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娜道:“盼着灭了呢,免得过两年挡他们新人的路,又不往回送钱了。”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对星火极尽讽刺,尚必宁半天没说话。过了几分钟,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宣宣推门进来。她冲两位姐姐打了招呼,将一沓资料送到尚必宁桌上,分两份。
宣宣说:“这是所有还没来得及定下的合同,这是周嘉异能找到的全部资料。”
尚必宁点点头:“谢谢,辛苦了,坐下一起聊聊吧。”
宣宣找了个位置坐下,手上还剩一本笔记本和一支笔。
尚必宁翻着那沓合同,说:“我讲一下我的方案。第一步,所有跟我们两个都有关系的合约,先压住池早的部分,去争取我的,不用真的争到,撑到舆论热度过去就行。这个阶段应该很快就完了,因为舆论要关注的太多,我们占不了几天注意力。然后就可以进入第二步,和第一步相反,放下我的,去争取池早的。这时候用他虽然比用我影响力小,但安全,到了宣传期只要情况稳下来,他们会从我们这里得到一样的宣传操作力度,所以他们应该很容易答应。”
顿了顿,又道:“不要饥不择食,认真挑一挑,优质小众、有冲刺国外电影节意图的电影是重点,太冒头的电视剧暂时不必要,《晚凝香》够扭转他以前的人设印象了。商业方面的资源不用太积极,等着就行,他们会回来的。”
宣宣低头记笔记,沈悦和何安娜对视片刻,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疑问。
沈悦问:“早哥那边算先抑后扬,我理解。但那你这边为什么到第二步要放下,到时候风头过去了,说不定可以双丰收的。”
尚必宁摇摇头:“可以,但不必。”
沈悦问:“不必?为什么?”
宣宣道:“因为宁总本来就不想接那么多影视资源。”
闻言,沈悦和何安娜都向宣宣望去,两道目光都有些前辈的威压,宣宣吐了吐舌头:“我瞎猜的。”
尚必宁也望过去:“你靠什么瞎猜的?”
尚必宁的眼光有鼓励的成分。
宣宣这个姑娘骨子里不怂,也很清楚谁才是老板,得到尚必宁的首肯立马大胆了,说:“那我就说了,这是我的小观察……咱们宁总六年前出道,前面两年一心专注音乐,组合解散后开始多方面发展,电影电视剧都拍了不少,现在还有待播出的。然后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宁总大部分行程就回归音乐了,虽然还在看影视资源,可是好像都不是很对他的路子。进公司之前,我听说宁总是想转型,但问题是,就这大半年的接触,我觉得不像啊,而且《白虎》毫不犹豫留给了早哥,所以……我猜,宁总这段时间谈的影视资源,都是为早哥准备的。”
沈悦:“……”
何安娜:“……”
这也太情圣了。
仿佛是知道她们怎么想,尚必宁道:“这不完全是为池早考虑,也是为公司和我自己考虑。池早这两年演戏的感觉出来了,进步很大,《晚凝香》里脱胎换骨,只要正常播出他一定会被认可,应该趁机给他合适的资源,让他站稳。他站稳了,过两年完全签过来,就是上游三水的顶梁柱……嗯,可以养我了。”
最后一句像玩笑,又带了三分认真,说完嘴角弯弯的。
沈悦:“……”
何安娜:“……”
宣宣:“好鸡贼!”
尚必宁补充:“如果没离婚的话。”
宣宣“啊”了一声,立刻不懂就问:“那你们到底为什么要离婚啊?”
尚必宁打断她:“这不是今天的议题——我们继续讨论这套方案吧,你们有什么别的意见吗?”
沈悦不是很想说话,何安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宣宣一副对老板的意图了然于心的样子,于是这个会议很快就宣布结束。
大家都忘了,宣宣拿进来的资料还有另外一个部分,而这个部分完全未经讨论。
过几天,池早随《白虎》剧组从郊外回到市区,网上关于他们的八卦已经过去,中止的合同在逐渐松动,而新的网络热点,正在前赴后继。
第二十二章
池早回到城里,继续乖巧窝在剧组。《白虎》是黑色幽默深山探险戏,城里室内戏份基本是用于交待主角来路背景的,没多少。布景搭建在一个艺术园区,酒店就在园区外,他每天步行上下班,深居简出不刷微博,连尚必宁都不来烦他,日子过得很安生。
好日子过到杀青,惊喜来了。
他和周嘉异同一天杀青,简东难得大方,自掏腰包叫了一顿丰盛的烤串外卖给他们庆祝。时值标准晚餐时段,全剧组聚在一起,气氛很好,连坐在对面的周嘉异都变得可亲可爱起来,大家啤酒配烤串,热闹友爱。
人到分别,其言也善,周嘉异对他举起一罐啤酒,真诚地说:“祝前辈前程似锦,往事随风,再相见的时候咱们一笑……”
他的话没能说完,目光向池早身后远眺。
多么戏剧而狗血的眼神。池早若有所悟,自觉对即将看到的情景胸有成竹,然而回首望去,还是惊了三分。单行马路对面,停着两辆扎眼的车。一辆是因为熟悉而扎眼,尚必宁的卡宴。另一辆是因为过于拉风豪华而扎眼,超级加长林肯,令人想到元首出巡。
初降的夜幕中,它们比路灯还亮。
周嘉异放下手里的啤酒,站起来,面带灿烂的笑容和可疑的羞涩,说:“不好意思,我要先走啦,改天有空再聚!”
池早便明白了,那辆拉风豪华的超级加长,属于唐铭豪。
周嘉异说完,大步往路边走去。他随身跟着的两个助理向大家道了几句歉意的话,连忙跟上去了。直到他们走远,剧组里的“知情人士”才发出怪笑,彼此互相递眼神,传递一种心知肚明的嘲弄。
池早把没跟周嘉异碰成杯的啤酒喝了,听到简东“唉”了一声。那是对他“唉”的,他看过去。
简东对他挤了挤眼睛,问:“你怎么还不走?那不是小尚的车吗?”
池早端得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走什么,让他过来蹭饭。”
剧组里跟他混熟了的工作人员立刻接话:“咱早哥这位是正经家室,又不是金主,用不着上赶着去伺候啊!”
又一阵怪笑,尚必宁不搭腔,简东也不做声,他们就等着。这么过了一会儿,简东又对池早“唉”,这次神情有点怪异了。
简东说:“小尚上了那辆车。”
“那辆”显然不是指卡宴。
池早心里一紧,猛然朝后望去,果真看到尚必宁上了林肯,车门缓缓关上。他感觉自己的血液一瞬间全往上涌,说不上是发烫还是发凉,眨眼间指尖就发麻了。紧张,那年出道夜宣布到他名字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
他一动不动,凝神静静看着林肯车,同桌剧组人员此刻是等着看笑话的嘲讽,猎奇的期待,还是不怀好意的同情,他半点也顾不上。
周嘉异那句来不及说出口的“一笑泯恩仇”注定没办法说完,尚必宁上车坐下的一刻,他整个人都懵了。他前一天对唐铭豪撒了半个小时的娇,没少**贱,才换来唐铭豪眼下来接他。然而他也只能坐在唐铭豪后面的座位,尚必宁一上来,唐铭豪就招呼他坐了旁边。
唐铭豪当着他的面,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那种盒子很有标志性,所有结婚场景都会出现那样的小盒子。唐铭豪打开它,面对尚必宁举着,淡笑,问道:“我听说,你和那个小男孩儿离婚了,有这回事吗?”
尚必宁往后看了一眼,视线轻飘飘地瞥过周嘉异。他不是真的在看周嘉异,只是对唐铭豪表达“是他吗”的反问。
赤裸裸的轻蔑,极度的羞辱。
唐铭豪回:“不是他说的,他不舍得告诉我这种消息。”
尚必宁才开口:“是有这回事。”
唐铭豪道:“那,这次考虑吗?”
尚必宁态度冷冷淡淡的,倒是不敷衍,不抗拒,他认真地回视唐铭豪,说:“我不接受圈养,您一直对我欣赏的,不也是这点吗?如果我今天答应了,就不再是您欣赏的那个尚必宁了。”
唐铭豪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既取,也甘心舍。”
尚必宁摇摇头:“您取得了不稀罕的东西,很快就会腻的。这样的东西,您一点都不缺少,没有必要增加一个,不是吗——也不必说只取我一个,你和我都很清楚,这不是实话。”
话到此处,明明白白。
尚必宁不卑不亢,又兼顾温柔和尊敬,话毕沉默,给唐铭豪思考与发落的时间。车里很安静,连呼吸声都听得见——周嘉异的呼吸声。那是难以忍受又极力忍受的呼吸,饱含痛苦挣扎,光听听也能令人揪心。
可是车里唯二的听众,谁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半晌,唐铭豪像是有了决定,他将戒指收回,神色表情已经没了刚才求爱的柔和与宽容,对尚必宁说:“这样的话,将来狭路相逢,我就不再给你让过道了。”
尚必宁回道:“承蒙您多年关照,往后如果真的面临竞争,我自然拼尽全力一搏,胜败由命。”
唐铭豪听了,微微一笑:“你以前从不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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