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天骁摇摇头,“没有,我听说他转到市里了——你给我支笔。”
“干嘛啊?”江燃随手取了一支水笔递过去。
窦天骁低下头,把“丑”字改成了“美”字,笑着说:“这下满意了吧。”
江燃非常不屑,“那连起来就是王佳楠是美男了。”
窦天骁“哎呀”了一声,又在蛤蟆背上添上了“江燃是”三个字,笑着说:“这下OK了吧。”
江燃扫了一眼,没好气地说:“合着我就是一蛤蟆呗?”
窦天骁嘟囔,“蛤蟆多好啊,不是招财么。”
江燃又取出一只蛤蟆在背上写上了:窦天骁是小哭包
窦天骁夺过蛤蟆看了一眼,“我哪里哭了啊!”
“你小时候哭的次数还少么,光我看见的就有十七八回了吧,尿裤子哭,鞋子被人踩了哭,打不过人家也哭,考不好哭,被老师骂了也哭,走丢了也哭……”江燃掰着手指头。
“哎哎哎——”窦天骁握住了他的手指,“那些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现在早就不哭了。”
江燃笑着把笔插回了笔筒,“反正我就记得你小时候跟个小姑娘似的,扭扭捏捏,又爱哭鼻子,这个第一印象是撤不掉了。”
窦天骁也回忆起了和江燃初遇的那天,虽然相隔时间太久,记忆已经淡薄,但隐约还能记得一些细小的情节。
那时候还因为崇拜江燃,老是模仿江燃,特别想变成跟江燃一样的三好生,结果直到小学毕业,也就三好了那么一次。
窦天骁现在想起那张奖状的由来,眼前忽然又闪过几帧记忆深处的画面。
在发生那次意外的时候他才上小学三年级,对外界所有的事情都求知若渴,又懵懵懂懂,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一直以为自己是救了一个差点儿被人贩子拐走的小孩。
但随着时间不断地推移,他开始接触到各种社会上混乱的,不良的信息,这些信息逐渐汇聚到一起,像是一把钥匙,重新开启了那个尘封多年的旧匣子。
他的脑中恍如有一道闪电劈过,忽然意识到了那些潜藏在表面之下的一些肮脏扭曲,违背伦理道德的东西。
窗外的北风猎猎作响,窦天骁满脑子都堵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翻来覆去睡不着。
耳畔是江燃均匀缓慢的呼吸声,窦天骁往他边上靠了靠,小声嘟囔,“你睡着了吗?”
“怎么着?还要我给你讲个白雪公主与小矮人的故事吗?”江燃问。
“可以吗?”窦天骁转过头看着他。
“你觉得呢?”江燃反问。
窦天骁叹了口气,“我感觉我大概是择床,所以睡不着。”
江燃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你再叨叨一句就直接睡地板吧。”
窦天骁抿了抿嘴唇,细弱蚊蝇道,“那我可以搂着你的胳膊睡吗?我在家经常搂着熊仔睡觉,熊仔不在我有点不踏实。”
江燃的眉毛拧成了麻花,不可置信道:“你怎么跟个姑娘似的,睡觉还要搂东西。”
“你跟姑娘睡过吗?”窦天骁问。
“没有啊。”江燃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你怎么知道她们会搂东西。”窦天骁说。
江燃:“……”
他觉得自己的大脑或许是已经进入休眠状态,竟然找不出这段话里的逻辑问题,而就在这时,两只细瘦的小爪子已经勾住了他的胳膊。
江燃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跟别人一起睡觉,被抱着胳膊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而且对方还是个男生,但窦天骁似乎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反而越搂越紧,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出他温热的呼吸。
江燃一阵无奈:就这耗子胆还找人报仇呢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前想得东西太多,当晚窦天骁做了一个十分离奇的梦。
他梦见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背后还长出了一对硕大有力的翅膀,他挥挥胳膊,那对翅膀就跟着扑腾了起来,带着他飞过高山,越过田野,在湛蓝的天际翱翔。
飞着飞着,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小,不知怎么的,就又变成了鸟类的形态,他开始惊慌地想要飞回家去,看看怎么能变回人形,但是怎么都找不到回家的方向,最后累得实在飞不动了,就停在树上休息。
他低头看见江燃和几个同学经过,就立马飞下去跟他打招呼,但是江燃完全认不出他了,抬手掸开他之后就跟同学商量着制作标本的事情。
窦天骁锲而不舍地啄着江燃的脖颈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这只鸟怎么老缠着你啊,不然也把它制成标本吧,它的翅膀好特别哦!”江燃的同学说。
江燃转头看向他,“是挺好看的。”
窦天骁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光滑柔亮的羽毛,惊恐万分地向上飞去,不料却被江燃拽住了一条小腿,怎么都扑腾不上去。
“救命啊——”他努力地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它还活着呢,还不能做标本。”江燃轻而易举地就把他捏在手心里。
“那就先饿死它吧。”那个挨千刀的同学说。
窦天骁疯狂地扭动着身躯,极力呼救。
江燃却怕他逃跑似的,越攥越紧,窦天骁的脖子被紧紧扼住,勒到双眼翻白,已经到达了窒息的临界点。
“窦!天!骁!——”江燃扶着窦天骁的肩膀狠狠地晃动了几下。
窦天骁猛地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从窒息的惊恐中缓过劲来,又对上江燃横眉立目的表情,吓得“啊”了一声,弹开老远,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手肘在床头柜上撞出了一声巨响。
“靠——”窦天骁瘫坐在地上,揉了揉胳膊肘,五官都疼得扭曲了,“你干嘛掐我啊!”
“谁掐你了啊!你做梦怎么还咬人呢!”江燃拔高了嗓门。
“你还恶人先告状,”窦天骁揉了揉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我梦见你在掐我,都快把我掐死了。”
“神经病,我没事儿掐你干嘛?”江燃的眉毛都舒展开来了。
“我梦见我变成了一只鸟。”窦天骁对上江燃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补上一句,“是会飞的那种。”
江燃笑着“噢”了一声。
窦天骁指着他的鼻子,“你看我羽毛好看就要拿我做标本!还要饿死我!”说罢还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后背。
“你浑身上下也就腿上长了几根毛,有什么可看的。”江燃不屑地笑了。
“都说了我是一只鸟啊!”窦天骁皱着眉头横了他一眼。
江燃笑到投降,“好,你是一只鸟,然后呢?”
“没然后了!你的同学一看见就说要拿我做标本,我不乐意,想飞走,你就死命地掐着我不让我走,还商量着要饿死我先。”窦天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江燃拉开了自己的睡衣领子,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罪证,“你还啃我呢!”
第25章 横不能是我自己啃的吧!
窦天骁瞪着江燃脖子里那个清晰的牙印,不可置信道:“这是我啃的吗?”
“横不能是我自己啃的吧!”江燃拉高了嗓门瞪回去。
窦天骁回忆起了梦里的细节,挠了挠后脑勺说:“可能是我梦里在跟你打招呼吧。”
江燃眯缝起眼睛,狐疑地盯着他,“你跟人打招呼的方式也太特别了吧。”
“我不是鸟嘛!”窦天骁笑着说,“你又认不出我,我只能啄你,跟你打个招呼啊。”
江燃递给他一个“你是不是脑子有坑”的表情,“起床了啊,我去给你弄吃的。”
“三明治!要五层的那种!”窦天骁比了个手势。
江燃边换衣服边说:“你怎么不干脆让我做个雷锋塔呢?”
“可以的话那最好了,多少层我都能吃掉!”窦天骁说。
十五分钟后,窦天骁满怀期待地下楼,扫了一眼餐桌,拐进了厨房,“好了吗?”
“好了啊,不搁桌上了么。”江燃努了一下嘴。
“哪有……”窦天骁扭头看到了一块黑色的板砖,惊得愣住了,“啊……?”
“可能是我火候没掌握好,有点焦了。”江燃相当淡定地摘**上的围裙,挂到墙上。
“只是可能吗?这已经是百分百确定了吧。”窦天骁不可置信地敲了一下餐盘里的黑色不明物体,它竟然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动静,“我刚还以为是块砖呢!”
“尝尝看吧。”江燃大马金刀地坐下,递给他一对刀叉,“里面有鸡蛋的。”
窦天骁试图用叉子戳起三明治,结果发现根本插不进去。
这哪是鸡蛋!
分明是化石!
“这得用我舅舅的砍骨刀才能劈开吧?”
江燃直直地看着他,运了口气,没有说话。
窦天骁弱弱地垂下眼眸,不敢顶嘴了。
他双手托起那块犹如磐石般坚固的三明治,闭上眼睛,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咬了一口。
嘎嘣脆,焦糊味。
“味道怎么样?”江燃撑着双膝问。
窦天骁的舌尖在碰到那块异物的瞬间,就将那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传递给了大脑,五官迅速聚拢到了一起,露出一个吃了屎的表情,委婉道:“还好吧,有一定的上升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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