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Jimmy抓紧机会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声情并茂地开始了发言:“你在跟我私奔的路上遇到坏人被打晕了。幸好我及时发现了你——你别不信啊,你看我穿的这身白衣裳就是为了跟你……”
可Jimmy的衣裳已经脏了,蹭上了血,再也不是纯白。
皮特吹哨,模拟救援结束了,机长没理他,自己坐在地上默默地一圈一圈解绷带,再一圈一圈缠好,放回教学急救箱里。
末了,他说:“该你了。”
Jimmy乐颠颠地找皮特去领伤。
皮特慈眉善目像个教授,又爱开玩笑,引得帐篷里许多老人都哈哈大笑。他在自己三十多岁刚刚成为波士顿一所以心内科和癌症疗法闻名全国的医院的住院医时,突然辞职来到了南部三国。
到今天已经三十多年了,他不记得美国东海岸的机场长什么样子,却知道塔尔哪一家餐馆的酸奶最为正宗。
他说南部三国的工作让他学会了许多,比如驾驶驴车搬运病人,比如从雪山湖边凿冰块给病人降温。
皮特抱着一罐纸条让Jimmy抽,他没想到自己抽中了下下签。
Jimmy仰面躺在暖烘烘的地面上,心跳得快要跃出胸腔。
他是要装死,可想起机长,一颗心偏偏不由得自己。
帐篷中光线晦暗,他想起他们在蓝丝绒酒吧,他看着机长认真地低着头玩一局星际弹球。
也是在那儿的天台上,浑身湿漉如坠雨中,机长单手托住他的腰,认认真真丢下一句“扯平了”。
他闭眼想着、想着,突然感到阳光满面,灿烂辉煌。他睁开眼,看见机长掀开帐篷来救他了。
机长大步走到他身边,利落地跪下。
“我叫林木。我是一名专业受训的野外急救员。我来救你了。”
没有谁插队或排队等待降落,没有谁欠谁多一点少一点,没有生命之虞也没有家愁国恨,他只需要躺在地上,便是阳光满眼。
生活在六年前骇人的玩笑之后,终于捋了捋他的毛。
机长在Jimmy脖子上留下棉花糖般温软质感,由于一下子没摸到他的颈动脉,又俯身在他胸膛上,认真计数他的心跳。
心跳漏了一拍。好像是圣诞节提前到了。
他笑成一只看见小智的皮卡丘。
机长一把拍上他的脑门:“你不是昏迷了啊?”
Jimmy:“不是啊……”
机长:“你是昏迷了又醒了,还是压根就没昏迷?”
他需要一张完美记录病情的纸,检验自己野外急救的知识。
可Jimmy只是敞开四肢倒回了地面。
Jimmy:“我本来没昏迷。看见你给帅晕了。”
机长:“……”
时间不多了,皮特开始两分钟倒计时。机长迅速检查完上半身动脉出血,又测了一回血压,排除掉内脏出血的可能性。
可地上那位伤患的伤处还是没查出来。
机长粗暴地掀开他的白色长袍,把手从裤腰伸进大腿根部。
Jimmy结结实实地抖了一下,没说话,把脸扭到一边。他不知道自己是脸红了,还是被阳光晒的。
机长碰到一处,他不出声地一动。
“哎,轻点。”
机长把手拿回来看见上头全是假血颜料,顾不上抹掉,便从急救包里抽出止血带。在真正的野外急救中,大动脉出血是最危险的情况之一。
机长只花了不到半分钟就把止血带缠好,用牙把绷带咬出一个豁口再扯断,刚好赶在皮特哨响之前。
哨一吹响,帐篷里的其他小组纷纷拍屁股走人。
撤退时有抽中扮演骨折病例的伤患,被自己的队友打横抱起,一路走远了。
只有Jimmy倒在地上,继续痛苦的样子。
Jimmy:“我可能磕着肺了。”
机长皱眉:“这是个雪地里的病例,你在雪地里怎么磕的肺?”
Jimmy:“我站不起来,哎哟,我可能是过敏了。”
机长:“对雪过敏?”
Jimmy:“你能不能态度好点?我是你的病人……”
机长:“你到底有事没事?你赶紧自己起来我好去洗手收拾垫子了。”
Jimmy:“我腿折了起不来。有本事你抹我脸上吧。”
他说完自暴自弃闭上了眼,想着等机长走远了自己再慢慢起来。
谁知机长把手一伸,假血正正好全抹在Jimmy右脸上,成为一个血手印。
然后他呼出一口气,整个人俯身在Jimmy身前,用一个标准的救援手势,以不对脊椎造成二次伤害为目标,将他从地上捞了起来,捞进自己怀里。
林木把他就近抱到一张病床上,离床还有两厘米就撒了手,任由他垂直降落。
机长干完这些抬腿就走,只剩Jimmy在后面喊:“林木,你留堂!”
林木突然停在了帐篷边。夕阳的余晖打在他脸上,不加解释仿佛全世界都充满善意。他那样英俊笔挺,沉默却自如。
然后Jimmy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对面帐篷里的电视机,屏幕小小的,旁边已经挤满了里三圈外三圈的人。
他看见佛塔的残骸,看见街道上抱着婴孩啼哭的少女,看见机场塔台慢镜头地倒掉,林木对K国所熟识的一切,灰飞烟灭。
字面意义上的,真正的,灰飞烟灭。
林木突然回了头,像是在找什么。接着他找到了Jimmy。
向来沉着的机长眉眼间带了些困惑的意味,嗫嚅几次,才说完:
“你可能还不知道……”
“K国的首都,咸水城……”
“一到夏天……”
“满街佛手柑的味道。”
那天的最后,Jimmy送机长回招待所。
那里在K国创造世界震级记录的余震之后,涌入了更多的记者——就连大堂沙发上睡的都是长|枪短炮的记者。
而他wifi充沛的家也暂时让给了一间信息救援机构,从天花板到地板上都贴满了K国各大区地图。
Jimmy:“跟我走吧。”
机长:“你刚刚不是说你家已经住了八个人两只狗?”
Jimmy:“我还有个别院。”
机长挑眉。
Jimmy:“挖矿的土豪都有别院。”
第10章 第 10 章
Jimmy淡定地炫富完毕,低头看向突然亮起的呼机屏幕。
绿色荧光里,管家杰雷米言简意赅地汇报,自家卫星监控的地址发现Y国恐怖组织“秃鹰”出没。从车型到旗帜都对得上。
管家不知为何还多打一句:Jimmy原先住的公寓后街金盏花开了,切尔西又赢了球,让他自己保重。
保重?当然要保重。
他的事还没干完,踌躇六年,不是准备半途而废的。只是遇上了他——
Jimmy打了个响指,在十字路口紧急右转到加油站加油。那人坐在副驾驶上,问他:“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不远,你睡一觉就到了。”
那人闻言往座位上一靠,真的闭上眼小寐。
“累了吧?”Jimmy问,没有得到回答,机长竟这么快就睡着了。
想必他在震后的K国,一日之内看遍了人间。可人间不该是只有疾苦的。欢乐呢?希望呢?少年意气呢?
机长也曾是个嫉恶如仇的少年啊。承受了代价,远走他乡,却恰好在人生中最倒霉那一天迫降在他的机场。
一号跑道,短得如白驹过隙,叫人来不及刹车、来不及躲避。
Jimmy加完油,洗过手,轻轻抚上了机长的脸颊。
他没停留太久,只是为了把对方脸上的血擦掉。
然后他掰下遮光板,对着镜子把机长抹在自己脸上的假血,也擦在同一张纸巾上。
油门加到底,奔驰黑盒子向沙漠中飞速而去。
出塔尔城后往北方开四十分钟,便会经过一片喀斯特地貌。Jimmy熟练地在沙塔中穿梭,借由全球GPS导航驶往目的地——一间塔尔式的纯白大帐。
那大帐从前是土著的酋长才有资格居住的,冬冷夏热,四面漏风。怎么看都只适合拍婚纱照,不适合真正生活中的柴米油盐。
机长在快到地方时醒了,一下子没回过神来,揉揉自己惺忪的睡眼,突然呆住了。
“没事,我在开车。”Jimmy哈哈大笑,“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在飞机上?”
“职业病。”
Jimmy把车停在帐篷外,熟门熟路地进屋,把油倒进发电机中,不一会儿就点亮了灯。
机长虽然在南部三国吃尽苦头,可住帐篷却还是头一回,此刻正慢慢地走过一圈参观。
帐篷很大,有机场的机组休息室两倍大,墙上挂着几幅毡画……
——画上都是各种厉害的奥特曼。
帐篷正中摆着一张四柱床,床架上垂下帷幔,在夜风里轻盈地翻飞。此外还有一张茶几、一张软榻,摆在远处角落里。
Jimmy:“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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