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儿越过一条缓冲带,应衡年打破伤风的那半边屁股撞在坐垫上了。
“你怎么样?是不是撞到了?要紧吗?等我停车看看——”
“我没事……”应衡年压着声吸气,把林余的脸扒拉回前方,“你好好看路就行。”
“那你晚上能开车吗?”林余想回头看却被应衡年按着被迫向前,但他依然没有放弃,“我跟你说这个没什么好害羞的,你直接说……”
“哥,我求求你认真开车行不行?”应衡年被林余的喋喋不休弄得哭笑不得,“我只是腿上破了个口子,不是断腿了。”
“那你还打了一针啊。”林余有理有据的反驳道,“我听顾医生说了,屁股上神经很多的……”
杀天的顾振渊。
“我真的没事。”感受到手上的温热,应衡年松了力道轻轻摩挲林余的头发,“要不等下你来摸摸看?”
“什么?”逆风的林余没听清,大声问道,“摸什么?”
“我说!”应衡年曲起完好的那条腿,探出脑袋搁到林余肩上,悄声道,“我说,有没有事,你等下摸摸看就知道了。”
林余被应衡年吓得差点把车开到沟里去:“找死啊你!我在开车哎!”
应衡年被林余的反应逗得哈哈大笑,结果乐极生悲,坐回去的时候忘记自己被扎过的屁股,再次稳稳的撞到针眼上。
“啊!”
林余把三轮开回大道上:“你这人人怎么这样?和你好好说话你怎么尽开玩笑?态度能不能端正一点?”
应衡年还没缓过劲来:“我坐到……我坐到伤口上了。”
“别装了。”林余有点恼,“刚刚就当我话多,行了吧?”
“对不起,对不起。”应衡年马上认怂,捂着屁股道歉,“我下次不敢了。”
林余没理应衡年,他觉着应衡年这货就不能给他好脸,一给这王八羔子就容易玩越界。
林余自认是一个矜持的人,他现在有点闹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哪里给应衡年暗示了——三番五次的往他脖子里吹气,这是想潜他呢?
方向不对吧?在和也应该是他林余潜应衡年吧?
成年人之间,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不然连朋友都没得做。剩下的路上林余没再搭理应衡年,专心开车。反正他皮糙肉厚还不害臊,林余想,晾一会儿没事,还省得后面解释多说多错。
林余还真料对了。应衡年见林余不理自己,以为是玩笑开过头,单纯在生气。不理就不理,来日方长。想起今天晚上林余为自己跑前跑后,担心自己的模样,应衡年还美滋滋上了。靠在不怎么舒适的垫子上,应衡年觉得林余对他也不是没有感觉,就是……人还有点迟钝。
三轮车在老旧的马路上飞驰,晚风里,两个各怀心思的人默不作声,都在暗暗等着对方的下一步试探。
“我回来了。”林余扶着应衡年走进大门,扬声道,“店里怎么样?”
“账我都收好了。”肖寻听到林余熟悉的声音,从后厨跑出来,一一汇报,“大厅两桌走了,八号退了一瓶啤酒;包二还在,那个戴眼镜的叔叔说要等你回来;包一账结好了,还有两个人在吃饭,没走。”
林余点头:“好,我知道了。小寻,今天晚上真的是麻烦你了。”
肖寻摆手,说这是自己应该做的,然后又回后厨帮钱国香摆碗去了。林余把应衡年扶进吧台,让他看好大厅,自己则到厨房做晚饭。
“诶,是你啊。”包二散场,魏叔来到吧台前,看见应衡年,问道,“你们老板呢?我找他商量点事。”
应衡年站起来,恭敬回道:“他在里面忙,魏叔叔您稍等,我去帮您叫一下他。”
“让他先忙吧,我不急。”魏远摇摇手阻止应衡年,道,“倒是你小年,你怎么在这儿?”
“体验生活呗。”应衡年笑笑,半真半假地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是阿余朋友,这还有一个服务员老家有事,请假了,我就过来搭把手。”
“哦,搭把手。”魏远也笑道,“那你俩感情不错啊。”
“还行,还行吧。”有那么一瞬间应衡年觉得自己的小算盘都被魏远看穿了,但也只有一瞬,“魏叔叔您也经常来和也啊?”
“菜不错自然来多,吃饭不就图个烟火气嘛。。”魏远话里有话,“哎,这么一说也奇了怪了,我来这么多回这还是第一次碰到你啊?”
“我之前也都是晚上踩着打烊的点过来蹭个饭。”应衡年才没那么容易上套,“阿余人好,给我做那么一两顿的——我之前也不知魏叔叔是这里的常客呢。”
魏远微微一笑,道:“就是和朋友一起小聚。”
“魏叔,你还在啊。”林余端着生炒鸡从厨房出来,意外看见九号桌边的魏远,转头埋怨应衡年,“你怎么也不进来说一声,让魏叔干等。”
“别怪他。”魏远对林余说,“我让他别进去的,你忙完再说也不迟。”
“哦,订桌的事,嗯,您说。”林余把生炒鸡放在吧台上,眼神示意应衡年端到八号桌上去,“是先点菜吗?”
“不,你安排一下就行。”魏远道,“就是要额外点几个菜。”
林余拿了笔,等魏远下文。
“老鸭煲肯定是要的,还有大鱼丸。”魏远对林余挤了挤眼睛,“我那几个海市的朋友对这两个菜特别念念不忘,总想着再来吃一次。”
林余谦虚地笑了:“过奖过奖。还有呢?”
“饭后一定要上个片儿川。”魏远接着说,“诶,我刚刚问服务员,为什么现在不做了啊。”
“这不人手不够嘛。”林余也是无奈,“太麻烦了影响效率。“
“还有沃豆腐。”魏远提醒林余,“小林啊,这个菜你们现在也不推荐了啊,得熟客才知道了。”
林余苦笑,慢菜他一个人真的不敢做啊。
“就先这样吧。”魏远起身,准备离开,“想到什么再通知你,下个月十号啊,可别忘了。”
林余撂下笔想追上去:“一定记着!魏叔我送送你。”
“不用啦,你忙吧。”魏远走出大门,“我下次再来!”
“那慢走啊!”林余走到门口,魏远已经过了马路找车去了。
“魏叔?”应衡年忽然凑上来,问林余,“他经常来吗?”
“一个月两三次吧。”林余看着魏远上车,“都是大单子。”
“菜我都端出来了。”应衡年搭上林余的肩,“别看了,先吃饭吧。”
“你先叫一下肖寻他们。”林余把应衡年的胳膊肘从肩膀上拂下来,道,“后厨地还没刷,我刷完就来。”
应衡年摸着下巴看着林余离开,林余没等他回话就走了。
距离似乎又拉开了,他想。
“小寻你留一下。”林余捧着碗,叫住正准备离开的肖寻,“我有点事和你说。”
肖寻闻言,背着包回到八号桌前找了条凳子坐下,好奇地问道:“什么事啊,老板?”
“你外婆来找过我了。”林余开门见山,不兜圈子,“小寻,你在我这里待了这么久,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有些话我觉得我还是要说一说的。”
“我外婆……是来叫你辞了我的吧?”肖寻知道这一劫她总是要过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面对林余的坦诚,肖寻也不好再假装若无其事:“他们逼得紧,老板你要辞了我……我也没有怨言。”
“你怎么能没有怨言,你必须有。”林余笑了,他知道肖寻不想让他当这个恶人,但是,解决问题总得有个出头鸟,“我早说过了,你干的好,走不走的决定权在你手里。”
“那老板你这……你不炒我鱿鱼?”肖寻被林余的话整糊涂了,“所以……我到底走不走?”
“这个随你。”林余放下筷子,指了指边上的应衡年,“那天晚上你外婆来的时候,衡……你应大哥也在,你要不要问问他的意见?”
应衡年皱了皱眉头,林余的对他的称呼让他很不满意。对面的肖寻却把应衡年的不满理解为她外婆那天闹得厉害,得罪应衡年了。肖寻不安的扣着背包上的带子,问道:“那,那应大哥有什么意见吗?”
“当然是回去读书啊。”应衡年懒懒散散地答道,“难不成你还真的在这里做一辈子服务员?知识经济时代,不读书没有前途的。”
“你认真一点好吧?”林余在桌下踩了应衡年一脚,“人家小姑娘问你正经事呢!”
“没事没事。”同事半个多月,肖寻知道应衡年的脾气。全店上下应衡年只在林余面前没脸没皮,有时候难弄的客人都要被应衡年甩脸色,其他人已经习惯了。肖寻清楚应衡年说的是事实,但她还想再挣扎一下:“可是,可是应大哥这么优秀的人,不也是在这里当服务员嘛……”
“衡……你应大哥他不一样,他在这件事上没有发言权。”林余觉得他今天应该让应衡年先走的,“说句难听的,他不干活也饿不死。但我这里,只听你的意见。”
肖寻闭了嘴,垂下头机械地扣着背包上的绑带。
林余耐心的等肖寻表态,他希望肖寻自己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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