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前几年戒了酒改喝茶,结果这一年应酬多了不得不拾起酒杯。本来觉得自己茶香盈身也算是踏入了上流社会,跟真的富贵人一比,还是败下阵来。
索性也就不追求什么上流了,天生下流难自弃。
正好赶上和胡顾问吃饭的日子,沈澜选了家素菜馆,决心给晚上的大荤留些余地。
胡顾问自己带了个高级的投影仪,小小一个玩意儿,能投出挺大的影像,沈澜觉得新奇,都没怎么注意听胡顾问的开头。
等胡顾问说完,他问:“所以去年我赚了10%,对吧?”
胡顾问眨眨眼:“固定资产没有这么多,不过p2p还是挺争气的。”
沈澜赶紧问:“我有朋友也投这个,说这个风险挺大的,劝我能少投就少投。”
胡顾问的嘴唇绷紧了:“也不尽然。”她盯着沈澜看了一会儿,叹气说:“要是沈总不放心,我撤出一些就是了。”
沈澜点头:“我下半辈子就指望着这点钱活着了,之前也说过,不追求多高的收益,不贬值就行。”
胡顾问闻言笑了:“不是超过银行收益率就行吗?”
沈澜耸肩:“也行,总之够我住养老院就行。”
小雪都过了,天儿挺冷,出门去野也愈发没有积极性。到了说定的趴体时间,沈澜简单捯饬了一下,礼貌地迟到了半小时。
看地址分不出是个什么场所,到了地方一看,大概是组织者的房子,挺大一片地,房间也多。
沈澜挑了个靠边的沙发坐下,看着家庭影院放的片儿,欧美的,激情有余,尺寸太夸张,辛苦当0的那个。
有个老男人在他身边坐下,跟沈澜搭话:“兄弟,看你眼生,第一次来啊?”
沈澜点头:“老黄找的我。”
老男人自我介绍:“我姓吕,大名吕卫生,你是小黄的朋友,那也是我吕卫生的朋友。”他顿了顿,露出一丝笑容:“不知道你什么来头,知道我们怎么玩儿吗?”
沈澜也做了自我介绍,尊称对方一句吕哥。
吕哥说起他们这个小团体的故事,说在圈儿内也算有些名气,必须是熟人介绍才能加入,平均一个月聚一两次,以趴体为主,偶尔也搞搞海外旅行,特别强调,“我们可不去泼水节,太俗”。又说:“不能光来玩儿不做贡献,钱大家都不缺,出了事儿也能摆平,不过人始终不嫌多,现在都说什么小鲜肉,你第一次来就算了,将来记得自带鲜肉给大家吃。”
沈澜腹诽介绍自己来的黄鹤鸣,这人怎么想的,虽说他最近是放浪形骸了一点,也不至于给他介绍这么一个传染病团体啊。
吕哥看了眼表:“一会儿就到点了,你跟我来客厅吧,介绍你认识认识大家。”
客厅里坐着各色人等,沈澜看了一圈,觉得自己算是年轻的。
吕卫生显然是组织者之一,和几乎每个人都认识,大家乌央乌央地聊着,吕卫生拍了拍手,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一个长得流里流气的小男孩儿挨个发着纸,路过沈澜的时候眼神儿勾了他一下。沈澜坐怀不乱地研究着那张纸,算是个节目单吧,说今晚哪个房间有什么活动,大家可以自愿报名参与。
吕卫生指着“节目单”上的某一点,口气显得兴奋:“今天来的有福了,咱们一位老朋友说很想念大家,把自己的小男朋友送了过来,说是个□□好的贱奴,有兴趣的别错过。”又指着另一点:“上次大家好评多的大冰,今天也来了,想他的备好货,别空着手去啊!”然后又指着边角的一点:“这是有套区,讲究的各位记好地方,别走错了。”
其实“节目单”上还有不少内容,沈澜挑着眉毛挨个看,觉得自己也算大开眼界了。他本来想等老吕说完话他就找个借口溜掉,但听了一会儿介绍,心里的欲念又挑起来了。就算不下场,他看看、长长见识也不虚此行啊。
他溜达到二楼去看了看所谓备受好评的大冰,小伙儿确实长得帅,看着他下面骑着一根,嘴里含着一根,两只手还各抓着一根,表情还倍儿爽,真是十项全能。
隔壁房间进了俩人,一个中年男人被他俩双龙,叫得简直要掀翻屋顶。
沈澜又围观了几个房间,一扭头看到吕卫生正盯着自己,不由心里一紧,赶紧堆了个笑脸走上前:“吕哥。”
吕卫生表情高深莫测:“小沈是不是瞧不上这些?”
这哪儿敢承认。沈澜回答:“不敢不敢,是最近检测结果还没出,不敢贸然加入啊。”
吕卫生轻笑:“听这用词,小沈是个文化人,跟我们这些粗俗的人不一样。”他压下沈澜举起的手,“一回生二回熟,现在科学这么发达,感染了也能好好活,怕什么?”
沈澜觉得老吕不只比自己年长,大概各类社会经验也比自己丰富,实在没必要班门弄斧,就坦诚地说:“我估计也就是去一楼有套区掺和掺和,等心理建设好了再来二楼学习。”
老吕拍拍他的后背:“孺子可教。”一边就带着他下楼:“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也看看客厅,今天这个奴据说水平不错,说不定你看了也会喜欢上这一套。”
沈澜去有套区看了一下,果然正经很多,就跟他小时候见过的浴室一样。他打量着房间里的人,都挺普通的,连个能入眼的都难找。
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和这帮人喜好一样,那他也是这样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但念叨着“普通”这两个字,到底还是觉得别扭。
往客厅走的路上,他想了想自己的癖好。蓄奴什么的他不大感冒,不过在床上他确实很喜欢当 “主人”的感觉,尤其是干到后来逼着0说一些羞耻的话,那真是很振奋他的小兄弟。
客厅人倒不多,客厅中间一个大箱子,周围站了四个人,都穿着皮革,也有拿鞭子的。沈澜找了个离他们远一些的沙发坐下,听着他们几个人说话。
这场景跟他想象中不大一样,还以为会是一个人在地上被滴蜡鞭打扩肛之类的,没想到竟然是四个人盯着一个箱子看。
“怎么他妈的还不滚出来?”
“就是,不是说丫□□得很好吗。”
“算了,等个球,我给他拽出来,让主人这么等,可是要好好给他点颜色看。”
说话的头套男把箱子盖掀开,看了里面一眼,上去就一鞭子,吼道:“贱奴,给爷滚出来!”
箱子里没有动静。沈澜忍着笑,觉得这个奴很有性格。
头套男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咵嚓咵嚓又打了几鞭子,可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艹,不是跟箱子里憋死了吧?”有个人凑近去把箱子里的人拽起来看,表情很是痛苦:“艹,死沉死沉的,跟个死猪一样。”手一松,箱子里的人就像烂泥一样摔出了箱子,毫无反应。
“不至于,这箱子也不是密封的。”头套男踢了一脚地上的人,凑过去试了试鼻息:“有气,妈的这什么情况,药翻了?这还怎么玩儿?”
有个男人把箱子踢开,上下打量着睡瘫在地上的人,用鞋踩着他的头,左右转了转,让几个人都能看清他的长相,然后皱着眉头说:“你们还玩儿吗?我看他长得倒不赖,看身材也不错,可我喜欢玩起来有反应的。”他看了一眼凑过来的沈澜。
其他几个人也附和着,骂着,也有气得使劲踢地上的人,嘴里抱怨:“憋了一周了,等来这么个死货。”
头套男看着蹲在地上的沈澜,眯眼问:“怎么着,你喜欢跟尸体玩儿啊?”
沈澜强忍着全身的怒意,梗起脖子,抬头看着四个站立的男人:“哥哥们要是不喜欢,留给我吧,我跟他玩儿。”
“这人有毛病。”
“哎,注意和气,人各有志嘛,人家还觉得你有毛病。”
头套男点点头,挥了挥手:“那要不然你们换个地方?我们几个再找个奴过来,地方大点好办事儿。”
沈澜点头,就着蹲下的姿势把男人扛在肩上,费力地站起,慢慢挪到大门附近,手在兜里摸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抓住手机。
他右手拽着肩上的人,左手把手机狠狠地按在耳边,电话一通就迫不及待地说:“黄鹤鸣,你开车来接,快点。”
黄鹤鸣像是反应了几秒:“干嘛啊?你们结束啦?”
“你他妈快来!”沈澜压低自己的吼声,他喘着粗气:“快点!”
“你打个车不行吗,非要我去。”黄鹤鸣抱怨着,“你干嘛啊你?”
沈澜喘着气说:“黄鹤鸣,我再跟你说最后一次,你赶快开车过来接我,我要送汪阳去医院。”
黄鹤鸣呆了几秒:“好马上,你在那地方门口等着我。”
急诊医生很是无奈地看着黄鹤鸣:“你到底能不能确定他们都吃了什么东西?”
黄鹤鸣恨恨地盯着还在干呕的沈澜,回答:“我真不知道。”
沈澜忍住上腹部强烈的不适,扶着墙站起来,边挥手边走到汪阳床前,抓着床边的栏杆:“我真没事,他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走到床边看了看监护仪:“病人还好,生命体征都是平稳的。”她看着沈澜的表情还是充满怀疑:“你再说一遍你发现他昏迷时的场景?他手边有没有什么药瓶、水杯之类的?”
沈澜还没回答,黄鹤鸣也出来说话,就像打圆场一样:“这个他真的不知道,就是去朋友家看朋友,结果发现他在地上躺着不省人事,就给送你们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