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月摇头:“袁老提出来的,他觉得这样对我好一点,以后工作成家什么的……”他说完自己就愣了,“我都差点忘了这个……”
叶潮生:“怎么了?”
许月的声音发沉,喃喃:“按说我现在的档案上,父亲那一栏是空缺的。他们怎么知道许之尧的?”
他已经习惯了非议,从小时候来自同学老师的,邻居熟人的,到后来在盐城局仍有专案组里的人免不了要拿他「连环奸|杀|犯之子」的身份来论事。
他太过习惯非议,以至于面对非议时,自发生出了一种常人没有的钝感——不介意,不思考,像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那样,假装外面的世界不存在。
这种钝感令他忘记了,海城这边原不该有人知道许之尧和他的关系。除非像叶潮生这样因为处心积虑地拿到他上学时的档案——毕竟总有些痕迹,是无法完全抹消。
叶潮生听过原委,皱起眉头:“是袁望说漏嘴了?”
许月轻轻摇了下头,他心里几乎是在瞬间就有答案了。
项目组里那几个人对他的不喜,还没有上升到要动用非常规手段来彻查他的背景的地步。唯一的可能是有人告诉他们,而那个人几乎不用做他想,就是秦海平。
“但说实话,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去这样做。”许月说。
叶潮生惊诧:“他怎么知道这个?他查过你?”
许月沉默了一下,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片刻后。
叶潮生不自觉动了动腿,许月赶紧打住话头,站起来:“麻了吗?”
叶潮生心不在焉地摇头,他的心思还在许月刚才说的话上。
“他扩散你家事的目的,无非是打击你的个人形象,但你们之间又不存在利益冲突,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许月抱着腿在书房的长绒地毯上坐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叶潮生的腿,“有的恶意并不需要目的,对方展露出的不幸本身,就是一种收获。”
他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算了。”
叶潮生摸摸许月脖子上的护颈,隐隐觉得有一股火在身体内灼烧着他。为秦海平不知缘由的恶意,以及许月在过去的岁月中曾经承受过的那些恶意。
许月轻轻地按着他的腿,刺麻的感觉沿着手指驱力的点向四周扩散。
“都扯远了。我本来想说,这种档案空白,也可能是像我这种情况,未必是在迁户过程中发生丢失。”许月说。
叶潮生经他提醒:“确实有,不过一般是为了保护证人和受害者。他难道以前是什么案子的受害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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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重现 三十五
叶潮生倚靠在门口,手里玩着一把车钥匙,看许月对着镜子,把衬衣扣子系到最上面,无论如何摆弄,依然遮不住脖子上的纱布。
“算了就这样吧。”许月无奈地放弃。
伤口愈合得比预期好,医生允许他拿掉护颈,许月就决定提前结束假期,重新回学校上课。
他拿到正式的讲师职位,就可以抓紧时间申请职称,职称下来后可以直接在海城落户。
许月原先并没有考虑这么长远的事情。他的生活一直挣扎在得过且过中,不容他思考太多关于未来的事情。
还是系里的秘书提醒了他,说评了职称,学校能帮他直接落户海城,叫他抓紧时间赶上政策的顺风车。
叶潮生看样子肯定是要定居海城的,许月不由自主地开始打算未来。他的户口现在还在雁城,如果长期定居,确实把户口落过来比较方便。
叶潮生开着车,春风得意:“那你户口落在哪?应该是落咱们家吧?”
许月一顿:“什么亲属关系都没有,这怎么落?”
叶潮生理所当然地说:“把现在这套房子转你头上,或者干脆卖了买套新的,写你的名字。”
许月愣了。
叶潮生又说:“其实我觉得买套新的比较好,换个平层三室一厅的,装修两个书房。免得你老在客厅趴着。”
许月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轻轻嗯了一声,再没说话。到学校后,嘱咐叶潮生开车慢点,就自己下车了。
叶潮生调头往回开了一阵子,突然回过味来,刚才许月的反应,好像并不是特别高兴?
许月到学校后,先去了趟办公室,和组里的老师打过招呼,又拿着材料去校办。
校办占了行政楼的一整层,一个大平层用PVC板材割出了数个不同功能的小办公室。
许月交了材料,工作人员请他稍坐,自己去复印材料。
隔壁的人在说话,许月听声音,感觉是他们系办公室的助理。
助理在对着什么人抱怨:“……那有什么办法,反正他就是得我们主任青眼呗。”
另一个人说:“哎,也难怪,年纪轻轻又一表人才,你们主任喜欢也正常。”
助理嗤一声:“天天课不见好好上,净折腾那些乱七八糟的项目,也没见折腾出个成果来。最后还不是我们倒霉,年年写工作总结,一半都是为他服务的。”
对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许月没听清,却跟着听见助理嗓门突然高了半分:“哎哟,你快算了吧。我可不敢高攀。人家秦教授看到我们这些人,都是用下巴看人的呢。他今年少搞一点乱七八糟的项目,让我轻松点,我就谢天谢地了……”
恰逢去复印的工作人员回来,许月办完自己的事,便道谢离开。
他在电梯间站着,假意等电梯,等了一会,果然等到系办的秘书出来。
系办的秘书见到他,立刻笑着走过来打招呼:“许老师,你也来校办啊?”
许月扬起嘴角,点头:“过来交评职称的材料。说来还得谢谢你提醒我。”
秘书的低了低头,倒有些害羞的样子:“这有什么可谢的,举手之劳嘛。”
许月出了行政楼,回到办公室,在座位上坐了一会,想起在校办听到的话,心里一动,伸手开了电脑,学校的内网。
叶潮生开车回家,一路上,他都在思量自己到底是哪句话说错了。许月几乎从不给人脸色看,可以说极好相处。可正是这种好相处,也很容易使人忽略他的真实情绪。
叶潮生着实有些头大,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只能放弃。
汪旭的电话恰好这时打来。
“叶队,这个秦海平的身世好像还有点复杂。”汪旭说,“他父亲叫秦业,母亲叫方丽清。他父母结婚登记的时间是九二年,可秦海平是个八零后,首先这年龄就对不上。其次,秦业是个海归,□□年才回国的,和秦海平的出生时间也对不上。我想找个活着的知情人问问,就顺手查了他母亲的亲属关系,你猜怎么样?”
连汪旭都学会卖关子了,八成跟唐小池学的。叶潮生心里吐槽,嘴上问:“怎么样?”
汪旭说:“他母亲叫方丽清,和方利方剑是堂兄妹。”
叶潮生一下子皱起眉来:“还有这层关系?”
“是。明天局里还要提审方利,我找个借口进去旁听,顺便当面问一下。”汪旭说,“我个人怀疑秦海平和秦业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光看脸就差得很远。”
叶潮生想了想,说:“许老师前两天给了我一个新思路。秦海平的档案空缺未必是迁户的时候丢了,也可能是人为的。”
汪旭顿了一拍,立刻明白了:“你怀疑他以前卷入过什么案子?”
“可能性很多,各种可能都考虑一下。”叶潮生说,“你那边先查着,我看看能不能在他办公室那边打听到什么。”
汪旭一口应下:“行。那我再查查。”
中午的时候,许月卷着一个文件袋跑回家。
叶潮生正在厨房里下面,听到门口的声音,从厨房出来:“怎么这会回来了?不舒服吗?”
“电话里说不清楚。”许月在沙发上坐下,示意叶潮生过来。
叶潮生折身回厨房关了灶台上的火,这才过去。
许月飞快地解开文件袋上的线绳,抽出一沓厚厚的打印资料。
“这是我从学校内网下载的资料,是这些年来秦海平在海公大参与过的所有项目。”许月说着,将最上面一份递给叶潮生。
“这个项目是给在校学生的做的犯罪预防讲座。”许月说,“你看里面的合作学校。”
叶潮生飞快地扫过几行,目光落在合作学校四个字上。
这学校他怎么看怎么眼熟,蹙着眉头想了一会,突然开朗:“这个学校不是那个张庆业读过的?”
许月点头,又拿出另一份资料递过去,说:“这是他三年前做过的一个项目,关于审讯心理的。按照这个项目的情况看,当时项目组能观看审讯的录像,有时还能旁听现场的审问。这个项目的时间跨度,正好覆盖了曹会的案子。”
叶潮生脸色愈发沉了下来。
许月拿出另外一份,接着说:“这个,是秦海平牵头搞的另一个公益项目,在大学里做犯罪心理讲座。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不能算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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