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就是不知道他换了没。”秦晖翻了翻手机,然后递了过来。
“谢谢。”温橙低头按着手机。
秦晖忍不住问了句:“你找他什么事儿啊?”他想不通这两人会有什么联系?
而这时,电话已经接通了。
温橙给了他一个“稍等”的眼神,转身去了门外。
“谁啊?”胡三懒散道。
温橙没废话,开门见山地问:“找应阎宇。”
“......”胡三噌地坐直了,声音低了八个度:“你是谁?哪片的?”
温橙听他这个反应,先是一愣,随后心里闷了一下:“我是应阎宇他邻居,温橙,他失踪了,我想问问你......”
胡三一听,连忙道:“没没没,没失踪!别报.警!”
温橙顿了片刻:“知道,他在哪儿?”
胡三那边像是有人在说话。
温橙把通话音量调到最大,果然听到了小屁孩的声音。
“是温大夫啊?”应阎宇挺诧异的。
胡三小声道:“恩,要不要说你在我这儿?”
应阎宇身上缠着两层厚实的绷带,却控制不住的开心,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伸手就去抢胡三的手机。
“诶!别把伤口拉开了!”胡三吼了声。
“没事儿!”应阎宇拿过手机,声音带笑:“温......”
电话里一阵忙音。
应阎宇脸上的表情,也由高兴转为茫然。
“怎么样?”秦晖从店里出来。
“没事。”温橙看着正在冒热气的地面,走神了一会儿,才想起给阿婆打电话,替人报了个平安。
曾阿婆也没怀疑什么,只道小孩子贪玩,都不知道家里还有人担心着。
温橙也没多说,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步调。
毕竟是不相关的人。
......
两天后。
曾阿婆和闺蜜一起出门旅游了,听说是去泡温泉。
温橙五点就被吵醒了,他的睡眠质量极差,醒了就起了,去厨房热了个包子,叼在嘴里,抱着竹筐上楼晒药。
奇怪的是,他一直没看见乌嘴。
这狗挺粘他的,怎么今天没动静?
温橙一脸迷糊地走上楼顶,目光随意扫过,倏地愣住,然后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
“呜......”乌嘴被人提着两只前腿,放在了水塘上,正冲他发出求救声。
抓着它的人一脚踏在水塘边,修长的身子往前弯曲,想把它扔进去,却在松手的前一秒,若有所感地抬起了头。
啪嗒。
温橙嘴里的包子掉进竹筐,溅出了几朵菊花。
“温,温大夫早,”应阎宇猝不及防被抓了个现形,赶紧把狗拎回去,“我带它练水上芭蕾呢,水上......唔!”
因为手上收得太快,着力点一歪,撕扯到方才愈合的伤口,一阵剧痛,绷带就湿了。
温橙看着他白背心上浸出的血渍,脸色一变再变。
☆、NO.8
“汪?”乌嘴来回瞅了瞅僵持不动的两人,吊在水面上的小粗腿抻了抻,特别无辜。
温橙把手里的竹筐搁到一边,冷脸道:“把狗放下。”
应阎宇连忙答应,却迟迟未动。
温橙观察了两秒,赶紧叫停:“算了,我过去。”他看着白背心上越染越开的血色,翻身踩上了水塘。
原是一栋的楼房被分割成两片,楼顶有四个小水池,中间由绿色的织网隔开,围成了“田”字。
温橙的屋顶盛满了荷叶,高低错落着莲蓬。
而应阎宇那边则是空无一物的水坑,飘着浮萍和游虫。
温橙踩上水泥砌的池边,小心谨慎地跨过绿网,居家人字拖不停发出“啪嗒”声。
应阎宇很听话地等着他,眼睛都没多眨一次。
“汪汪汪!”乌嘴见他走近,完全忘了自己的处境,兴奋地挣扎起来!
“不许动!”温橙警告它的同时,应阎宇痛哼一声,松了手。
嘭——
乌嘴落到水里的瞬间,应阎宇还伸手去捞了一下,结果对方根本不领情!划着狗刨就去扑温橙的腿!
“我操!”温橙被扑了个措手不及,一屁股坐向水坑!
应阎宇没捞到狗,又下意识地去捞人,修长有力的手臂肌肉紧绷,揽住柔韧的窄腰往里一带。
温橙仍旧踩不到平衡点,条件反射地抓住了对方的肩。
应阎宇就着力道,十分自然地勾住腿窝,把人抱了起来!
一瞬间。
他脑子里就闪过四个字。
又痛又爽。
外带一声感慨:“又轻又香。”
夏日清风从山顶刮下,摇响了竹林,吹动了莲蓬。
一池浮动的绿意边。
温橙余光中布满了碧天荷叶,剩下的,全被一脸通红的少年占满了。
“......”他浑身难受地忘词了。
应阎宇这把彻底体验了一次,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
他能感受到手下温热的皮肤,以及自己超速的心率,因为太过僵硬,对方的身.体往下滑了滑。
温橙今天穿的是休闲短裤,腿上的细.肉被小屁孩手上的老茧磨了一下,冒出成片的鸡皮疙瘩。
两人又愣了半分钟。
带伤参赛的应同学实在撑不住,收了收臂弯,把温大夫放到自己踏在池边的大腿上。
“......”温橙坐实了,额角倏地爆出一根青筋。
应阎宇看见了,没吭声,又垂眼扫了下他裤边露出的一小截纯黑内.裤,抿紧了嘴角。
温橙跟着往下一看,脸都黑了:“滚开。”
应阎宇闻声僵了片刻,然后特别老实地把人抱到地上,没有任何逾越。
温橙面无表情地站了会儿,转身去水里捞拖鞋,却发现那笨狗正瞪着两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
“看屁啊!”
应阎宇摸了下鼻子:“它看的我们。”
我们又不是屁。
温橙举起拖鞋就要砸人,可眼神往那绷带上一瞥,又放下了。
他费劲地把狗拖出水池,有些狼狈:“走吧。”
应阎宇呆滞道:“去哪儿?”
温橙没好气道:“去献血!您那血流着多浪费啊!”
应阎宇刚才太过紧张,现在缓过气了,疼得“嘶”了声。
“回屋待着。”温橙丢下蠢狗,又翻过池塘,回自家拿了药箱,再走回去。
应阎宇还等在原地。
温橙跳下去的时候,他伸手虚揽了一下,没碰着。
温橙却更膈应了,他抬了抬手:“你这里怎么下去?”
“和你家一样的。”应阎宇走在前面,绕下楼梯口,直接到了二楼的厨房,拐过走廊,就是客厅了。
温橙一直跟在他身后。
在这期间,他看见对方两次抓过左背,特别用力。
他怀疑那块大疤是应阎宇自己抓出来的。
“坐沙发吧。”应阎宇习惯性地往卧室走,但半道上就停住了,又折回客厅,本想给人倒杯水,结果水壶是干的。
温橙摸了把沙发上的灰,没坐。
“......去,去卧室吗?”应阎宇问得小心翼翼。
温橙横了他一眼:“去啊,屋里藏女人了?这么紧张?”
应阎宇愣了愣,随后低头说了声:“没有。”
女人?
怎么可能。
他略带疑惑地看向温橙......是还没看出来吗?这么明显了。
温橙见他又想抓背,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嗷!”应阎宇捂着手看他。
温橙扣住他的手腕,看着他浅浅一段指甲里,已经裹上了血丝,火气噌噌直冒:“你有病是不是!是不是?!”
应阎宇“恩”了声,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如果,我又不见了,你还会找我吗?”
温橙想说,老子找你干嘛?
可对上小孩纯澈期待的目光,他吃了个瘪,没回答。
应阎宇等了会儿,随后敛目一笑,露出小虎牙,转身往卧室走:“ 其实我自己也能包扎。”
温橙:“你不会早说?”他来都来了。
应阎宇却欠抽道:“恩,我故意的。”
温橙都不知道除了“有病”还能说什么。
二三十平米大的卧室内,比外面干净不少,就放了一张床,衣服叠在床边,还有一口袋的药盒。
“坐吧。”应阎宇干巴巴地扯了扯床单。
温橙这才发现那床没垫席梦思,就一张木板,铺了层比纸薄的黑布,没有枕头和被子。
“我不坐,你坐,把背心脱了。”
“好。”应阎宇把衣服扔到地上,乖乖坐好,认真盯着那双白净的手给自己换药。
在他的印象中,已经很久没人靠自己这么近了。
所以在温橙问他“疼不疼”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应了声“疼”。
正在严谨工作的温大夫闻言,头都没抬一下,职业.性地摸出一颗大白兔,利落剥开,顺手喂到了“小朋友”嘴里。
应阎宇含住那层米糊,甜得眼眶发酸。
他嗓子微哑道:“还是疼。”
温橙手下不停:“痛就忍着,三岁小孩都没你麻烦。”
应阎宇看着他松软的额发,嘴角一直扬着,没再说话。
十来分钟后。
温橙起身,却被人搂住后背,轻轻地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