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你跟我回去吧。”他说。
我:“……”
我无声了一会,纠结片刻还是告诉他,“许宵墨,我只是感冒了。”
空气中诡异地安静了几秒后,车子猛然加速,我身子惯性往椅背一倒。
“许宵墨,你不是吧?你真要送我回去啊?”我慌慌张张地看着窗外,见他没有减速的打算,只好说,“跟跟跟!你说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别送我回去啊!我们好歹也曾经是朋友啊!”
许宵墨淡淡道:“曾经?”
“现在就是!我说真的!”我欲哭无泪,“比珍珠还真……”
“我说什么就什么?”他又问。
“你叫我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会做饭洗衣服洗碗搞卫生……”
他不咸不淡道:“做饭洗碗都用不上你,洗衣服有洗衣机,卫生也有阿姨弄。”
“那你说怎么办啊!”眼看离那大门越来越近,我都要急哭了,“我人就在这了,随你吩咐!”
“再说吧。”男人如是说着,一脚油门驶过顾尚小区那道熟悉的大门。
我没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许宵墨说:“你太紧张了,我刚刚只是走错路。”
然后他又道:“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按你说的吧。”
我:“……”
许宵墨没带我回他家,带我去了一家餐厅。
“出来太急了,没做饭。”他说,“在这将就着吃一顿吧。”
我看着那装潢精致的店面和菜单上的价格,思考了一下“将就”这两个字。
许宵墨问我想吃什么。
我脑袋有些晕乎,也没多想,只当是饿着加吓着的副作用,于是点了个生煎。
等上菜时,许宵墨突然问我和顾尚谈得怎样。
我顿了顿,“还行吧。”
随后我想起那满地的纸屑和顾尚忽然平静的脸,大脑有一刻的失神。
许宵墨好像永远都观察细微,“你们吵架了?”
“没有。”我想了想,“也算吧,我说我可以给他打工,但是他拒绝了。”
“他说再也不想看到我了。”
哪怕我说过不再喜欢顾尚了,这会说完这句,心脏还是没由来一紧。
许宵墨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过了很久很久,他说:“辛苦了。”
我看了他一眼,对方的眼神一如既往地专注,我看着他,脑海中有个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但我不敢确定。
……
……
先前看过一句话,美食拯救一切。
现在看来是,顾尚不值得,但生煎值得。
包子被煎得金黄,在盘中看着小巧可口,看着它,我顿时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许宵墨似乎笑了下,但我看向他时他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我心想,笑就笑了,憋着不累吗。
“吃吧。”许宵墨对我说。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放他碗里。
他有些惊讶地看向我,像是愣住了一样,半晌没说话。
我没忍住笑了,“你看我干什么,你吃啊。”
他没说话,听话地拿起了筷子。
我观察着他的动作,第一次发现一个人连吃个包子都能这么优雅。
我不由唏嘘道,真是人比人。
生煎是好吃的,假如我没有感冒的话。
我吃了两个,吃到第三个时,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了。按理饿的话,这会脑袋该正常些了,可它却愈发的昏沉,就连喉咙也开始隐隐发热。
不会是流感病吧。
我朝许宵墨碗里看去,才想起对方已经吃掉了。
我不免有些着急,“许宵墨,我忘记我感冒了。”
他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
“你不会被传染吧?”我问。
“不会。”他回的很快,似乎真的不在意。
这顿饭我惶惶不安地吃完了。
明明已吃饱喝足,身子却还是一阵乏力,我扶了下桌子,才勉强站了起来。
头晕似乎比刚才还要严重,头痛欲裂的感觉让我眯了眯眼。耳边的声音一下嘈杂了起来,又吵又多,却一个都听不清。
许宵墨没注意到,他还在向前走,我看到男人颀长的背影离得愈来愈远。
我得喊他,至少他能扶一下我。可是嗓子像哑了一样,怎么都开不了口。
迷迷糊糊间我看到许宵墨讶异的脸,随即他大步走了回来。
“凌静川?”看清许宵墨脸的那一刻,他的声音也一下清晰了起来。
“你没事吧?”他低头看我,手抓住我一只胳膊。
而后他皱了下眉,用另一只手摸了下我的额头。
我以为他在摸我的疤,此刻大脑当机,想也不想便道:“摸不到的,我疤洗掉了。”
他眉头皱地更深,“你胡言乱语什么。”
“你…你不是找我的疤吗?”我有些晕,勉强找回了语言能力,“我洗掉了,但是我真的有……”
我看得出许宵墨对那疤而言,有多执着。
下意识的,我不想失去这份执着。
“我没骗你。”我认真道。
他没接话,而是说:“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还没等我那迟钝的大脑消化完毕,我就被扶着上了车。
许宵墨似乎还说了什么,我全然听不清,最后我阖上眼,慢慢睡着了。
……
……
我是被说话声吵醒的,那人嗓音太大,语气很夸张。
“你开玩笑的吧?让我亲自看病不说,你还叫我带担架下来?”
“……”
“发烧?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我当然知道他在发烧了。发个烧而已,听你语气我还以为他被车撞了。要不是我觉得奇怪提前下来看一眼……”
我睁开眼,眼前刺眼的光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等我适应过来,我坐起身子,看清了说话人的样子。
后座的车门是开着的,许宵墨背对着我站在车外,他眼前站着另一个人,却被挡住了脸,只看得到那人一身白衣。
“哟,好像醒了。”那人突然说。
我觉得这人嗓音很是熟悉,待许宵墨转过身,我看清了他对面那人的样子,是萧溥云。
准确来说,是身着白大褂的萧溥云。
他的脸还是那般出众,只不过除去那浑身的气质不说,他穿这身,真是怎么看怎么怪异。
我盯着他,不由就怔住了。
“嗨,好久不见。”他冲我眨眨眼,而后他对许宵墨说,“你看,我上次没说错吧,他对我也很感兴趣。”
许宵墨和我:“……”
萧溥云看着没个正经样,但竟是医院的院长。他很随意地靠在椅背上,看病历本的模样就像在看杂志一般惬意。
此刻我额头贴上了退烧贴,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见状,我没忍住低声问许宵墨,“他真的是医生吗?”
许宵墨没放低音量:“私人医院。”
哦,难怪。
萧溥云听见了,当即把病历本扔在桌上,“许宵墨你有病吧,这会嫌那嫌这,刚刚电话里你怎么说的?”
“我只说了一句,叫你马上下来。”许宵墨不咸不淡地回道。
萧溥云表情僵硬了一刻,随即他咳了咳,看见我后,莫名其妙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院长给你看病,觉得荣幸吧?”他说,“我可不轻易给人看病。”
我:“……”
不,我只觉得很不靠谱。
但出于礼貌,以及对方的眼神当真期待得要命,我只好说:“……谢谢。”
萧溥云满意了,也不管许宵墨的冷脸,叫来护士给我写了药单。
我没忍住探头看了眼,发现对方的字迹竟是清峻工整得很。
……这人真是医生中的一股清流了。
过了一会,萧溥云叫许宵墨下楼拿药。
许宵墨瞥了他一眼。
萧溥云不满道:“干什么?莫非你想让我拿啊?”
“还是你要凌静川去?”
许宵墨走了。
办公室只剩我和萧溥云面面相觑。
事实上,觉得尴尬的只有我一个,萧溥云起身,在我身旁的凳子上坐下,好整以暇地打量了我许久。
“你和顾尚怎么样啦?”他语出惊人。
我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随后我又问:“我是不是之前见过你?”
他摇了摇头,“没有,见过我你应该忘不了的。”
我:“……”
呵呵。
过了一会,他说:“是许宵墨告诉我的。”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啦,其他是我无聊去查的。”
我越听越不得劲,忍不住问他,“你和许宵墨到底什么关系?”
他挑了挑眉,“你认为呢?”
“你总不会真的是他亲戚吧……”我犹豫着说,“你们长得不像。”
“当然不是了。”他噗嗤笑出声。
“我和他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放心好了。”他笑着道。
“我放心什么……”
他打断我,“你不是喜欢他吗?”
我吓了一跳,反射条件就道,“我没……”
“噢,我还以为你喜欢他呢。”他等我说完便截住我的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