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活不至于她这么高兴,要么是从总公司那边拿到了外包,要么就是遇上了阔佬——都是好事。但骆译掐着自己的太阳穴,委实是想再休息一阵。
已经连轴转了将近一个月了。
打好了水,骆译还是乖巧出现在温凊的办公桌前。温凊把电脑转过一半,指着电脑上的平面图:“联排别墅,二层,两户都要修。左边这户,金主的爹妈住,要稳重复古,还要考虑老人上了年纪动作方便。右边是金主本人的婚房,小两口住,金主原话Fasion一点,不过金主的Fasion究竟是什么还不好说,你到时候再沟通一下。”
“儿童房?”骆译做婚房也不少了,第一反应先是这个。
“不要,”温凊摇了摇头,“说想要再逍遥几年,两人不着急要孩子。”
“什么时候交房?给多少?”
“纯设计费三十万,装修预算五十万。要今年底交房,装修大概得两个月,要不下周先给个初稿?”
“也不是大项目啊这么高兴?”骆译撇撇嘴,点点屏幕:“文件和联系方式给我,小猴儿和文苑都拨给我帮忙,预计一个月内完成设计,剩下的时间就慢慢扯皮吧。”
温凊惊了:“节奏这么慢你这是要养老?”
骆译耸耸肩:“是啊,服老了,决定对自己好一点。”
温凊也知道他最近事多烦得慌早就想休假了,心里默默对了对时间也就点了头,送他出门还不忘提醒他:“这个项目监工不用你,但十月开始还有个民宿的项目要开始啊。还是你来带。”
昨天一个大项目刚告终,所有人不可避免地来晚了一会儿,也是惯例了。
等人都到了温凊把人叫起来开了个会,把新的任务分派下去,然后进行了一下团队思想道德教育,差不多也到吃饭的点儿了。
骆译直接给小猴儿和文苑放了假,自己收拾好了东西直奔楼下咖啡厅——蒋之晖在那儿等他。
中午饭吃什么?这是一个足以媲美“晚饭吃什么”的世纪性哲学命题。
骆译拄着肘子苦思冥想,突然灵光一闪,拍手道:“农家乐?去不去?”
蒋之晖一脸嫌弃:“有什么好玩的,而且也吃不到什么好吃的。我跟你讲我上次……”
骆译一拍桌子:“诶不一样!这个我听一个同事提的,说装修特别舒服,挺有玩头的。厨子也特别好,特别农家特别健康。”
懒得和他争辩,这个人越辩越来劲。蒋之晖耸耸肩:“听你的。”
就当哄孩子了。
两个人闲闲散散驱车去汉沟村的时候,可万万没想到会碰见江池。
蒋之晖把车停在门口,骆译掀了衣服抱在怀里,打着呵欠推开车门下来。
正中午的大太阳有点晃眼,但骆译还是一眼看到了江池。
窄檐渔夫帽,白生生的脸,这一会儿已经叫晒得微微发红,盘靓条顺,好一个漂亮男孩子。若搁在前几年,难免还要被说一嘴“小白脸”,但随着社会审美的逐渐改变,小姑娘见了都会夸一句“可甜可盐的小哥哥诶”——在家里能赏心悦目,带出去一起玩也倍儿涨面儿。
昨天还是骆译的男友。
一肚子无名火突然窜上来,不知道要往哪里烧去,只烤得骆译喉咙发痛。
真是他妈的倒了血霉。
江池显然也看见了他俩,愣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走上前来。
蒋之晖下了车,见着这么个情景,先是一愣,然后狠狠拧起了眉。从车头绕过来,干脆利落勾住骆译的肩带着他往里走,径直走过江池身边,连停都没带停的。
江池张了张嘴,小声喊了一句“一哥”,骆译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听见,没有回头也没有停顿,真像陌生人似的。
江池说不出的难受。他目送着蒋之晖的背影,不敢跟上去,也不甘心就这么走,只好自己跟自己生气,恨恨地咬紧了后槽牙。
同行的友人拍了拍他的肩头:“你认识?”
江池失魂落魄地点了头。
认识。
一个是凋落的玫瑰,一个是天降的缪斯。
江池想,真糟糕,他们怎么就偏偏是密友呢。
第四章
好好来玩儿的,进门前先败完了兴致。
骆译坐到竹席上就开始抠手,蒋之晖坐到他对面,欲言又止,最后和他一起沉默。
反而是骆译先受不了这样的氛围,腾的坐起来,撩了帘子喊老板娘。
老板娘在下厨切黄瓜,听了他喊忙过来,还给捎了一盘水灵灵的黄瓜片。
骆译就着黄瓜片和老板娘唠嗑,老板娘热心又没个防备,他没两句就套出了前一波客人去了哪。
老板娘一出门骆译就忙着要拉蒋之晖起来,蒋之晖八风不动,冷眼瞅他:“怎么?要上赶着找他?”
“你说什么瞎话!”骆译白他一眼,“找他?问明白了避着!我惹不起这尊大神,看了堵心还不许我躲着了?”
“走走走走,出去玩儿去。”
蒋之晖动摇了一下接着问他:“那要是又不巧碰上了?”
“我呸你个乌鸦嘴!”骆译打人爱敲头,“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蒋之晖顺着他站起来,摇着头被他拉出门去。
西边是采摘园,蒋之晖顶着老板娘提供的草帽穿行在田埂间,挎着竹编的篮子,为了方便把衬衫挽了半截上去,乍一看上去还真是那么回事。
骆译靠在一边的树上只管笑和吃,时不时惹得蒋之晖怒目回视。只是他嘴角还挂笑,这怒目而视就显得很不正式。
骆译也不好意思再看戏,护着他仅剩的一件衬衫蹭进树枝间,装模作样的摘了几个果子丢件篮子里。
蒋之晖把帽子丢在他头上,头疼地摸出他刚才摘的几个果子,半青不红的,还被他使劲往下拽的时候伤了皮:“骆小爷,你就等吃,还不好?去去去,别给我添乱了。”
骆译嘻嘻笑着,又去摘果子,蒋之晖一边要勾着篮子,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挡他。
两个人正闹地开心,却听见一道声音从几步远的地方传过来:“一哥,晖哥,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
——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骆译收了脸上的笑容,转过头去面对江池,看了半刻,缓缓浮出虚伪的友好来:“是啊,又见了,还挺有缘的,是不是?”
江池无法判断骆译现在究竟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他从来也没弄懂过骆译每天在想什么,只能点点头,顺着他说:“是啊。”
骆译点点头:“不过现在手也分了,缘也还是散了还比较好。你说是不是?”
这话不是什么好话了,江池不敢接,只是尴尬地微笑,向蒋之晖投去求助的目光。
骆译冷笑。
江池摆了摆手:“分手了还……”
“还什么还?有什么可还?快得了吧。”骆译捏着下巴审视江池,“您老不都移情别恋了吗?咱们俩还有什么可还?”
江池摇头:“认识那么多年,朋友总……”
骆译干脆笑了出来:“行啦,小弟弟你几岁啊,还有朋友做那是和平分手,你不会以为咱们俩是和平分手吧?”
“我不想闹得难看,不等于我不烦你——精神出轨不是出轨吗大宝贝?”骆译习惯性捏着他脆弱的太阳穴,“咱俩以后能不见就别见,根据咱们分手前几个月情况来看,我觉得你能执行的不错嘛。”
蒋之晖捏着骆译的肩头,骆译回过头来,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蒋之晖皱着眉松开手。
骆译接着说:“还有,以后别拿你那点屁事去烦之晖,他也忙,没功夫理会你——都听明白了没?”
江池盯着骆译的面部表情,终于确认他说的认真的——而且这个过分刻薄和冷酷的人真的是骆译。
骆译看见江池脸上一闪即没的受伤,但没理会,拉过蒋之晖穿出采摘园,站在尘土飞扬的路边。
蒋之晖犹豫了一下,问他:“江池性格这么软这么好搞?”
骆译耸耸肩:“也没有吧,估计是没见过我对待阶-级敌人秋风般冷酷无情的一面,惊着了。或者是多少存着良心感到愧疚,现在不敢跟我对骂?”
蒋之晖笑了:“你还会和人对骂?”
“不会啊,”骆译低下头按着手机,“他要和我对骂我拿草帽捂着脸就跑,丢不起这人。”
屏幕暗下前最后的界面是微信。头像是一幅工笔狸花猫的人给油画港口游轮发去了消息:喜欢的人去追,捧出真心来他,别弄丢了。我说过你的毛病改一改,你这样没法和人好好相处。
尽过最后一点情分,从今以后是真的桥归桥路归路了。
第五章
江池回了天瑞园那边的公寓。两居室,一间单独辟出来做画室,主要放着些基本的画具,他懒得回康水那边就会在这边住两天,顺手画几幅小画挂出去卖。
他还没法放下那两个人,干脆先住在市内。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但要他干脆回去闭关画图,他心里有一万个不乐意。
但江池明白,他最多在这边待半个月,九月截止提交的詹彼得奖,他导师已经给他报上去了。《你慈悲垂眸》还剩最后的细节勾勒,他无论如何都得回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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