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无言 (Marotin)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一串号码，那是他刚刚和林久彦交换得来的。
　　“前辈在毕业的时候，有遇到过求职的压力么？”
　　趁着彩排的空隙，程泽问了坐在一旁的林久彦。此时此刻西装革履的男人正优雅地喝着场馆提供的瓶装饮用水，听到了他的问题，林久彦放下了手中的水瓶，看向了程泽。
　　“我们经历有些不同，我还在美国的时候，瑞宸就和我签了约。”说完，林久彦对着程泽笑了笑。
　　和他对视了几秒后，程泽别过了头。
　　有一些小小的尴尬啊……本来人家也就是建筑系的高材生，怎么会遇到和他一样的困惑呢。程泽抓了抓头，但是两个人现在什么都不讲，气氛也很尴尬啊。
　　对于程泽来说，他最不擅长应对的就是沉默。
　　“怎么了？最近有压力么？”在他还在想如何打破尴尬的时候，林久彦反倒先出声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啊！怎么可能啊哈哈哈！”程泽飞快地否认了这一点，虽然，他小小地撒了个慌。
　　不过，气氛的确是随着林久彦的出声而得到了缓解，程泽本身就是个话痨，这一下可算是打开了他的话匣子，两人聊了很多，直到彩排又一次开始。
　　“可以留一个电话，”结束以后，林久彦叫住了打算离开的程泽，“学习和工作方面的问题可以问我。”
　　程泽盯着林久彦浅棕色的瞳孔盯了一两秒，然后飞快的拿出自己的手机，林久彦接过来摁了几下就还给了他。
　　“我先走了，公司还有事情要忙。”向程泽微微一笑，林久彦朝着礼堂外面走去，他的助理递给了他一份资料，扫了一眼后，林久彦消失在了程泽的视线里。
　　“看来今天和学长交流的不错啊。”
　　余故辞打断了程泽的回想，一进寝室就看到了程泽盯着手机屏幕发呆，那个样子要多蠢有多蠢。
　　程泽强行收回了自己的思绪，他随手把手机放在一边，然后双手撑在椅子边一转，转向了余故辞。
　　“还行吧，起码我搭档和你搭档比起来年轻太多了，”，程泽闻到了余故辞身上轻微的酒味，“你喝酒了？”
　　“快别提了，”余故辞捂着头回到自己书桌前坐下，“被老杜拽过去陪着他们吃了一顿，顶不住顶不住。”
　　程泽走过去帮他把外套脱了下来，见他喝的不多，扶着走到了卫生间。
　　“那赶紧洗漱完你就上床躺着吧。”
　　余故辞说了句啥他没有听清楚，反正是听了他的话，没过一会卫生间就传过来花洒的水声。程泽坐回了原处，他拿起那个被他放在一旁的手机，解了锁，入眼的依旧是林久彦的号码。
　　打个招呼吧。
　　“林学长晚上好啊，我是程泽。”
　　丝毫没有犹豫，程泽一口气编辑完了短信，然后点了发送。
　　林久彦回复得很快，程泽刚刚退出信息编辑界面没多久，他的短信就回了过来。
　　“晚上好啊，搭档。”
　　“你怕不是在玩手机吧……回复的这么快。”
　　“在看些新闻。”
　　“哈哈，今天彩排表现得不算满意，我正在发奋图强呢。”
　　“看来我的搭档很努力啊，明天见。”
　　看到这条消息，程泽轻笑了一声，然后飞速回了一条“明天见”就把手机放在了一旁，顺手拿起了稿子。
　　“太阳打西边出来？程泽同学居然在背稿子？”身后，洗漱完的余故辞抱着手站在卫生间门口冷不防地出了声。程泽算是受到了惊吓，扔下了手中的东西就朝他发小扑过去，两人迅速打成了一团。
　　这种事情两人小的时候干的太多了，现在对他们来说这种顶多就是互相挠痒痒，挠完了就是互损时间。
　　“傻子泽，你是没看到你刚才盯着手机发呆的样子，傻得我都没眼看了！”
　　“也不知道哪只猪头被灌得路都走不稳了。”
　　余故辞摆摆手，意思是自己现在的状态十分的ok，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
　　“我说，阿泽，你可别是对那个谁……”
　　他没有说完，但是程泽知道他想说什么。
　　作为程泽的发小，余故辞自然知道他的秘密。
　　程泽是个纯天然的gay，天然纯0，小的时候，程泽就发现，玩伴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目光总是在追随其中的同性。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性取向这种概念，只知道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等到后来，刚进入K大的时候，他遇到了自己的初恋。
　　他的前男友，不提也罢。
　　“我觉得不太会吧。”程泽否认了这一点，“我和他才认识几个小时呢。”
　　“那最好不过了，我可不希望再看到你被欺负。”
　　“开什么玩笑呢！我是谁！我可是你程泽大哥！”
　　…………
　　第二天，程泽又一次见到了林久彦，只不过今天，他又差一点就迟到了。
　　他今天并没有穿的十分正式，随意的配了一件休闲外套，搭上运动裤运动鞋就过来了。程泽到场的时候，还是他先发现的他。林久彦挥了挥手，见程泽看到了，便收了回来。
　　“到的挺早的嘛。”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林久彦等程泽跑到他身边的时候，微笑着调侃程泽。
　　他像是刚刚运动完，程泽能够看到他脸上冒出的薄汗，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好像是被随手抓出来的。两人距离有些近，程泽的目光快速扫过林久彦那高挺的鼻梁，今天那里依旧少了照片上的那副细框眼镜，可是他的眼神却依旧锋利无比。薄唇时不时地抿一下，程泽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飞速收回了目光。
　　林久彦倒是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一串小动作，正在寻找着彩排的工作人员。
　　“学长今天没有工作么？”程泽看到了他今天的服装，不由得发问。
　　“嗯，今天挺闲的，”林久彦和一旁的工作人员确认了些什么以后，转过身子对着程泽，“刚刚等你的时候没忍住打了一会篮球。”
　　“今天天挺热的啊。”程泽看着林久彦额头的细汗，没脑子地来了这么一句。
　　听了他的话，林久彦伸手稍微擦了擦汗，然后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了两瓶水，一瓶递给了程泽，然后拧开了另一瓶喝上了一口。
　　“也还好，就是很多年没回到这里了，以前经常在这里打篮球。”
　　程泽喝了一口，一抬头就看到了林久彦喝水的样子，看到他的喉结上下一滚动，立马收回目光低下了头。
　　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林久彦向他这里看了看。
　　“怎么了么？”
　　“咳咳！”假装自己呛到了，程泽轻拍着自己的胸口，装模作样地问他，“学长很喜欢打篮球么？”
　　“还可以吧，工作了以后玩的就不多了。”
　　看到主持人上台了，林久彦示意他该干正事了，然后起身，朝着后台走去。两人的环节在开头，所以他们必须一开始就在后台就位。
　　程泽跟在林久彦的身后，看到一路上的工作人员都在同他打招呼，其中便有自己的老师和学生会的同学。
　　程泽便狐假虎威地当作是在和他打招呼，嚣张地差点自己都嘚瑟了起来。
　　“一起吃个晚饭吧？”
　　很突然地，林久彦朝他那里侧了侧头，程泽跟的又紧况且后台人也不少，他觉得那一下林久彦的发丝扫过了他的脸颊。
　　“啊……好的！”程泽的身子微微往后倾了倾，他能感觉得到自己心跳的加速？
　　林久彦轻轻笑了一声，然后便转了回去。
　　今天是第二次彩排，K大校庆策划部安排了五次彩排，第一次和第二次是允许带稿上台的，照顾的就是程泽这种不爱背稿子的人，从第三次彩排开始是必须完全脱稿。然而直到上台程泽才发现，林久彦今天就没有带稿子过来，但是他全程都没有出过错。
　　这大概就是神仙和我的区别吧。
　　程泽在内心感叹着。
　　彩排结束以后，林久彦看着站在他身后的程泽，笑了一下，然后拿起他的那瓶水。
　　“走吧，说好的一起吃个饭。”
　　两个人一块朝停车场走去的时候碰到了余故辞，他意味深长地朝程泽使了个眼色，程泽直接无视了他，然后看着林久彦走到一辆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车旁，摁下了车钥匙。
　　“上车呀，愣着干嘛。”说罢，林久彦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程泽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这么豪华的车，他真的是有点愣在原地动不了，反应过来了，快步走向副驾驶。
　　“喜欢吃什么？”林久彦发动了车，一脚油门便朝着K大的校门外开去。
　　“我都可以。”不知为什么，感觉到林久彦就坐在自己身旁，程泽连半点偷瞟的胆子都没有。
　　“我知道有一家的日料很好吃，就是离K大有点远。”正好碰上了红灯，林久彦侧过脸看了眼程泽，此时此刻，后者目视前方，双手自觉地放在了腿上。“我开车很烂么，你怎么这么紧张？”
　　“没有没有，我比较习惯这样坐车。”程泽胡乱地编了一个理由，没有过脑子就说了出来。
　　林久彦不经笑出了声，“那你不会很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