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金 (Delver Jo)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觉得…”金尧见方默拾，面上先是露出些尴尬，接着便很快恢复平静与他继续说，“我其实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方默拾点点头，转身关上门便朝着金尧走过去。“你别说了。”方默拾伸手搂住金尧，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顶在他的肩膀上。
　　方默拾昨晚一整晚都没有睡，心中来回思量这件事。金尧家里若是能知道他去参加地下赛道的比赛，那想要了解其他事情也不成问题。金尧曾经提过自己的母亲一直都在医院工作，若是能有些关系为父亲进行匹配，找到合适肾源也有极大的概率。翻来覆去…方默拾最终难以以一己之力做什么，他甚至在父亲与金尧之间都难以两全。
　　一晚没睡，方默拾的思绪最终汇聚于一点，他反复问自己一个问题：若金尧上周将情况告诉他，那应该如何选择呢？方默拾心中没有答案，亦或者在他心底深处知道自己最终的答案会是什么。
　　“你别说了…”方默拾喃喃道，心中那选择越发艰难，方默拾此时就越发心疼金尧。他心疼金尧当年能松了口放弃自己的家庭与他私奔，他心疼金尧这些年在外与家人分割，他心疼金尧为他做了这艰难的决定…
　　当只有自己之时，方默拾还能拉着金尧的手说不放弃，可一旦牵扯到父亲…
　　“是我应该说对不起，”方默拾眼前有些湿润，云咽口水轻声继续，“这么多年我都还是这么自私。”
　　这事儿与你无关，我知道你很珍惜与父亲的相处，所以…
　　方默拾抬起头亲吻金尧的嘴唇，吞掉了那后半句话。两人这么些年没有见面，可金尧还是能以如此深刻的方式体会他心中的想法。方默拾深吸一口气，“我不会放弃你的，也许过几年…”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再一再二，方默拾此时也没有了先前的勇气说‘未来’，“但我不可能爱别人了…”方默拾冲着金尧笑，再多不确定也改变不了这件事，“我最近觉得特别幸福，我觉得这几年我心里一直都等着这样的幸福，这种幸福除了你没有别人可以给我。”
　　方默拾向来是那个情绪更加外露的人，相对来说金尧则内敛深沉，眼中的浓情蜜意极少向外袒露。他瞧着方默拾这般难受，心中无奈只能说，“何必这么对你自己，你照顾好你父亲，没准过几年能遇到个感觉不错的人。”
　　嗯。方默拾眼中带着泪水，却学着金尧那样勾起嘴角回应着他的笑。“你说的也对，说不定呢。如果你找到了这样的人，你告诉我...我可能没法祝福你，因为我就想一直这么爱你。”
　　这一天对方默拾来说，过得痛苦却又极致快乐。
　　方默拾始终未将‘再见’二字说出口，可在他心中却已然觉得这一天是彼此相处的最后一天。
　　两人在屋里收拾本就不多的东西，不知怎得便滚到了床上。方默拾骑在金尧身上扯掉了他的衣服，扶住他的性器便往自己的身体里捅。
　　你慢点…金尧眼中那心疼盖过了情欲，翻身将方默拾压在身下，紧紧搂在怀里，“慢点。”
　　方默拾回过头与他接吻，恨不得明日就是世界末日，所有的问题与隔阂都迎刃而解。
　　金尧抓住方默拾的一条腿，缓缓将性器送进他的身体里，带着些有去无回的绝望感。那性器旧地重游异常兴奋，进出几下竟在方默拾的身体中又胀大一圈，顶着那敏感处来回肏弄。
　　方默拾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深吸几口气后又与金尧亲吻。金尧腰杆笔直，压着方默拾的小腹猛干了几十下，干的他身子上下移动，嘴里咿咿呀呀不知在哼叫什么。
　　润滑剂被干成乳白色，顺着方默拾的大腿与股间往出淌，屋里一片春情却也极其绝望。
　　为什么…这么难？
　　高潮时方默拾如是问自己…
　　可，这问题何来答案？


第58章
　　方默拾不愿细想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没了金尧‘未来’两字在何处他都不知道。方默拾此时心中唯一记挂的便是父亲的身体，对于即将到来的手术也投入了十二分心力去照顾。
　　最初看出方默拾情绪不对的是小影，那是他与金尧分开之后的第八天。
　　我怎么看你魂不守舍的，动不动就发呆，没事儿吧？
　　小影将方默拾拉到了医院走廊的尽头，两人站在角落处说话。方默拾期初还笑着摇头，“我能有什么事儿？”
　　“咱俩一起长大的，你跟我说你这样子是没事儿？”小影瞅着方默拾轻声叹气，皱眉后眼中也萌生担心，“你跟我说到底怎么了？你这样我很担心！”
　　方默拾来回踱步，心里也有那么些憋不住了。
　　是不是你爸的检查有什么问题？小影跟着他走来走去，随即伸手拉住他的手腕，“你好好跟我说！”
　　我爸没事儿，方默拾迎上她的视线，无奈耸肩，“我跟金尧…又分开了。”
　　为…为什么？小影前些日子还听方默拾说起两人的发展，对‘不分开’三个字印象深刻，“你之前明明说你…”
　　“是他提出的。”
　　“他怎么又这样？！当年就这样！”
　　不是！方默拾赶紧解释道，“我爸的肾源是他们家找来的，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为我做了决定。”
　　“…”小影一怔，想了想后进而问了一句，“他决定和你分开，这样你爸可以有肾源？”
　　对。
　　你爸…知道吗？
　　我怎么可能告诉我爸？方默拾没有对任何人说起与金尧分开的细节，此时对着影子倾诉却觉再也难以忍受那股悲伤，“你知道我难过的是什么吗？他替我做了选择，但我听到他提出分开，下意识觉得是他抛弃了我，觉得他残忍。”
　　“你别这样想。”
　　“影子，如果他告诉我这些，我…可能会做一样的选择。那个是我爸，我自己发生什么都可以承受，但我想让他过得舒服…”方默拾深吸一口气，看着小影眼前却有些湿润，“到了最后这种分开的时候，他都在避免我为难…我不知道能为他做什么，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我自己和他好过一点。”
　　“…”
　　“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感觉，我觉得对不起他，我觉得特别无力…”
　　我明白。小影几步上前搂住方默拾，“家人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我明白…”
　　“可是…为什么金尧的家人会和他站在对立面呢？”方默拾低声嘟囔，这个问题他从高中时便不懂，到了今时今日他还是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呢…可莫说别人，就连方默拾自己的父亲在面对他与金尧的事情时，不也没法与他站在同一战线吗？
　　“他们没有试过分离的感受，因此以为所有的陪伴都理所应当。没有尝试过失去的人，根本不能理解我们对家人的珍视。”小影搂着方默拾，说着话自己眼前也感到湿润，“你能为了你父亲放弃坚持这么多年的爱情…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是吗？方默拾迷茫，真的是这样吗？可金尧这些年也不在家啊，他的家人不还是这样吗？
　　小影见方默拾满眼都是泪水，主动对他道，“你等会儿就回家休息吧，好好睡一觉。”
　　“我想照顾我爸。”时间还不到午饭，平日这个时间他都在考虑中午吃些什么。父亲最近准备手术，因此饮食很有讲究，方默拾需要格外注意，免得造成身体指标变化。
　　“行了，你回去吧…今天我帮你照顾你爸。”小影轻拍方默拾的肩膀，满眼都是心疼，“就你这个样子，要是让你爸看见了岂不是更操心。”
　　方默拾这会儿情绪失控，想想小影说得也不无道理，何苦在医院里让所有人都感觉不痛快，“那行，我先回家休息一下…晚上过来。”
　　好，晚饭之前咱们电话联系。
　　方默拾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接着又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走进父亲的病房。他勾着嘴角与父亲说下午小影照顾着他，父亲没说什么便让他回去了。
　　方默拾开车回家，头疼欲裂…他这几日都不让自己想起与金尧相关的任何事情，可几天的功夫都已经这般难以忍受，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几周、几年、几十年...
　　回到家里方默拾给自己开了瓶啤酒，一口气喝下去之后便躺倒在床上。
　　昏昏沉沉，方默拾梦到了高中时候的自己，那时的他站在操场上看着金尧勾起嘴角。金尧从他身边走过去，低声嘟囔一句，你傻笑什么？回去宿舍吧。
　　方默拾冲他伸出手，“我是你的宠物，你拉我回去。”
　　金尧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方默拾，“你要是我的宠物，那就跟好了…别丢了。”
　　“你去哪儿，我跟你去哪儿。”
　　方默拾恍惚惊醒，转身看了手机不过过去10分钟，而他却已经满脸眼泪。方默拾翻了个身将手机扔到床头柜上，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
　　方默拾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出现了落霞。他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差不多是时候让影子回家了。小影结婚之后与新婚丈夫浓情蜜意，方默拾实在不好让她在医院多逗留。
　　方默拾转身拿过电话后一怔，小影这几十分钟给他到了几十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