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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回 (折周)


  骆影此刻仿佛置身无间道。当初亲眼所见和现在亲耳所闻截然不同,还偏偏问不出口,毕竟当年周泽尧种种事迹只是传闻,只有他一个人深入了敌区。
  他正在想要不要再委婉地刺探一下敌情的时候,听到周泽尧说:“偶尔的时候真挺喜欢的。”
  破案了。
  男人的嘴,撒浑的鬼。
  “嘿,”周泽尧突然凑了过来,因为坐着的缘故,两个人挨得很近,骆影能够闻到他唇角的烟味,“你能听见车鸣声吗?”
  骆影不知道他玩的哪出,但很习惯他这些没有来由的问句。
  “没有。”骆影说。
  “你认真听,竖起耳朵听,就在门外的声音,忽略EDM,忽略旁边所有的人,”他顿了顿,“就只想象着那种声音。”
  “没有。”骆影说。
  “我现在也听不到,”他说,“但我刚才听到了,我好像总是这样,越闹我越容易听到车鸣声,想去听就听不到了。”
  “你怎么知道那是车鸣声?”骆影问他。
  “我也不清楚,”他转过头,眼中带有无辜的疑惑,“但我就是知道。”
  骆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浑身上下散发出醉意,但表情却异常的真挚。骆影口干舌燥,心底燃了一圈细火,把血液烧得燥热不堪。
  同时烧起来的,还有他长期以来的平静与甘心。
  这一瞬间,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渴求。好像欲望拨开重重桎梏,露出一道光明。
  “来猜猜,你说外面真的有车吗?”周泽尧说。
  骆影摇摇头。
  这个酒吧处于这栋凹形建筑物的中央,这一片区以往长期堵塞,被诟病了好几年,最终决定进行严格管理,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放车进来的,骆影打车过来的时候也是只是停在CBD的门口,步行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我们来打个赌,”周泽尧站了起来,“赌吗?”
  骆影也站起来了,跟着他往外走。
  路上碰到一个人跟周泽尧打招呼,玩笑的语气叫了声尧少,眼睛却对对直直落在了骆影身上。周泽尧伸手推了推他的头:“别看我影哥。”
  说完也没停顿,仍旧向外走着。骆影走在他身后,不由自主地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走在沼泽之中,一步一步向下沉沦。
  到了门口,周泽尧停下了,回过头来满足地朝着他笑。
  门口停着一辆货运车。
  但骆影此时无暇看这辆车,也无暇顾他们的赌约,他只顾着看周泽尧。他这样笑起来真好看,骆影在心里感叹。
  “我刚才看到搬酒进来的人了,”周泽尧上半身靠过来对他说,“你真好骗。”
  骆影没出声。
  “我赢了,所以延后的日期,我来选吧。”周泽尧拍了拍他的肩,往回走。
  骆影没有回头看,他看着那辆货运车,脑海中响起了短促的车鸣声。
  骆影从那天之后的日子一如往常,一样的清闲,唯一的区别是他打开了微信的通知开关,虽然周泽尧并没有找过他。骆影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有点愚蠢,说起来自己并不知道周泽尧那天到底喝了多少,或许他根本记不得自己说过那样一番话,他那几声影哥只是他与众不同的酒疯罢了。
  他喝醉了真是不同寻常,骆影心想,像一个狡猾又可爱的小学生。
  但骆影不一样,他那个瞬间,心底那番火是实打实的,他记得一清二楚。但他没有因为这个渴望而恐慌,他不想管了,他想任由这火烧下去。
  有点不合时宜的欲望没什么不好,他安慰自己,不过也就是每次听见真正的车鸣声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留神而已。
  日子过快了就会显得混沌,骆影有时候觉得每天都是重复的,分辨不清哪天是哪天。到圣诞节前几天为止,他印象深刻的也就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接到了学校的电话,告诉他停学的期限快要到了。骆影虽然对他奶奶说回学校的事情还在考虑,但他心里清楚他肯定是会回去的。
  他当初的决定做得果断又固执,连罗宵都以为他是想放弃学校直接进入社会,但他其实只是单纯地想休息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他烦躁又混乱,因为奶奶的事,也因为学校的事。
  骆影进入大学之前,曾经预想过自己可能会因为格格不入而遇到刁难,预想过他因为沉默和不合群会遭到冷落与调侃,但实际的情况却大相径庭,他的家庭背景和个人特质给他带来了大量关心。他的同学每件事上都为他考虑得非常周全,心理中心的人也时常找他约谈,尝试淡化他家庭的伤痛,让他变得开朗一些。骆影原本以为这只是他们的一种猎奇方式,但这种关心没有随着时间而减淡,甚至在她奶奶开始身体不好的那段时间愈演愈烈。
  骆影受不了那样关怀备至的眼神。
  他没觉得自己可怜,但好像所有人都认为他必须可怜。
  可怜是不行的,置身在可怜这个身份上的人,无论表里暗里能得到多少关心,但当他有了不在可怜范围内的愿望和渴求时,终归会被斥责为贪心和逾矩。
  第二件事是,骆影终于见到了他一点都不思念,但总是无缘无故想起的余明明。骆影找到余明明的时候,他正在跟给他化妆的同学讨价还价。
  “姐,”余明明努力把眼球往上翻,以巨大的白眼迎接了骆影的到来,“真够了,我就演个树桩子,别折腾了姐。”
  “树桩子才需要折腾,得做背景烘托,你们越是花里胡哨,就会显得主角越正义凛然。”化妆师自顾自地说。
  “其他就算了,”余明明说,“腮红别打这么红,观众会出戏的。”
  “不会的,”化妆师很满意地把刷子塞进筒里,“他们会认为组织的光辉温暖了你。”
  “你想多了,”余明明有点绝望,“他们只会认为台上空调开得太高了。”
  余明明没有骗人,剧院的空调确实开得很高,骆影额头上都渗出了细汗。他们演的是革命时期一户人家妻离子散,四处流连的生死与存亡,中间穿插了很多冗长的悲伤对白,再加上余明明的戏份实在是不多,骆影看了个开头就困得不行,强撑着不敢闭眼。
  余明明在台上应该是他最安静的时候了。他虽然化得跟个猴一样,演的却是一个文质彬彬的调查员,关怀备至地问主角:“听说家里人去世了?”
  跟他当初在游戏里关切地给队友打“父母尚存?”有异曲同工之妙。
  表演结束之后,余明明没去聚餐,拉着骆影去了学校后门吃烤串。骆影委婉地问他要不要先卸个妆,他满不在意:“喝两杯酒之后效果一样的,卸不卸没区别。”
  吃饭的时候,余明明一刻不停地给他讲着这段时间的破事,骂人骂得兴致昂扬,骆影一边听着,一边堤防着他的唾沫星子溅到肉串上,忍不住插了一句:“你不去跟他们吃饭?”
  “不去,”余明明摇头,“过两天圣诞节还得浪,跨年又要浪,人都浪秃了。”
  他突然像想起了什么,盯着骆影:“对哦,圣诞节又要来了。”
  骆影知道他是在说当年那根围巾的事,面无表情地拿了一串羊肉做了个割颈的动作。
  余明明笑了:“你不是没在垃圾桶里看见嘛,说不定人还留着呢。”
  “留来擦桌子?”骆影说。
  余明明戚了一声:“他家里能节约到用你那根围巾擦桌子?”
  骆影没理他。
  余明明说回了之前的话题:“你不懂,跟那群人打交道是真的费神费脑又费才,戏里的人都没他们那么五花八门。同学之间吃个饭还得敬酒,也不见散两个红包使使。”
  “真的,越是跟人打交道打多了,就越喜欢狗这句话不是白说的,我算领会到了。我现在不到必要的场合都尽量不露面的,还是自己待着自在,”他意犹未尽地说,“除了跟你。”
  骆影被他这句话噎住了,正在吃脆骨的嘴顿了一顿。
  “毕竟我是你爹。”余明明深情地望着他说。
  虽然唾骂了一晚上,但过几天余明明还是跟他同学提前庆祝了圣诞节。他还发了一段朋友圈视频,他又唱了当初十佳决赛那首成名歌,配词是“时光荏苒,歌声依旧”。骆影刷到这条的时候,正经历着他印象深刻的第三件事,罗宵的婚礼。
  跟他结婚的人,不是当初说骆影名字好听的女人,而说这句话的人,跟骆影一桌,坐在骆影旁边。
  骆影对这个场面感到有些惊奇,但当事人好像全然不在意,新郎新娘过来敬酒的时候,罗宵搂着骆影,新娘还跟这位前女友和睦融融地聊了两句。
  “前段时间那群畜生嘴上说着给我办单身派对,其实就是闷久了自己想玩,一个二个没良心的灌得我胃疼,亏我们小骆疼我,大晚上的给我送药来。”罗宵拍着骆影肩膀说。
  骆影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有点窘迫地说:“离家近,不碍事。”
  新娘笑他:“你之前还骗我说骆影是你亲弟弟,我要早见到人家才不会上你当,就你长这副样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看的弟弟。”
  等新人到了旁边桌的时候,前女友对着骆影说:“罗宵以前也骗过我,说你是他亲弟弟,说你叫罗影。没想到这把戏还能玩第二出,一大把岁数老喜欢这种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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