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你爱干净。”趁着应衡年转头和林余说话的空档,大豆油身形一扭从应衡年手里滑了出去,躲进桌子底下。
“哎,别跑啊大豆油!”应衡年往桌子底下伸手,妄图把大豆油从里头掏出来,“别躲啊,过来过来!”
大豆油摊着飞机耳,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别掏啦,等下被咬了有你受的。”林余在一旁很是无奈,又用脚踢踢应衡年的屁股,“快洗手去。”
应衡年不死心,又在桌子前赖了一会儿。说来奇怪,一向不知天高地厚喜欢乱叫的大豆油在应衡年面前却是出奇的怂,面对应衡年的召唤竟然只会一直躲在桌子底下安静如鸡,连个不耐烦的呜呜声都没有。这头隔着桌布等了半晌的应衡年也算是讨了个无趣,最终还是恋恋不舍地起了身,领命去洗手。
林余看应衡年走向洗手间,便继续做自己的事。谁知他刚打开冰箱门,屁股就被人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
想想也知道是谁。
“应衡年,你干嘛?”林余被应衡年拍乱了心弦,他稳住声线,但脸还是不争气的红了,“很闲?”
“谁让你刚刚踢我的?”应衡年凑上来,音色低沉,呼出的热气在林余的后颈流窜,“谁给你的胆子?”
“工作时间不要做做无关紧要的事。”林余觉得自己的后颈快被应衡年的气息给蒸熟了,“快去洗手!”
站在林余身后的应衡年终于瞥见了林余的红耳朵,顿时心满意足。他压下想抬手摸一摸的危险想法,又恶劣地对林余的颈窝吹了口气,这才气定神闲地转身离开。从未和人玩过暧昧的青铜选手林余被应衡年轻浮的举动惊住了,他傻乎乎地定在冰箱前,大脑一片空白。
“老板你站在冰箱前做什么?”刚从后厨出来肖寻问道,“是要拿东西吗?”
“嗯,哦,我,我要拿什么来着?”林余有种奸情被撞破的尴尬,说话都不利索了,他慌慌张张地找借口,“我,你看我这记性,一打岔又忘记了。没事没事,你先忙,记得洗手啊!”
然后就做贼似的逃了进厨房。
“洗手?”肖寻甩了甩湿淋淋的双手,一头雾水,“我刚刚在洗菠菜啊。”
啧,怎么想起这个了。
林余摸了摸后颈,那种灼热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应衡年,应衡年。
伴着淋浴蓬头哗啦啦的水声,林余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咀嚼着这个名字。事实上他并不愿意去深究应衡年来和也的原因,得过且过也好,心存幻想也罢,林余一直都清楚地知道,他和应衡年之间隔的是一道天堑。
是跨不过去的。
但是怎么说呢?人总是贪心的。林余清楚去市场上招一个服务员并没那么难,这年头失业青年一抓一大把,从里面挑个上进点的并非难事。缺人手并不是一个致命的问题,和也只有三个人的时候他也抗过来了。客观来说,真要招人应衡年并不是最好的人选——应衡年也从未出现在林余心中待招人员的名单上。
现在惨了吧。林余自嘲地想,耽于美色啊,闹大发了吧?
我应该拒绝他的。
林余开始后悔了,他发现无论他怎么逃避,问题总是会兜兜转转的回到最大的那一个上。这个问题自他出生起就将他笼罩在不安定的阴影里,宛如一颗不知道倒计时还剩多少的定时炸弹,就是离得十万八千里了,依然让人膈应的慌。
更不用说这炸弹现在还回来了。
白天于国栋的出现就是一个最好的警告。林余关上蓬头,撤了边上隔着的干毛巾擦水。她迟早会找过来的,和也是她人生的污点,林华是,他亦是。
还有在此之前舔着脸找过来的各色牛鬼蛇神要打发。
有时候林余真的想不通,老老实实的想活着吃口饭怎么就这么难呢?当初那个女人离开时,看似和周遭的一切断的干干净净,却不知她的痕迹从未离开过。年幼的林余不恨她,那个时候他太小了,这个亲切的称呼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单薄符号。而且就是那点仅存记忆,也在之后周围人的隔空声讨中消磨光了。林华告诉他,不必去,因为人各有命,做好内分事,问心无愧便可。彼时的林余倒是没什么想法:谁会去恨一个没有印象的人呢?反到时周围那些同情的眼神让他更恼火一些。虚情假意,林余想,不过是在庆幸自己的生活美满罢了。
林余没想到的是,他马上就要为自己的轻狂买单了。
林华一病不起,攒了十几年的钱就这么扔进了医药费这个无底洞中。林华走的那天林余没哭,他没有时间哭,账单、和也、善后事宜,都要他一个人处理。
林余突然发现自己十几年的同情不是白受的,和也开业的前一天,他孤零零地睡在店里七号包厢的床上,只觉得分外孤独。
好像只有活下去一件事情可以做了。
林余穿好睡衣,关灯抹黑进了包七。回到熟悉的双人床上,林余舒服的吐了口气。此时此刻是他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候,再次睁眼就是打仗般的另一天了。
应衡年。
林余又想到应衡年了。
他应该有正经工作的吧?林余回想了一下应衡年之前的那番说辞,觉得应少爷应该就是图个新鲜。唉,不懂有钱人的脑回路,等他干腻了就让他走吧,说不定以后还能帮忙拉拉生意。林老板能把店开这么久靠的就是心大,他并不在意应衡年的真实目的,毕竟——
我能有什么值得他图呢?
第十八章
应衡年趁白秋不注意,溜到了大厅外面的阳台上。
桐川旧俗,老人过了六十每逢九倍必要大肆庆祝,明曰“过节”,实则为“过劫”之意。
应老爷子今年八十一,作为桐川上流社会老一辈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牌面自然不能拉下。早在年初,应家长子应英豪就在壹号公馆做了预约,接着又勤勤恳恳准备了小半年,才有了眼下这场盛大的寿宴。
应衡年关上门,隔离的身后一众阳奉阴违的嘈杂祝愿。终于清静了,应衡年走到阳台边缘,漫无目的地眺望江面。
天边沉沉的乌云遮了月亮,像是要盖住对岸灯火通明的主城区。五光十色的灯光投在江面上,映得江水波光粼粼。伴着哗啦啦的浪声,微腥的江风扑面而来。晚风温柔,期间还带点白日的暖意。应衡年没有管耳边飞扬的鬓发,缓缓吐了一口心中的浊气,继续发呆。
也不知道林余忙不忙。
今天是星期五,生意应该不错吧?大厅靠肖寻一个人忙的过来吗?恍惚间应衡年有马上开车去支援林余的冲动——反正也没人会发现,他想,本来就不差我这个人。
“你躲在这里啊?”应衡安推开阳台的玻璃门,他找了应衡年半天,可算抓到他了。看着弟弟恣意潇洒的背影,应衡年调侃的话语间竟带上了几分羡慕:“你还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
“我无权无势,里面怎么会我的位置?”应衡年没有回头,继续盯着江面,打趣应衡安道,“哪有应总您金贵?”
“少恶心我!我今天听的彩虹屁够多了。” 应衡安站到应衡年身边,松了筋骨反倚栏杆,“差不多了就进去吧,里面还有人在等你——难不成你在这儿站一辈子?”
“我倒是想。”应衡年转头笑道,“你们同意吗?”
“别告诉我你还真志愿献身与服务业了啊。就算是真的,你这脸端盘子也太屈才了,赶明儿我去阿岁那说一声,给你在唯一开个台子,当少爷去——提成三七,怎么样?”应衡年从烟盒中取出一只烟叼上,“婶子刚回来,还不知道。”
“那我在总部能干嘛?”应衡年懒洋洋的问道,“带你助理排位上分?”
“哟,还闹上脾气了?”应衡安明白了,有些人嘴上说着不在乎实际上比谁都小心眼,“我也没办法啊,老爷子钦点。”
“爷爷?”应衡年不可置信的反问道,“就那草包?”
“草包带的项目上个季度的盈利额占全公司的百分之三。”应衡年点上烟,抽了一口,“就一个项目。”
“超出预期了吧?”应衡年冷静地想了一会儿,“当初投资部给的方案没有可那么高。”
看起来也没有那么郁郁不得志嘛。确认了应衡年没有放飞自我后,应衡安才放心的往下说:“确实,这孙子干副业了。”
应衡年眉头一拧:“触线吗?”
“那倒不至于,他没这个胆子。”应衡安弹弹烟灰,“灰色产业,就那么几项。只要数额可控,也没什么——就怕他玩脱了。”连累本家就不好了。
“他可没那个自知之明。”应衡年想起昨天晚上看的报告反馈,也猜到了几分,“补不上了?”
“嗯。”应衡安点头,抽完最后一口烟,才出言提醒,“你还是准备准备早点回来接手吧,到时候有你忙的。”
“不急。”应衡年不上套,拒绝的挺快,“爷爷把他推上去可不是因为他会赚钱。”
“我也想动她啊。”应衡安暗灭烟蒂,缓缓答道,“老头子护的紧,动了她会被觉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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