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余怀忍不住解释道:“但我可以拿人格担保,我刚才所说的绝对没有半句谎话,如果楼主还是不相信,请给我点时间,我是可以解释清楚的。”
江顾侯像是听到了什么极有趣的笑话。
他笑着摇了摇头,嘴角微勾,轻声细语地在凌余怀的耳边呢喃道:“你……可以解释清楚?那你有本事,阻止天下人不四处传播我与你的劲爆花边传闻么?”
凌余怀艰难地解释道:“……那只是有人恶意栽赃陷害的谣言罢了,楼主觉得困扰,我可以帮您出面澄清。”
江顾侯嗤笑道:“出面澄清?恐怕到时候天下人又会说,我江顾侯只因为之前偷偷摸摸的地下情不小心败露,就逼迫老情人割袖断情,简直比敢作敢当的易千秋还不如。”
凌余怀艰难地说:“可武林上虽然糊里糊涂的人多,但也并不能就断定没有清醒的人存在。”
“易千秋本就是个坏到骨子里的魔头,人对于他而言,只有有利用价值的和没有利用价值的,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感情?又何谈真情待人?天下人怎么能相信他会爱人?”
“况且,岁幽楼楼主手握武林情报网,几乎没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就算易千秋想找姘头也不该找这样惹眼的来,否则,万一哪天反目成仇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这谣言仔细一想根本就是漏洞百出。”
江顾侯呵一声。
“易千秋的确无情,但武林无聊的人更多,不然你以为,你和叶知秋的那些虐恋情深的烂桃花传闻又是怎么流传起来的?”
“更何况,易千秋虽然刀法绝妙并且身怀死神禁.书,但也并非就没有什么弱点,可为什么每每困入绝境下一脚要踏进鬼门关去,却总是绝处逢生逃之夭夭?”
凌余怀无言以对,只有说:“……或许,只是因为他运气很好罢了。”
江顾侯哼一声,冷冷地说:“可天下人却不这么想,他们认为一个人再怎么聪明一世,也免不了一时失误,除非他有个极大势力的人当靠山,那还说得过去。”
“正是因为岁幽楼楼主的实力强势,所以才更使天下人想入非非,易千秋能够为非作歹的资本里是否也包括了岁幽楼楼主那强大的情报网。”
“我已经不想再澄清什么了,因为这种事情,只会越澄清越显得做贼心虚、越发确有其事。”
“而制止这愈演愈烈的传闻散播的方法,就是你,易千秋,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否则,只要我们两个待在一起,就算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也不做,天下人都会脑补我与你之间真有一腿,并且从很久以前其实就开始狼狈为奸,其每桩恶事都和我脱不了干系。”
“我虽然不自以为是什么好人,但我还没疯,不想因为一时的脑抽而毁掉一生。”
话谈到这里,凌余怀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几分苦涩。
“……这么说,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江顾侯嗤笑道:“你应该庆幸有这条谣言在武林上散布着,我唯恐杀了你后天下人更误会,不然凭着当初你为翻译出死神禁.书上的东瀛字,故意拿死神禁.书当诱饵,从我这骗出了东瀛千面魔易乔文的下落后,转头就将我尸首分离的血债,此刻,你怕是已经头挂东枝,身挂西枝。”
凌余怀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睁大了眼,语气急促,下意识地追问道:“你说,你当初已经被易千秋杀死了?那怎么……你如今还……”
江顾侯冷冷地说:“你可以滚了。”
他袖袍一甩,数道风雪犹如饿狼扑食般凶猛,向凌余怀和关缄默两人的方向袭来。
对此,凌余怀猝不及防,因为有求于人而不能立刻反击,又怕关缄默避之不及被误伤,只能被迫带着身旁的关缄默连退数十步,以一种狼狈的姿态掉下雪山山崖。
小梦见凌余怀和关缄默掉下雪山山崖,不禁焦急地趴到边上四处瞧着,但雾气实在太大,根本看不清他们是否在山脚下安全着落。
小梦越瞧越焦急,她脸颊气鼓鼓地转过头来,双臂交叉放在胸前。
江顾侯则冷淡地说:“怎么?见易千秋被我轰走,心里不高兴了?”
小梦撇嘴,说:“我只是觉得他看上去人挺不错的,或许你在暴力轰人前应该给一次机会,听他说说。”
“少来,分明是写文的素材跑掉了,你心中感到十分遗憾罢了,真当我不知道武林上关于易千秋x江顾侯的同人文里三分之二都是出自你的手笔么?”
突然被人揭了老底,小梦心一抖,顿时心虚极了,吞吞吐吐地说:“……有……有吗?什么同人文啊,我不知道呀,楼主,你是不是弄错了咩?”
江顾侯挑了挑眉。
“哦?那么藏在岁幽楼里的那些捆.绑、调.教、湿.身、小黑.屋、S.M的同人文,其实都是我写的吗?真是太可惜了,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有这样出人意料的绝妙文笔啊……不过要说最精彩的还是最新寄出去的那一篇了吧,一体化两体,双龙三人行,要不是我心里素质够好,恐怕眼睛早就看瞎。”
小梦猛的睁大眼睛,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惊恐地问:“什么?你已经看过了!但我也收到稿费了啊,怎么会……难道说那……那……那篇文!不可以!”
江顾侯背过身,负手而站。
“晚了,我早让易千秋被抹布了!”
闻言,小梦仿佛被五雷轰顶,整个人大受打击。
“怎么能这样……易千秋可是攻……我站的cp……我站的cp!楼主,你实在太过分了!我再也不伺候了,从今往后,你就天天吃胡萝卜吧!”
江顾侯自顾自向岁幽楼走去,懒洋洋地落下一句。
“无所谓,我可以辟谷、打坐、烤红薯,胡萝卜就留给你自己吃吧。”
见此,小梦恼羞成怒极了,她啊大叫一声,然后在雪地上不停地左右打滚。
最后滚累了,气鼓鼓地趴在雪地里,十分怨念地说:“好,既然你拆了我的cp,那我就再也不嗑了!我现在站易千秋x尹龚柳,我要让他们甜甜蜜蜜双宿双飞,酸溜溜你这个备胎,哼!”
遥远的某处……
尹龚柳忽然感到一阵恶寒,然后鸡皮疙瘩上身,他百思不得其解地喃喃自语道:“奇怪,怎么好像有一股邪恶的黑势力在向我逐渐靠近的感觉……”
☆、考验
自从被江顾侯暴力轰下冰峰雪山下后,凌余怀就苦于该怎么让对方见他一面,但无奈对方的态度实在太强硬,之后的几次再拜访都无一例外被拒之门外。
连小梦也是一脸难色,悄悄劝告他们还是不要再尝试了,想要她家楼主答应的可能性实在渺茫得很呐。
一来二去被拒绝,凌余怀不免也有些灰心丧气,也隐隐有了不然就算了吧的想法。
但转念一想,莫时烟因为他的缘故还在冥界的奈何桥恍惚徘徊,在无法投胎的永恒里等待着永远也不会下来的仇人易千秋,他就无法开口道出放弃两字。
又一次,他站在岁幽楼前,而那大门依然和以往一样紧闭着,大雪飘飘洒洒,透着凉薄,流露着漠然。
凌余怀沉默许久,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他膝盖弯曲,直直地跪了下去。
被这突然的举动惊愕到,关缄默立刻抓住凌余怀的手臂,问:“你干什么?”
凌余怀摇摇头,苦涩地说:“既然楼主不愿意见我,仍然认为我是别有用心,那我也只有跪在这里表达我的真心,他一日不见我,我就一日在这里跪着,直到他肯开门愿意见我一面。”
“……”
闻言,关缄默沉默,半响才缓缓低声道:“你这又是何苦……”
凌余怀抬眼看向关缄默,说:“这都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与你无关,你能陪我到现在,我已经是万分感激了,哪里还能再强迫你陪我受苦受难,接下来就让我一个人继续吧。”
关缄默皱眉。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从始至终我都是按自己的想法来行事,根本就没有被迫陪你这一回事,你是看我心烦,所以想赶我走吗?”
凌余怀忍不住解释道:“不是,我并不是这个意……”
关缄默却是二话不说,直接跪了下来陪在凌余怀的身旁。
见此,凌余怀不禁惊讶地说:“你……”
关缄默淡淡地说:“就像你说的,这只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与你无关,你自顾自就可。”
听到这里,凌余怀已经感动到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这天寒地冻的大雪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
他低下头,嘴角上扬,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却饱含着前所未有的真情实意。
“……谢谢。”
就这样,两人一直在岁幽楼前跪着。
风雪时而狂躁、时而刺骨、时而夹着冰雨。
如果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受不了放弃了,但对于凌余怀和关缄默来说,这点艰难险阻根本完全不及他们两人心中的坚定。
似乎实在看不下去他俩的行为,在连续跪了三天三夜后,那对着他们一直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江顾侯脸色阴沉地走出来,显然心情极度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