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潘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一个下午按四个小时算,现在才过去半小时,接下来咱们干点儿什么呢?宝贝?嗯?”叶吟说:“我怕你。”刘潘说:“我没有什么可怕的,我是个真正的善良好人,你这么说,我觉得很可笑。我这么做是因为太爱你,把持不住,你必须给我时间,让我把浪头遏制住,把我身体、精神和灵魂的洪水猛兽驯服。你得帮我,谁让你那么吸引我呢?你有这个义务。”
刘潘喝了一口热茶,说:“来,喝一口,陪我到了时间,我就走。或者时间还早,要不要跟我去夜场?或者去看个恐怖电影?”叶吟说:“不要了。”刘潘说:“现在想报警吗?”叶吟说:“你又什么都没做。”刘潘说:“是啊,我本来也没想做什么。只是老朋友,来看看你。”刘潘唱到:“你说过爱在这一生里,有过快乐与心碎,你说过爱在我的身边,悄悄看我熟睡,听说你在这刻想我,听说你在记起我,哦,我也记着每刻往事,也记挂你在哪儿……。”
刘潘喝了一口热茶,说:“怎么样?很好听吧?陈百强的《深爱着你》。我曾经参加过我们市里的歌唱比赛,得过少年组三等奖。大家都说我比一等奖唱的还好,是无冕之王。你不爱我,就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客观的说,世上不会有比我更爱你的男人了,所以我才对你这么任性,但是我是不会让你觉得受伤的。现在这样,顶多算小骚扰。有一天我的热情冷却,你会怀念我的。等那时你懂得了感情,一定会后悔陪我的时间少了,会因为现在我强迫你陪伴我而感念我的深情。我那么讨厌吗?嗯?我还记得咱们刚开始认识的时候,你因为喜欢我而怕我,那个怯生生的神态我至今记忆尤新。你是喜欢过我的,是吗?后来为什么就平淡下来?是因为肉搁久了,臭了吗?是什么原因?”
第四十九章 合租
叶吟说:“好多观念不一致。”刘潘说:“观念就是水上的水泡,起来旋即就炸开了,还是水,那能说明什么问题呢?”叶吟说:“那不是水泡,那是你的人格体现。思想、价值观、人味儿。”刘潘说:“还是少扯这些冠冕堂皇的词语吧,这么说话显得你幼稚冲动而不是成熟理性。不要妄图表现你本身不具有的东西,如果你硬要表现,表现出来的就是相反的东西。越是追求,越是南辕北辙。你在我看来是这样的:我不爱你,你觉得我高贵完美不可征服,所以你爱我;我爱你,你觉得我卑微懦弱,你征服了我,就不爱我了,甚至开始藐视。所以你需要这样一个人,有机谋有手段,让你不得不依赖,还得把你当奴仆一样呵斥,让你觉得他高高在上、贵不可言。那样,你就会永远爱他。”
叶吟说:“没有那样的人。”刘潘说:“你这样的思想,一定会遇到那样的人,否则你也不会跟他在一起。”叶吟说:“你说的也不是我的思想,只是你的臆测,你并不了解我。”刘潘说:“不了解你的是你自己,我虽然提醒你,但是你一定会落到那样一个男人的坑里。你对爱的品味决定了你得到的爱的品质,你一定会得到那种不能称之为爱,而应该唤作圈套的怪异男人,并且对他奉若神明。”叶吟说:“我爱的男人一定对我呵护备至,我也对他举案齐眉。”刘潘说:“咱们打个赌吧,十年,看看我能不能说中,如果我说中了,你陪我睡一夜。”叶吟说:“我是不会拿我的身体做赌注的。”刘潘说:“那么用什么当注?”
叶吟说:“我不会拿任何东西当注,因为我不会跟你打这个赌。”刘潘说:“所有人都沉沦在自己的局限性里,无药可救,所以佛说:众生难度。”叶吟说:“你还是自度吧,我就不用你操心了。”刘潘说:“也好,如果你总跟我这么说话,相信不到第一疗程结束,我就已经不再想看到你了。”叶吟说:“那不是两便?”刘潘说:“可惜了你的皮相,不过也许正是因为你是这种人,才有你这种皮相,否则也不值得那种男人费心机。这样看来,你的皮相反而丑恶轻贱了。”叶吟说:“那还不走?”刘潘说:“我在等,我是个有始有终的人,一旦爱上即使不值得也得等到爱彻底枯萎再埋葬,画上个句号。”
叶吟说:“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以后咱们还可以是朋友。”刘潘说:“看,一旦知道我不爱你,你就又贴上来了,好贱。”叶吟说:“爱是危险的,因爱而恨更是危险,所以不爱是安全的,你既然不爱我,就可以做朋友。”刘潘说:“不要了,真爱过是做不成朋友的,我一旦离开你,就是永绝。”叶吟说:“那也好。”
叶吟说:“我困了,明天还得上课,还得上班,你爱走不走,我要睡了。你走的时候,请关好门。”刘潘说:“谁让你违约?这个时候你必须舍命陪君子了,要不然你不长记性。”叶吟躺好,说:“晚安。”刘潘说:“你要睡,我就上床陪你一起睡了。”叶吟说:“只要你不碰我就行。”刘潘就爬到叶吟身边,躺下睡了。叶吟早上醒来的时候,刘潘已经走了。
叶吟起床收拾床铺,却发现了一只避孕套,吓了一跳。不由得赶紧脱了裤子检查一番,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不舒服和异样,干干的,也没有水,拿手指头抹了一下,闻了闻也没有异味儿。心里还是慌的,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做过,又看了看避孕套,也是干的,似乎未用过。即便如此,也是非常后怕,暗想昨夜的事不能再发生。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叶吟对范晓阳说:“你今年多大了?”范晓阳说:“我不是跟你一样大吗?你知道的。”叶吟说:“是不是应该独立生活了?”范晓阳说:“是应该,所以等我上了大学就会自己租房子住,半工半读。”叶吟说:“跟人合租是不是更好?”范晓阳说:“如果遇到对脾气的人,确实更好。”叶吟说:“咱俩怎么样?”范晓阳说:“当然好啊,你又会做饭。”叶吟说:“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就搬来跟我住怎么样?”范晓阳说:“不好吧,我跟那家人都说好了,上了大学搬出来。”叶吟说:“你继续交那家房租,我替你付。”范晓阳说:“那倒不必……,为什么?”叶吟说:“我想有个伴儿。”范晓阳说:“你知道我是清白人。”
叶吟说:“三居室一厨房两厅两卫,你一间,我一间,还有个书房,你不是去过的吗?”范晓阳说:“你这么迫不及待让人不安,到底什么事?”叶吟说:“昨天刘潘夜里去我那里睡了。”范晓阳说:“那还用我去吗?”叶吟说:“我们什么也没做,就是说了会儿话。”范晓阳说:“那有什么问题?”叶吟说:“他配了我房门的钥匙,是在我熟睡的时候进去的。”范晓阳说:“你们都那么好了,这也很正常。”叶吟说:“我是不是跟你说不清楚了?”范晓阳说:“这种事当然是说不清楚了,我一个外人,也没必要知道的那么清楚,倒是。”叶吟说:“我早跟他分手了,就是吻过,什么也没做过,现在他不肯放过我,他在骚扰我。”范晓阳说:“报警啊。”
叶吟说:“他又什么都没做,如果他否认,我有什么证据?嗯?这个事是要有证据的,我总不能申请警察全天保护,他们会让我请保镖的。”范晓阳说:“所以我是免费的了?”叶吟说:“你想要多少?”范晓阳说:“这种麻烦事多少也不干啊。”叶吟说:“不用你出房租,管吃。”范晓阳说:“关键是我跟那家人怎么说,出尔反尔的没面子。”叶吟说:“我去说。”范晓阳说:“好吧,你去。”
范晓阳寄宿的人家通情达理,没有扯皮,范晓阳就搬进了叶吟租住的公寓。看着范晓阳在屋子里晃,叶吟心里非常踏实,她甚至想如果早先有这么个男朋友,或许就不会有王子正了。但是为什么没有呢?范晓阳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说:“为什么那么看着我?”叶吟说:“你考虑过爱我吗?”范晓阳说:“从来没有。”叶吟说:“我不好吗?”范晓阳说:“感觉少根筋的样子。”叶吟说:“我觉得你少两根儿。”范晓阳说:“所以现在即使住在一起,还能清白。”
叶吟说:“我家里给我介绍了个男朋友。”范晓阳说:“那很好啊,你这样跟我住一起合适吗?”叶吟说:“我觉得你很安全,他不会知道的。”范晓阳说:“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跟你什么都不会发生。”叶吟说:“他是一个很好的人,跟你有点儿像。”范晓阳说:“哪点儿?”叶吟说:“有原则、有想法,上进、独立,也有钱,而且是自己挣的。十八岁就跟人合伙开了无人驾驶公司,做了执行董事,很成功。”
范晓阳说:“有钱人就是什么都能心想事成,选女婿都是人中龙凤。”叶吟说:“你家不是也很有吗?”范晓阳说:“有又不是我的,我爸妈早婚早育,还能活个五十年,五十年啊,我要是活不好,也许会走在他们前面,我可不想看他们的脸色过一辈子。我也得想办法开创自己的天地,可以自豪的说:我已经成人了,我的事我做主。经济没有独立,就没有独立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