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游戏 (一勺子鱼)

荆安听了大喜，放心把脸埋在荆平怀里，朝他妈扭扭屁股，以示胜利。他妈拿他没法，只好警告他几句不许乱动，他当做没听见，荆平拍他，他又扭扭，权当知道。实则，他这个弟弟和栾瑛倒确实有几分相像的，尤其是天上地下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横劲，幸而荆安还小，肥嘟嘟一张脸，只当小孩子撒娇，但他若大了还这样，就是目中无人，他一想起栾瑛摆脸的模样，实在很惹人讨厌。

亏得表叔表婶都是明白事理的人，对荆安也是约束得当，他把弟弟抱开一点，荆安已经半张着嘴睡着了，他上下左右地看，没瞧出半点栾瑛样子来，想来可笑，他和栾瑛又没关系，能有什么他的样子。

栾瑛还不知道自己这样被人惦记，他整日躺在寝室里，因为前几天被栾珏发现上月不到就把钱花光的事，和他吵了一架，于是怕回去又被啰嗦。他每日都和梁栓定外卖，也不出去，打半天游戏，聊胜于无罢了，打得眼睛疼，又开始想荆平怎么还不回来，少人吵架拌嘴，很是寂寞。

“你这是被虐上瘾。”，梁栓一听他老问荆平什么时候回来，边打游戏边笑话他，栾瑛从上铺探出头来说，“你懂什么？”“我懂得可多了。”，他手指啪啪按着键盘，“我和你说，老大清明扫墓回来都不太开心，你千万别惹他，他生气了和你拼命。”栾瑛本想嘲他根本拼不过自己，一听他回来心情不好，又问“他为什么不开心？”“你去给自己亲人扫墓，你开心？”，连这个理都不懂，怪不得老大总照顾他，栾瑛可能真的是白痴。

他倒在床上静默了一会，又探出头，“那他明天回来吗？”梁栓再不回答他这种蠢问题，他就按手机，日期上一共三天清明假，今天是第二天，他从4号按到6号，又按回来。“你给他打个电话，或者发个消息不就好了。”，梁栓被人打死，百无聊赖地回了句嘴，于是栾瑛又按到通讯录，从a按到j，看着荆平名字，“你不是说他不开心，我现在打电话不是平白惹他？”

他倒还不完全算个白痴。






第23章 第 23 章
栾瑛原估摸着荆平可能要到6号晚上才回来，没想到他一大早就来了，梁栓还倒着呼呼大睡，他已经跑步打拳回来，正塞着耳机边看视频边吃早饭，荆平估摸着他们没醒，进来时小心翼翼，栾瑛一时也没发觉，他放轻脚步去看栾瑛电脑屏幕，发现他正看猫和老鼠，不时还会痴笑，荆平说不出话来。

他拿钥匙戳戳栾瑛的肩，他还以为是梁栓起了，没有回头，结果被持之以恒地戳，他恼怒回头，结果是荆平，他立刻放下炸黄金糕，腾地站起来，结果耳机还没拔，连着电脑被带起来，弄出很大声响，荆平顿时去看梁栓，他倒没被吵醒，翻了面继续睡。

栾瑛拿气音说，“你怎么回来了？”“我为什么不回来？”，荆平坐到自己椅子上，“你不想我回来？”“哪儿的事？”，栾瑛细细打量他，倒没有梁栓说得多不开心，便有意鼓动他，“要不要出去吃饭？”“你有钱了？”，他点头，虽然被栾珏教训了，但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是按时打来。“你钱还我了没？”，他倒忘了这事，尴尬笑笑，急忙说，“这两天我都没出去，一会一起吃饭我就转你。”“我只是提醒你，别忘了上个月的惨痛教训。”，果然得到一个冷哼。

晚上他们仨还真一块去吃饭，本来栾瑛新来就该吃顿饭的，只是先前发生这么多不愉快，就拖着没去。栾瑛跟着他俩东拐西拐的，到了一家烟雾腾腾的烧烤店，开在学校北门，就叫北门烧烤，理工出了名的好吃不贵。刚坐下来，荆平眼看着栾瑛又要开始嫌东嫌西，把勾选的菜单拍他面前，眼神示意他一个字都不许讲出口，栾瑛明显接收到，又作心理建设，看在荆平清明回来不开心的面子上，勉强忍下对卫生情况以及坐在街边吃饭的不满。

“我要吃烤牛筋！”，梁栓凑过来看菜单，栾瑛皱眉，“没事吃这嚼不动的东西。”“吃哪儿补哪儿，马上体侧，我得吃点这，到时候跑得快。”，前体院学生表示不屑，“体侧有什么要紧。”过一会他们点的东西上了，全码在一个不锈钢盘上，他拿起一串牛肉又自我暗示一番，荆平看他样子，暗自发笑，装作不知，“快吃，一会冷了。”他咬下一口，这肉原是拿酱腌过的，还是偏甜口，撒了孜然辣椒，和着焦黄油脂，栾瑛再说不出一句话。

梁栓正嘎巴嘎巴地嚼那牛筋，又要了啤酒，荆平不喝，怕明天晨跑起不来。栾瑛直咕噜噜灌下半瓶，后面越喝越多，他酒量其实不佳，喝完上脸地厉害，只觉得脸颊发热。梁栓没事人一样看他，对荆平说，“他醉了。”“我没有！”，他都已经拿着烧烤签乱挥了，还能不醉？

最后是他俩两边架着他回去的，三个人走一块就是个凸字，幸好栾瑛不发酒疯，就是眼神呆滞，更像傻子了。荆平让他坐下，把他的毛巾打湿，很暴力地给他擦脸，擦得栾瑛头发凌乱，脸上更红，他定定地看着荆平，看得人鸡皮疙瘩一身，荆平推他，他还是盯着自己看，又喊他两声，栾瑛眼都不眨，忽然落下两行泪，连着荆平都呆了。

梁栓正巧从厕所出来走过，他立马把栾瑛的脸往怀里揣，幸而梁栓没在意，打着哈欠爬上床，“老大，早点睡啊。”荆平慌乱应了，腰被栾瑛圈住，听见他闷着说了一句，“对不起。”，也许是这两天抱荆安抱惯了，他轻拍栾瑛肩膀，“没事了。”






第24章 第 24 章
荆平费了好大劲才把栾瑛给安慰好，又拿出哄弟弟那套出来，才让他乖乖爬上去睡觉。荆平澡也没洗，胡乱抹了把脸上床，看着栾瑛的床帐，想起之前不想让荆平变成栾瑛这样，可栾瑛到底什么样，他却不知道。

他看着好像万事不放在心里，却其实未必。刚刚半醉半醒间，他流泪，荆平知道他那句对不起并不是朝自己说得，他有真正要求得原谅的人。

第二天大早，栾瑛还是照常起来，十几年的习惯就如同身上的一块皮，他人有点憔悴，连打好几个哈欠，爬到荆平床铺的梯子上，在床尾推了他一把，他慢悠悠坐起，明显没缓过神来。“晨跑，快起了，洗脸刷牙。”，栾瑛跳下去，换衣服换鞋，荆平还在床上，愣愣看了底下栾瑛一眼，出门时问他，“你还记得昨天的事吗？”

“昨天？”，他转着眼珠，“吃了烧烤，喝了酒？”“还有呢？”“还有？”，他反问，压根不记得是怎么回来的，回来后又发生什么事，他试探性地问，“昨天，我又问你借钱了？还是我打你了？”荆平看他是记不得了，“没有。”“那是什么？”“没什么。”，他也不想一味探究别人心事。

他们一块上的体育舞蹈，正完整教完一段宫廷舞，第二节要体侧，量身高体重，肺活量和坐位体前屈，这三样恰恰是荆平最弱的。栾瑛排在他前面，听见报的187的身高，他就暗恨，荆平人又小又瘦，怎么吃肉都不长个，又是抬头又是踮脚，才好不容易得来的172。他出去一穿鞋看见栾瑛笑，就觉得心烦，偏他最不懂看人眼色，非要说，“没事，还会再发育！”

“你去发育吧，长到两米，床都睡不下。”，栾瑛大笑，丝毫不介意，“你就是嫉妒。”荆平不搭理他，独自去吹肺活量，吹到脸涨红都没及格，他不服输还要再吹，栾瑛就如同狗皮膏药又好死不死粘过来，“别吹啦，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儿。”，荆平气得脸更红了。

这堂体育课上的，栾瑛难得心情舒畅，他在荆平那丢了太多脸了，终于风水轮流转，看着他在坐位体前屈仪器前百般努力地拉伸，栾瑛当然乘胜追击，“不行的，你韧带已经拉不开了，就是这么硬。”

荆平终于忍不住，要和他拼命，栾瑛知道他的厉害，自己回不了手，连忙讨饶，“你一会测，我趁老师不注意给你压下去，怎么样？”这还勉强算句人话，荆平却不屑于作弊，最终用尽力气才勉强及格。

栾瑛这一天都满面春风，荆平在他旁边暗自生气，吃饭时梁栓看出来，以为他们又吵架了，“怎么了，老大？你俩怎么老掐？”“他这是在生自己的气，恨自己不中用。”，栾瑛连带着觉得今天食堂的饭都好吃几分。“你有完没完？”，荆平撂下筷子，“你就不能好好吃你的嘛！”






第25章 第 25 章
梁栓从他们你来我往的互呛里听明白了事，“这有什么的，老大你至少跑得快啊。我就不成了，那一千米我都跑不完，我打算找个人给我跑。”“你找谁？不会被发现吗？”“我又不像你们男女混上，我们全是男的，老师压根不知道谁是谁。”，梁栓说完这话，挑起眉毛说，“真好啊，咱们学校妹子本来就少，你们一个班我估摸就是两个系的全部女生了。不是跳舞吗，还能进一步接触。”

说起跳舞这事，又是荆平一大烦恼，他身体僵硬，完全记不得舞步。“什么妹子不妹子的，他要是能把教的跳完，已经不错了，哪还有时间接触女生。”，栾瑛是见过荆平课上练习的，要不是在课上，他简直要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