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无言 (Marotin)

　　十几个人手里拿着锤子，将林久彦的车围了一起。刚才那一声，正是其中一个人使用锤子敲打汽车右车门导致的。林久彦也察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劲，他警惕地看着挡风玻璃外，汽车正前方站着的两个大汉。
　　这样的阵势，这样的穿着打扮，毫无疑问。
　　这是当地黑帮，而且就是冲着程泽和林久彦来的！

　　☆、第 40 章

　　程泽没有办法不去害怕，林久彦抓住他的手，试图让他镇定。
　　“小泽，不要怕……”林久彦搂过他，将额头紧贴着程泽的。“靠着我。”
　　程泽想方设法让自己镇定，在一个视觉死角中，他偷偷拿出手机。
　　车门外的团伙一步一步逼近，一锤一锤地砸在了林久彦这辆价值不菲的保时捷上。前视镜已经碎成了花，带头的混混一边砸着车，一边嚣张地警告着两人。
　　“乖乖下来，不然你的车就别想要了。”
　　程泽较难地打开了通讯录，点下了置顶的电话。
　　余故辞。
　　那里很快被接通，余故辞“喂”了半天都不见程泽都回应。他以为是无意间触碰误打的电话，正要挂断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余故辞听不清的说话声，以及玻璃破碎的声音。
　　“呆子泽？你那里怎么了？”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赶忙严肃了起来。“说话！”
　　程泽根本没有办法回答他，他右侧的车窗已经报废，玻璃残渣落在他身上。林久彦用力搂过他，才躲过了这些尖锐的物体。
　　“不出来别怪我们兄弟下手狠了！”领头那人一摆手，一圈人同时朝着两人冲了过来。林久彦看准了时机，趁着前方两人间隔较大时，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程泽听到车后方的“砰”“砰”两声，低下头躲在了汽车坐垫后方。
　　简单地和余故辞解释了一下情况，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对策。最后，余故辞说他负责联系人，让他们小心一些。
　　放下手机，程泽见一旁的林久彦一声不吭。在发生刚才的一幕后，林久彦选择了最为安全保险的一步，将车开上了国道。
　　弃车而跑是最愚蠢的选择，国道车多，交警巡逻安排的也较为紧密，是当前的最佳选择。
　　“刚才在小区那么大的动静，没有一个治安来，”林久彦的额头渗出些汗，车窗损坏导致车内温度过低，他的鼻子被冷风吹的微微发红，“你可能被盯了很久了，小泽。”
　　被他这样一提醒，程泽感觉到了背后的冷汗。
　　林久彦说的对，砸车如此之大的动静，小区管理没有一个人来。不是被警告威胁过，就是早就被收买了。那这样就说明，那一方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盯着自己有那么一段时间了。
　　就像是得知自己一直同一个无形之人共处一个空间一样，程泽止不住地颤栗。
　　“别怕，”林久彦顾不上别的，单手掌控着方向盘，将程泽的左手紧紧地攥着，“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个时候，程泽的电话响了。他打开一看，是那个未添加备注，却十分眼熟的号码。
　　洛敬恒。
　　“是谁？”发现了程泽的沉默，林久彦低声问道。
　　“是洛敬恒。”程泽坦白。
　　考虑了很久，他还是接起了那通电话。
　　“惊喜么？我的宝贝。”洛敬恒沙哑却阴险的声音在程泽的耳旁响起，“这个闹钟够醒神的吧？”
　　“真是感谢啊。”程泽抓紧了手机，他至今还没从小区那件事中缓过神来。
　　“宝贝，我给你准备的，可不止这一个。”
　　“你他妈究竟想干什么？”程泽终于忍不住了，他将近吼叫着问出这句话，林久彦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你来找我，我就告诉你，宝贝。”洛敬恒挂断电话前，不忘发出了一声下流的声音。
　　程泽整个身子都忍不住抖了一下，然后手机从他手中滑落，掉在了座椅夹缝中。
　　洛敬恒的这通电话，毫无疑问地承认了他是早上那一幕的主谋，而且起因完全是因为自己。
　　车内寒风刺骨，林久彦捂住口鼻，再也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喷嚏。国道上的一辆破烂不堪的保时捷，毫无疑问是整片区域里的焦点。
　　程泽心里涌上来的，是止不住的愧疚。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气氛颇为压抑。
　　不知苏璐他们是怎么得知的消息，林久彦刚把车开进海利的地下车库，几个人一同上前。
　　下车的时候，程泽感觉自己的腿依旧有些发软。林久彦拦住了其他人，走到他的身边，不顾在场那么多人，直接搂着程泽的腰。
　　苏璐关心地问道，“有没有受伤？”
　　程泽摇摇头，想要开口却发现喉咙干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谢谢璐姐。”
　　“先上去吧。”林久彦像是生怕程泽风吹一下就倒了似的，打断了上前询问的所有人，带着程泽上了电梯。
　　苏璐示意在场的其他人等着，给了两人相处的空间。
　　她是一个明智理性的女性，林久彦和程泽两个人的小动作根本逃不过她的眼睛，好在，她支持爱情不分性别。
　　电梯门刚关上，程泽就感觉到自己被包裹在了沉沉的怀抱中。
　　林久彦紧箍自己的双臂，有力带着霸道。他不停地在程泽的耳边道着歉，说着那些安慰他的话语。
　　亲吻伴随着歉语，一重一重地落下。电梯内仅剩的，是恋人之间应有的亲昵。
　　“让你害怕了。”在所有动作都结束以后，林久彦在程泽的唇上亲亲印下一吻，像往常一样笑笑。
　　“别把我当得和女孩子似的。”程泽伸手，轻轻抚过了林久彦的额头，面颊。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接受了冷风的洗礼，亦或是别的原因，林久彦满面冰凉，程泽整个手掌紧贴着他的侧脸，试图将自己手心的温度传染给他。“我哪有那么胆小。”
　　尽管是逞强的话，但是事实的确，也必须是这样。
　　“最近去哪我都和你一块。”到了最顶层，林久彦握住程泽的双手，紧紧地攥着。
　　程泽没有出声回应，但是心里涌过阵阵暖意。
　　苏璐了解了具体情况，近期海利发生的事情不少，她整天坐在办公室里，人也憔悴了不少。沈辰听闻了些消息，这个点也赶了过来。见林久彦和程泽没有多大问题，他开始询问。
　　“主谋是洛敬恒？”
　　程泽点点头，“我们还在车上的时候，他就打来了电话，等于承认了一切。”
　　沈辰拄着下巴，若有所思。然后林久彦示意顾岑，递过来了一个文件夹，里面装着的是顾岑收集来的有关恒杰的资料。
　　“阿岑收集到的，”林久彦将文件夹递给了苏璐，她打开一看，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怎么了？”沈辰发现了她表情的变化，走到苏璐的身旁搂过她。
　　苏璐将资料随意地一放，伸出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想让自己得到些放松，“洛敬恒是恒杰的负责人。”
　　在场的，除了知情的林久彦和顾岑，其余所有人都受到了不小的震惊。
　　尤其是程泽。
　　洛敬恒的背后是恒杰地产？那个自己负责的项目的出资方？
　　洛敬恒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只手抚上他的肩膀，借助着轻微的摩擦，试图传达着主人的安慰。同时，林久彦道，“据我们调查，恒杰地产这几年的突然兴起，背后少不了触黑。”
　　“我来查。”苏璐放下手，看着办公室里所有围着她站着的人，有家人，有朋友，有下属，“怎么说我也是土生土长的M市人，调查个洛敬恒我还做不到呢？”
　　“好了我的大小姐，看你累成这个样子。”沈辰弯下腰，轻轻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一吻，“最近都太忙了，鑫然都没有时间去照顾。”
　　程泽看两人的亲密动作，感觉有些小小的尴尬，他撇开视线，发现林久彦饱含温柔笑意的目光正紧锁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几天，乖乖待在我身边，听到了么？”林久彦的话语中带这些强迫，但是这份强迫却丝毫不让人反感。
　　程泽点点头。
　　得知爸妈最近太忙，沈鑫然无奈地被送到了自己奶奶那里代管后，程泽同情地笑了出来。
　　“这个小孩，调皮得我都没精力管了。”苏璐嘴上说着嫌弃自己儿子的话，事实上程泽知道，光看她对沈鑫然的各种表现就看得出，没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苏璐现在对沈鑫然，像极了自己小的时候，母亲对自己的态度。
　　突然，顾岑那里传来了些小动静，吸引了办公室里所有人的视线。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
　　“是林总。”顾岑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林久彦，“找你的。”不知为何，程泽总是觉得他的语气中带了些看好戏的情绪在。
　　“父亲？”苏璐问。
　　林久彦点点头，他握了握程泽的手，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林仲辉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会是因为什么？
　　程泽想到了某一个爱作的女人。
　　“顶多就是去他老爷子那里告状了。”顾岑站在程泽身后，突然出声吓了他一大跳。
　　“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