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虚掩着,被人用蛮力撬开了。
宋淮只觉得血液直往脑门上冲。他垂首看着坏掉的锁,屋子里没有动静,听不见声音,像是破门而入的人已经走了。
宋淮将门轻轻推开,看着满室的狼藉。客厅里已经被人掘地三尺般掀过,自己藏在地板里的器具被人翻出来,撒得到处都是。
自己的卧室里有个人背对着自己站着,像是泥塑般一动不动,宋淮轻轻咬牙,自己的墙壁被人打了一个洞,露出一份份不能让人看见的文件来。
宋淮缓缓走到他的背后:“关锦鹏。”
关锦鹏倏然转过头来,像是看陌生人似的看着他,脸色苍白,眼里却似乎有些湿润:“你是我爸一直在找的黑客?”
宋淮不说话。
关锦鹏激动道:“我当年欺负你,可我也被你弄断了腿,你不高兴冲着我来就是了,跟我关家有什么关系?我操!”
宋淮紧紧闭着唇,依旧一个字也不说。
“我当年也曾要跟你和解,你记得吗?是你拒不接受!” 关锦鹏把手里的文件一扔,冷冷地哼着,“你好样的,宋淮,我现在就把你的事爆出来,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他气势汹汹地往外走,宋淮低着头。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他把自己的事情捅出来,不是功亏一篑?
身体里的血往上涌,他不能思考,抄起桌上的细长花瓶,朝着关锦鹏的后脑狠狠地一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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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宋淮的手微微发抖。
关锦鹏趴在地上,只用个开了花的后脑对着他。过了一会儿,突然间身体一动,发出一声无意识的闷哼,手肘微微支着地面。宋淮反射性地从柜子里抽出一条打包行李用的长绳来,拉起关锦鹏来背靠着墙,把他的手腕折在他身后,一圈又一圈地绑在床角木上。
“唔……”
宋淮从储物室里拿出一卷胶带,结结实实地封住关锦鹏的嘴。
“嗯嗯!” 他含糊不清地挣扎着,挣脱不了,怒目而视。
宋淮走到客厅里把门从里面上了锁,又顶上一把实木椅,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现在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整座楼都是空的,你叫也没用。”
关锦鹏咬紧牙关,狠命地将手腕往上拉,绳子勒在皮肤上,不多时便摩擦出了血,仍旧像是什么也感觉不到,继续地硬扯。宋淮一开始只是冷笑,后来喉咙动了动,越看越是心惊。他知道关锦鹏有蛮力,平时不会用巧也不会用心计,只知道狠,可发起狠来能到这种手腕要断也不管不顾的地步也实在少见。绳子被用力扯着,有个本来就有点磨损的薄弱地方竟然给他扯得越来越细,宋淮觉得情况不妙,关锦鹏的脚狠命一踢,险些正中宋淮的脚踝。这一踢真的中了怕是要把他的脚踝踢断,宋淮被他逼得不敢靠近,隔了几步而望。
他这辈子再怎么聪明,似乎也总是敌不过关锦鹏的蛮。关锦鹏的一张脸因为用力而通红,犹如正在挣脱桎梏的恶犬,目光紧紧盯着宋淮,倒数着宋淮的死期。
宋淮一把抄起掉落在地上的长杯。
“你要怎样?” 关锦鹏发着狠,“想杀我?宋淮,你今天不杀我,你就等死。”
宋淮咬着牙。
“下不了手?” 关锦鹏呲牙冷笑,“宋淮,你肚子里都是什么,草包?”
“啪”得一声,绳子彻底断裂。
宋淮手里的东西一扔便往厨房里跑,关锦鹏拉开身上的绳索追进来,看着宋淮手里的菜刀冷笑道:“小心把自己伤了。”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宋淮满头都是汗,关锦鹏铁青着脸:“我关锦鹏这辈子跟什么人低过头,你不肯和解,转脸又怪我欺负你。我低声下气的时候你说什么了?”
宋淮一声不吭,只是紧握菜刀,一只手在裤子口袋里急急地按。
关锦鹏怒不可遏,一个箭步冲上前:“你说让我别特么再跟你说一句话,你说我腿断了活该,你记不记得!”
这些事他都差不多忘了,关锦鹏倒记得清楚。他那时候恨不得关家全都死光,说过什么难听的话难道还去数么?
“宋淮!” 他伸手去抓宋淮,宋淮手里的刀斜斜划过,险些割到他的手腕。宋淮避过他往门口躲,他又锲而不舍地追上,血丝满眼:“你他妈算哪根葱,我关锦鹏要跟你和解,你他妈就跟我和解!”
宋淮的肩膀被他狠狠抓住,登时疼得仿佛骨头断裂。他刚才用花瓶打关锦鹏是情急,真要他下手杀人他哪能做得到,恨恨道:“关锦鹏你悠着点,小心让你的手也废了。”
“你也有那种本事。” 不知不觉的又是生气,手中发力,一计猛击打在宋淮的臂上,登时把他手里的刀震落。
我操……这蛮力……
宋淮的虎口震得生疼,手臂酸麻,竟然一时间抬不起来。他垂着手逃到客厅里,地上的文件堆里传出震动的声音和忽明忽暗的光亮,宋淮急步冲上去捡起关锦鹏的手机,攥在手里。
“手机给我。” 关锦鹏朝他伸出手。
宋淮把电话按断了。
“你是想怎么样?你怕什么,怕我叫人来?” 关锦鹏发了狠,饿虎扑食般冲过去,“我一个人制不住你?”
宋淮急步而走,他从背后扑了个空,混乱间狠命掐住宋淮的脖子。
“我特么已经低声下气了,你识不识抬举!”
喉咙哽住让人呼吸困难,宋淮憋得满脸通红,心道这人的力气怎么永也不见衰竭?他指着自己的发紫的脸,做出个要死的模样,关锦鹏慢慢松开了他:“你要说什么?”
宋淮捋着自己的喉咙,左手一个暂停的手势,舒缓了半天才咳嗽着说:“……除了你爸,我这辈子就厌恶一个人,就是你。”
关锦鹏喘着气不说话,眼睛通红。
“要打是不是?你来。”
宋淮弯腰,任拳头雨点似的打在背上。关锦鹏抢着他紧攥的手机,宋淮不放,忽然间却手劲一松,关锦鹏顿时往后一个趔趄。宋淮摔在地上,擦着嘴角的血说:“你走吧。”
关锦鹏阴沉地看着他。
“不是要揭露我?去吧。”
关锦鹏把手机装在口袋里,咬牙道:“我改天再教训你。”
宋淮不语。
关锦鹏从地上捡起外套,拉开门锁往外走了几步,忽然间像是被人定住了似的不动。宋淮擦着嘴角站起来,看着后退回来的关锦鹏,扶着桌子低声说:“对不起,关少,今天是真的不能让你走。”
关锦鹏咬着牙要说什么,突然间一记重重的拳头打在自己的鼻子上,顿时头晕眼花。
“你……” 他的口齿不清。
周云单手一拉,关锦鹏的手臂顿时扭在身后,一挣扎便剧痛无比。关锦鹏又要发狠硬扭,周云的手劲加大,关锦鹏顿时疼得叫起来:“把我放开!”
宋淮只觉得四肢像是散了架子,扶着桌沿坐下来笑了笑:“还好你来得快,再久点我要顶不住了。”
“你发短信的时候,我离这里只有三条街。”
“我猜你还没走远。”
两人闲话家常,关锦鹏却还在不断地挣扎怒叫,不住地打乱他们的对话。周云的脸色微有些不耐:“你还有事问他么?没事我把他打晕了。”
“宋淮!你他妈究竟在策划什么?” 关锦鹏痛怒交加,声音里透出一股少见的害怕和焦急来,“这是祁杨身边的人!”
宋淮不语。周云的手在他的后颈上一晃,关锦鹏的眼前登时一黑,软软地倒在地上。
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现在的情况有点好笑,果然人家说以暴制暴这个方法有效,真是不假。周云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一杯水,环顾着四周:“他什么都知道了?”
“嗯。” 宋淮捡起关锦鹏的手机来,连接到自己的电脑上,调出GPS的信息来静静地研究着,“大概是早上在咖啡店里遇上了我,那时候我急,什么也没注意,他应该是看到了我黑进红绿灯里。之后的路线一致,他跟踪着我,亲眼看到我抢计程车救祁杨。”
周云默然在手机上按着。
“你给祁总打电话?”
“嗯。” 周云看着宋淮的嘴角和沾了血的衣领,“你要不要看医生?”
“不需要,就是点皮外伤。” 宋淮又立刻加上一句,“别跟祁总说我受伤,我就破了点皮。”
周云又望他一眼。不说,祁总将来知道了,是自己吃亏。宋淮固然重要,可得罪宋淮就得罪,这种事他不会分不出孰轻孰重。
“祁总……” 周云低低地说着,“嗯,出了点意外,刚才关锦鹏破门而入……嗯,已经处理了……对,宋淮受了点伤,轻微内出血……嗯,性命无碍,但应该还在疼……”
宋淮在心里叹气。还是说了,他说的话好像没什么人听。
周云把电话挂上:“祁总让你好好休息。”
宋淮干笑:“……我知道。”
周云用地上的绳子将关锦鹏的手腕绑起来。宋淮捡起地上的文件,客厅里狼藉一片,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手收拾,过了不久,客厅的门开了,周云的两个手下带着垃圾袋悄然无声走进来,先将关锦鹏驾着抬下去了,又帮宋淮收拾。他们打扫、整理得极快,不多时便将客厅恢复原样,换了锁,连地上关锦鹏的血迹也处理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