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多时候梅塞苔丝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她是弗尔南多的妻子、阿尔贝的母亲,她当然不会抛弃自己的这个身份。那么爱德蒙呢?或者说基督山伯爵呢?即便是他原谅了她,哦,他当然会原谅她的,那又能怎么样呢?
梅塞苔丝不愿意多想,无论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还是可能会要面对的结果,梅塞苔丝都不想知道。
仅仅是第二天,梅塞苔丝就拜访了邓格拉斯夫人,并礼貌地询问是否可以见见邓格拉斯先生。这个要求让邓格拉斯夫人多少有些奇怪,但是她还是坦诚自己的丈夫就在书房,梅塞苔丝愿意的话她可以叫他出来。
梅塞苔丝顾不上对方奇怪的目光,感谢了对方提供的选项。邓格拉斯夫人摇铃叫来了仆人,之后邓格拉斯跟着出现了。
“我亲爱的夫人,您召唤我?”对着外人,邓格拉斯还是愿意装装样子的,“莫尔塞夫伯爵夫人,日安。”
梅塞苔丝回了礼,之后东拉西扯了很久才隐晦地暗示她“想要单独谈谈”。
邓格拉斯自然是知道莫尔塞夫的底细的,因此他也只以为是弗尔南多找到了自己有什么别的事情。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有联系,可以避开了彼此,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以后就不会有联系。
因为这样的考虑,邓格拉斯让自己的夫人离开了,不过在离开之后,邓格拉斯夫人召唤了自己的心腹,派他去查查莫尔塞夫的底细。
这边梅塞苔丝完全不知道因为她的举动已经被另一个人盯上了,她只是专注地看着邓格拉斯,尝试在脑海中回忆这个曾经跟她的未婚夫在一条船上共事的人的脸。
最后还是邓格拉斯先忍不住了,他开口直接询问梅塞苔丝来找他有什么事,甚至要支开他的夫人。
梅塞苔丝怔了一下,也到没有迂回,她直接询问对方当年是不是曾经在法老号上做过水手,并且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做“爱德蒙.邓蒂斯”的人。
邓格拉斯听到梅塞苔丝的问题就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对了,当年他们陷害爱德蒙的事情只有他跟弗尔南多知道,而后者怎么看也不可能将这件事情告诉他现在的妻子,爱德蒙的前未婚妻的。可是梅塞苔丝还是来了,而且开口就是这样的询问,邓格拉斯有心想要推诿几下,但是梅塞苔丝的眼神让他点了点头——明显这个女人就是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的,她刚刚的问话只是一个开头。
果然,在邓格拉斯承认之后,梅塞苔丝就开始跟他拉关系,顺便暗示他事情一定另有内情,梅塞苔丝所想到的全部就是维尔福可能知道了爱德蒙的真实身份,说白了,邓格拉斯也只是被迫的。
邓格拉斯多年的商人生涯让他很快就明白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即便没有跟上梅塞苔丝的步调,邓格拉斯依旧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诉说自己的损失,并声称维尔福承诺一定给他一个公平的结果。其间,他对自己跟基督山伯爵之间的摩擦和怀疑只字不提。
梅塞苔丝也确实是嫩了一些,她几乎全盘相信了邓格拉斯的话,在她看来,只要能扳倒维尔福爱德蒙就有救了,终于在最后的最后,她从邓格拉斯口中得到了最重要的一条消息——基督山伯爵暂时被关押在伊夫堡,直到公开审判之前。
听到伊夫堡的名字梅塞苔丝的眼睛忍不住眨了眨,邓格拉斯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怀疑梅塞苔丝跟基督山伯爵之间的关系的,他不会看错上次的欧特伊别墅基督山伯爵给自己的警告,换句话说基督山伯爵跟瓦雷泽子爵是在一起的。
那么梅塞苔丝的介入就很有意思了,邓格拉斯一边吩咐仆人送走梅塞苔丝,一边打算在这么多年之后第一次联系自己的“老朋友”,他已经损失了足够的金钱,这一次他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至于收到了邓格拉斯的信笺的莫尔塞夫伯爵本人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阿尔贝看到了书房正对面的父亲在看到了某个信笺之后阴沉下来的脸,心里快速猜测着对方的身份,只是他不知道,现在他所承受的,远没有真相苦难的十分之一。
就在邓格拉斯跟莫尔塞夫伯爵商量着见面的时候,梅塞苔丝终于通过她自己的关系弄到了一张通往伊夫堡的临时通行证,带着通行证,她甚至在最里面穿上了曾经渔女的裙子,小船载着这位贵妇人经过当年的无数个小渔村靠近了那座监狱。
在伊夫堡的门口,梅塞苔丝几乎有一种要昏过去的激动——似乎从很早以前她就应该来到这里了的,现在她终于来了。
所以爱德蒙在完全没有准别的情况下被昔日情人推开了门,一句“阿尔瓦,我亲爱的”卡在了喉咙里,爱德蒙瞠目结舌地看着满脸激动地梅塞苔丝走进了小房间。门在她的身后关上了,爱德蒙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上帝知道他是要有多么恐慌,梅塞苔丝能出现在这里的唯一原因就是她得到了“某些人”的帮助,至于这“帮助”是来自于路易十九还是阿尔瓦本人就不得而知了。
与此同时,在巴黎的阿尔瓦和海蒂正跟着路易十九一起享受下午茶。因为跟阿尔瓦和凯瑟琳的亲近,海蒂跟路易十九的关系也很不错,因此女孩的消瘦同样被法王看在了眼里。
让女侍带走海蒂去散心,路易十九终于忍不住开口,“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当初凯瑟琳姑姑可是交代过我,要是爱德蒙他…”
“不会的。”阿尔瓦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我只是需要让某些人看清楚现实,别人的东西不该动就不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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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于是阿尔瓦让梅塞苔丝跟爱德蒙面对面啦~~~~
伯爵下一步看你的啦!
☆、105·爱德蒙VS梅塞苔丝
“爱…基督山伯爵阁下。”梅塞苔丝几乎是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人,这还是从她意识到眼前的人是她曾经的未婚夫之后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这样看着他。
爱德蒙把手放在了脸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里面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当然幻想过跟梅塞苔丝面对面地摊开来说说看以前的事,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告诉自己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说不说又能怎么样呢?直到现在梅塞苔丝真的站在他的对面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期待这一天期待很久了。
靠在旁边的墙上,伊夫堡冰冷的石壁从他们相接的那个点慢慢渗透出来,爱德蒙仿佛找到了自己的支撑力,“莫尔赛夫伯爵夫人,日安。”像是站在自家的小客厅,爱德蒙微微行了个礼。
条件反射一般,梅塞苔丝回了一个屈膝礼,行礼到了一半梅塞苔丝就怔住了,她抬头看到了对面男人脸上的嘲讽,突然间明白了他行礼的目的——他们都已经不是当年的水手和渔女了,水手和渔女可不会这样见面打招呼。
这样的试探让梅塞苔丝满心的期待和热情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她僵硬着上身直起腰,脸上习惯性地挂上贵族夫人社交的冷漠,“日安,基督山伯爵阁下。”
一股难言的沉默和尴尬流窜在不大的房间里,爱德蒙静静地感觉自己的心跳,他听到那个咚咚的声音从没有规律的快速逐渐走到了平稳,最终恢复了平时的节奏。
“莫尔赛夫伯爵夫人,您到这里来做些什么呢?这里既没有鲜花玫瑰,也没有您的下午茶,是什么让您放弃了舒适的房间和马车来到这样一个完全不符合您身份的地方呢?”这些话说出来几乎是心平气和的,爱德蒙惊讶地发现自己也许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在意。
梅塞苔丝艰难地露出一个笑,“我来是想请问您一个问题的,”她顿了顿,两只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裙摆,力气大到指节都有些发白了,“您认不认识一名叫做梅塞苔丝的姑娘?”
这个问题说出来之后,梅塞苔丝觉得自己好像猛然放下了什么,她的肩膀不自觉的放松了,哪怕是马上就到来的尴尬也没能减少一丝一毫她的舒适,“您认识她么?基督山伯爵阁下?或者说我能不能请问一下您的全名,鉴于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始终只是知道您是基督山伯爵,您的名字呢?您家族的来历呢?难道您都不愿意对我说说么?”
其实梅塞苔丝这样的问题已经过了界了,毕竟从社交上讲,她跟爱德蒙并不是很熟悉,她其实是没有立场去问这些问题的,尤其现在又是在伊夫堡,可是偏偏这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对方恐怕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这样的话在曾经的未婚夫妻之间也算不上什么。
爱德蒙沉默了一会儿,等到他看到梅塞苔丝那双因为卸下了担子而愈加明亮的眼睛的时候他还是回答了,“我认不认识那位姑娘似乎都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吧?”他停了停,闭了闭眼睛,“我的名字是爱德蒙,我的全名是爱德蒙.基督山。”
梅塞苔丝发出了一声抽噎,不论她再怎么肯定都不如爱德蒙亲口承认的这一瞬间来的激动,为了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不得不将一只手死死地压在自己的胸前,另一只手则死命地蹂躏着自己的裙子。她有那么多的话想要对爱德蒙说,她想说这么多年你好么,她想说当年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她想说到现在我仍旧没有忘记你…可是这种种的思绪到了嘴边只留下一声叹息,“认识就是认识,怎么会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