儿身上移开,悄悄地深吸一口气,尝试平复自己的情绪。他小心翼翼地压抑着砰砰作响的心跳,让它不至于被旁人听见。
第七章 列车静驰
他遇见过很多美丽的女孩儿,可是没有一个让他如此心动,一个都没有。
她们或是争芳斗艳的牡丹,或是顾影自怜的水仙,她们傲慢地生活在自己的想象中,对世界充满了偏见。她们很美,非常非常美,但这种美,没有丝毫温度可言。
她不一样,他坚信这一点。他没想过的是,这种坚信,是不是属于他的傲慢和偏见。
他见过她两次,在同一趟列车。
她应该没有注意到自己吧,我太平凡了,他想。
几天前她买的也是下铺的票,微笑着帮上车的老人拿行李,老人腿脚不便,她便应允,跟老人换床位。当初,他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才直接选了上铺。不是因为不想换,而是觉得有些人理所应当的态度,不值得换。就像让座,是一种美德,但让不让是看个人意愿的,是我想,不是我应该,我必须。这种道德裹挟之下的东西,太丑陋了。
列车的暖气是设在窗桌下方的,那天晚上他睡在上铺,半夜冷醒过。回头见她屈腿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像一颗晶莹的茧。
但这次,她依然换了床位。
是该说她不在乎自己的感觉呢,还是该说她太在乎自己的感觉呢?
大概是这个冬天太过寒冷,才让女孩儿的出现显得格外暖人。
冬日午后的阳光,由于疾驰而过的山林草木的遮挡,断断续续地落在她的身上,时明时暗。在光影变幻中,她黛眉紧锁,比昨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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