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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朝 (公子优)



李惊浊为柳息风辩解道:“也不是。之前,我跟他一起来镇上,遇到一个人,像是来寻柳息风的仇。后来我怕出危险,就自己来镇上买东西。”

余年听了,脸色如常,随口问:“什么人?”

李惊浊说:“叫曹森岩。”

余年低头抽了一阵烟,说:“作孽。”

李惊浊没听清:“什么?”

余年说:“自己选的路,今天不走,明天也是要走的。躲不过。”

李惊浊听了,说:“余编辑也认识曹森岩?他跟柳息风到底有什么仇?柳息风好像也是这个态度,他说,他跟曹森岩总要遇到的,躲不过。”

余年不讲话,抽完那根烟,才说:“要是再遇见,曹森岩只要没把柳息风打死,你就让他打,一边看着不用管。柳息风欠他的。”

李惊浊皱起眉,说:“那怎么行?”

余年笑笑,说:“你要是看不过眼,就跟他一起挨打吧。年轻人身体好,断两根骨头一下就长好了。早点打完,早点清账。别等到柳息风七老八十再挨打,那时候就真挨不了几下了。”

李惊浊说:“余编辑,我当你是文明人。”

“我当然是文明人。我从不跟人动手。”余年一脸诧异,好像完全不能理解李惊浊为什么这么说,但是这种诧异又明显是装出来的,“不文明的是柳息风。”说罢,他从路边的水泥墩子上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我走了。哦,还有个事,柳息风要是把我寄过去的信丢进垃圾桶,你帮我捡出来放他桌上。”

李惊浊心想,现在这个年代竟然还有人寄信。他说:“寄得到吗?我都没见过邮差。”

余年说:“这里的邮差一两周来一次。你不知道么,柳息风不用手机,这两年连电脑也不用了,和朋友全靠书信来往,活得像山顶洞人。他还集邮,有一大摞集邮册。我给他寄信,信上的邮票好看,他就弄下来,放进集邮册,邮票不好看,他就直接扔了。”

李惊浊像是得了一个独家消息,不禁喜悦道:“除了集邮,他还喜欢什么?”

余年说:“你要把他当尊佛供起来?”

李惊浊尝试厚着脸皮,说:“当仙子吧。”

余年说:“得了吧。”

李惊浊又问:“他还喜欢什么?就像集邮这种爱好。”

余年说:“古籍孤本,旧唱片……一切老东西,或者就是漂亮发带、簪子……你把他想象成一只爱俏的花孔雀,怎么好看怎么来。”

李惊浊一一记在心里:“还有别的吗?”

余年说:“我得走了。再不走赶不上火车。”

李惊浊点点头。

“斗笠是柳息风房东家的,你帮我还回去吧。出来时忘了摘。”余年说着,去摘头上的斗笠。

李惊浊没想到,余年的斗笠下,竟然是一头乌黑浓密的短发。

余年说:“跟你说了,不要随便相信柳息风说的话。好了,我走了。”

李惊浊笑说:“好。”可他不会真的不信柳息风说的话,玩笑和谎言毕竟是两回事。

余年了然道:“你没听进去。”

李惊浊还是笑。

余年说:“其实你想要他喜欢你……算了。”

李惊浊说:“怎么不说完?”

余年摇头:“算了。”

李惊浊说:“说话说半句。”

余年说:“我去赶车。”

李惊浊不强求那后半句。

余年笑笑,转身挥手。

李惊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去买东西。

他走着走着,看见一家招牌叫“文武泰拳”的泰拳馆,便进去报了个名。因为他想起来,去年同科室来了个博士师兄,常年练泰拳,一身精壮肌肉,白大褂一脱,比安保人员还威武。医闹的人总是很有眼色,再怎么闹也不敢闹到那位博士师兄头上去。

虽然李惊浊自认为是文明人,但是现在已经开始想为柳息风可能不太文明的生活做准备。

报完名,他又在镇上转了一圈,想看看有没有旧邮票店。邮票店没发现,倒让他看到了一间门脸很狭窄的旧首饰店。因为门脸太小,李惊浊方才经过时,差一点漏掉。店门边也只竖一块不起眼的小木招牌,刻三个字:钗头凤。有各色珠帘从门框上垂下来,晃荡之间折射出一片光彩。

李惊浊拨开珠帘,见一位老太太坐在桌边修一只手镯。

“自己随意看看。”老太太没有抬头。

李惊浊走到柜子边,看着一样样首饰,想象它们戴在柳息风身上的样子。手镯……不合适,柳息风手腕上不戴东西,而且写作也不方便。项链……不合适,像清宫剧里的老佛爷。项圈……闰土和猹?

李惊浊忽然笑出声来,老太太抬起头,笑眯眯说:“看到钟意的了?”

李惊浊摇摇头,老太太说:“再看看。”

下一排柜子上是头饰。李惊浊看到一支荷花簪子,荷花瓣的边缘是金色的,中央是红宝石色,正欲询问价格,转头却正好看见柜子另一侧放着一只蓝金交映的蜻蜓。他走过去,仔细端详那只蜻蜓,不知它是作什么用的,因为它既不镶在簪子上,也不串在链子上。

“老板,请问——”

李惊浊还没问,老太太便说:“每次有人看到这只蜻蜓,都要问一句怎么卖。这件不卖,是一位客人订做的,宝石也是他自己找来的,所以没有第二样。”

忽然一阵珠帘响动声传来,老太太看向门口,说:“哎呀,就是这位客人订的。”

李惊浊回过头,珠帘光彩下,小云老板撞进他眼里。

十五拾陆唐

“惊浊?”小云老板惊讶。

老太太看一眼李惊浊,笑说:“原来是小云老板的熟人。”说罢又看向小云老板,假作抱怨,“订了不按时来取,天天有人问那只蜻蜓,不问其他东西,搞得我心烦。今天快取走,拿着去讨未来老板娘欢心。未来老板娘磨人喏,蓝金就蓝金,还非要阳光下面所有颜色都有,又任何颜色都不是。小云老板以后有得受啦。”

李惊浊听到这处,心里不知什么滋味,转头去看小云老板,更不知该说什么。

小云老板尴尬道:“凤娭毑讲什么……未来老板娘,哪有这号人物?”

凤老太讲:“我记性不比年轻人,但也还没有坏到那个地步吧,小云老板,你上次不是才跟我讲,这个是要拿去哄那位——”

“我没讲过。”小云老板拦过话头,“讲了也是瞎讲,当不得真的。凤娭毑帮我包一下东西吧,我还有事,急着要走。”

凤老太说:“就小云老板贵人事忙。”

小云老板尴尬笑笑,不讲话。

李惊浊站在原地,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凤老太将蜻蜓包好,给小云老板,又对李惊浊讲:“看中什么吗?要是非要蜻蜓,就趁着小云老板还没出这个门,问一问他的原料是哪里来的。等他一走,就真的没有了。他是稀客,不常来。”她想起什么,又说,“哦,你们是熟人,不劳我操心。”

李惊浊说:“……不用了。我买那只荷花簪子。”

小云老板接了蜻蜓盒子,以余光看一下李惊浊,竟觉得那盒子有些烫手,匆匆告辞出店。

李惊浊付钱出门,街头熙熙攘攘,一片背影,小云老板已经和人流融为一体,找不到了。李惊浊眺望远方依稀可见的太平文房的招牌,不知该不该过去。

可能不去最好。

可是,不想发生的事、没有能力回应的事,便假作不知道、假作没有发生,这样真的可以吗?李惊浊一边走,一边问自己。他想到了自己那晚的画,柳息风看过以后,也不作反应便离开了。如果他也这么不闻不问,那么小云老板将作何感受?想到这里,他便快步朝太平文房走去。

李惊浊进店的时候,小云老板也刚回来没多久。小云老板本来正喝水,听见声音便转过身,这一转身,却说不出话了。他又转回去,只留个背影,慢慢将一杯水喝完,才转头对李惊浊笑笑,说:“这次来要做什么?买画具,还是住两天?”

见小云老板绝口不提方才的事,李惊浊觉得自己也不好主动提,可他又担心小云老板心里不舒服。他说:“蜻蜓……”

小云老板转过身去翻柜台上的书页纸张,一边翻一边随意答道:“你生日还没到。”

李惊浊说:“啊。”

小云老板说:“等到生日再给你。”

李惊浊说:“你记得啊。”

小云老板说:“七夕这种日子,想不记得也难,是吧。”

李惊浊“嗯”一声,望着小云老板的背影,忍不住说:“那个……”

小云老板转过身来,看着李惊浊,说:“你不要问。”

李惊浊张了张嘴,又闭上。他想起他托小云老板送牛蛙时,也曾说:云哥哥,你不要问。

小云老板说:“我不问你的事。你也不要问我的事。”

李惊浊低下头,说:“……好。”他想,小云老板肯定早知道他的心思在哪个人身上,从骑车载柳息风来太平文房,不,也许从买画具那天开始,小云老板就猜得一清二楚了。小云老板是通透人,通透又温柔,看穿不说破,不逼人回应,不要人做选择,总之一点,不让人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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