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塞苔丝有些卡壳,虽然她下意识地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她还是直接反驳,“你骗了我!你将我的未婚夫送进了监|狱,甚至让他的老父亲觉得他死掉了,哦,上帝啊,看看你都做了什么!老邓蒂斯先生是怎么死的你忘了么!弗尔南多,弗尔南多,你怎么能如此的可怕!”
看到捂着脸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的梅塞苔丝,弗尔南多突然感觉到一股彻底的寒冷,他像是从没有见过梅塞苔丝一样仔细打量她——丰腴的身材恰到好处地显露她成|熟|妇|人的风情;虽然是褪了色的衣裙,但是仍就能看出当年的美貌;满脸的通红和泪水看上去总是让人怜惜....怜惜?弗尔南多直到问题出在哪儿了,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他看到梅塞苔丝哭泣的时候的第一反应不是怜惜而是麻木,是不是他早就等着这一天了,等着梅塞苔丝同样背叛自己的这一天。
丈夫的变化并没有被梅塞苔丝注意到,事实上现在让她注意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实在是太难了,崩溃性的泪水似乎想让她将那些觉得屈辱的和愧疚的统统冲走,只是梅塞苔丝不知道,情绪也许是可以发泄的,可是过去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早也没有办法了。
“您到底要怎么样?当年爱德蒙离开了,我向您求了婚,您也是心甘情愿答应了的。之后我们成了家,生下了孩子,现在我们的孩子也到了要成家的年纪了,您到底想要怎么样?”换了语气,换了口吻,弗尔南多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
“哦,弗尔南多,我们必须赎罪,对,赎罪!”说到这儿,梅塞苔丝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当年是我们对不起爱德蒙,现在我们必须赎罪。”
“怎么赎?”弗尔南多极有耐性地询问,在他看来自己的妻子已经疯了,爱德蒙早就死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了,他所要考虑的全部就是到底是谁把当年的事情告诉梅塞苔丝的,这个女人的神经有多么脆弱他向来是知道的,想到当年的事情的参与者,弗尔南多逐渐锁定了自己的目标——邓格拉斯。
梅塞苔丝噎了一下,她当然不能直接说爱德蒙就是基督山伯爵,她为数不多的理智提醒她不能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就在她左右为难之际,门突然打开了,门口站着他们满脸煞白的儿子,一个真正的无辜者。
“父亲,母亲,”阿尔贝的声音已经完全沙哑了,“您们说的是真的么?父亲您真的陷害了一个无辜的人么?还有母亲,您真的是背叛了您曾经的誓言才嫁给父亲的么?”不偏不倚,在阿尔贝看来,自己父母结婚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各打五十大板的事,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
“我...”梅塞苔丝下意识想要辩解却被弗尔南多打断了,阿尔贝这个继承人在弗尔南多的心里还是极有地位的,“已经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并没有对不起谁。”弗尔南多解释。
只是这样的解释来的太过于苍白,在阿尔贝已经知道了爱德蒙就是基督山伯爵的时候更没有说服力,不过他明显比梅塞苔丝更清醒,“我的出生是个错误是不是?”
“当然不是!”作为母亲的本能让梅塞苔丝想都没想就反驳出声,“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们都爱你!”面对儿子,罪恶感稍稍退下去一些,想起阿尔贝刚出生时候的样子,想起对方纯净的双眼,梅塞苔丝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意识到那是一个完全纯洁无辜的小生命。
“我的儿子,你是我,莫尔塞夫伯爵的继承人,你怎么会这样想!”弗尔南多第一次对梅塞苔丝升起了怨恨,过去的事情暂且不说,他们的儿子是无辜的啊。
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和母亲,阿尔贝闭上了眼睛,“我想娶基督山小姐。”他突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我想娶基督山伯爵阁下的女儿为妻。”
“但是基督山被...”弗尔南多想说基督山伯爵已经被秘密关押了,他将来是要被审判的,到时候他的女儿一定是配不上自己的儿子的。可是阿尔贝猛得睁开了眼睛,弗尔南多能看出来,那双眼睛里是满满的绝望,带着一股穷途末路的奋不顾身。
梅塞苔丝这下明白了,“你不是议员么,你一定有办法把基督山伯爵救出来的,阿尔贝喜欢海蒂,他不能娶一个罪人的女儿!”说到最后她又想起了当初想要阿尔贝迎娶海蒂的初衷,要是她能将爱德蒙救出来,再让阿尔贝娶了他的女儿,那么以后...梅塞苔丝的脸上突然泛起了些红润。
阿尔贝悲哀地看着他的母亲,虽然不知道他的母亲在想些什么,但是他明白他确实是被他的母亲当作了筏子,跟父亲讨价还价的筏子,再次闭上眼睛,在自己能后悔之前阿尔贝再次强调,“我想娶基督山小姐。”海蒂...海蒂...他在心里一次次地呼唤这个名字,就让我最后为你做点什么吧。
因为今天一连串的事情,弗尔南多失去了往常的精明,阿尔贝的表现更是让他慌张不已,“当然,当然,我的儿子,你会得到你心爱的女人的,”对比自己的经历,弗尔南多认为就算他不答应阿尔贝也会自己先办法,考虑到现在的形势,还是他出手比较稳妥。
梅塞苔丝简直是喜上眉梢,这一定是上帝给她的启示,看看,这不是她没有泄露爱德蒙的身份就办到了,而且还顺水推舟。
不去看沾沾自喜的母亲和一脸阴沉的父亲,阿尔贝在心里默默向上帝祈祷,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注定不应得到幸福,他的出生就是背负着阴谋跟罪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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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临到结局...习惯性卡文...躺倒QAQ
☆、108·“聪明”的弗尔南多
既然答应了自家儿子,弗尔南多就很快有了动作,既然传言中直接相关的就是邓格拉斯,他就直接拜访了对方,这么多年之后两人第一次相见,气氛却是说不出来的尴尬。
借着邓格拉斯上次的信弗尔南多拉开了话题,短暂的你来我往之后两个人不咸不淡地说了些这些年彼此的进展,只不过双方都知道不尽不实。终于在某个空隙,邓格拉斯先隐晦地问了一下莫尔塞夫伯爵夫人的健康,之后被本就敏感的弗尔南多怀疑了。
几次逼问之后,邓格拉斯终于承认梅塞苔丝在几天前私下里见过他,只不过他对于双方见面的内容含糊其辞,邓格拉斯怎么也不可能当着弗尔南多的面说他的妻子来是为了询问当年的事情并怀疑另有内情,弗尔南多是多么重视梅塞苔丝他很清楚,毕竟当年能让对方参与进来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那个女人。
只是邓格拉斯的支支吾吾在弗尔南多眼里就是心虚有鬼,联系到梅塞苔丝前几天的反应,弗尔南多觉得自己找到真相了——一定是邓格拉斯对梅塞苔丝说了什么,毕竟当年的事情除了他们两个应该就没有人知道了,可是弗尔南多并没有马上爆发,因为他觉得自己找不到邓格拉斯这样做的原因。
又说了一会儿,弗尔南多谈到了今天他来的另一个主题——关于基督山跟他的纠纷。
提到这个邓格拉斯显然早有准备,像对待梅塞苔丝一样,他巧妙地暗示这一切都是维尔福在背后的计划,他只不过是个被推到前台的傀儡罢了。跟梅塞苔丝不同,弗尔南多显然并不完全相信邓格拉斯的话,但是他还是全盘接受了对方的信息,维尔福被牵扯进来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的下一步就是要去查查这个维尔福到底是什么人。
带着下一步的计划和满肚子的疑问弗尔南多离开了邓格拉斯的家,只是他没走多远就被另一位仆人拦住了,一封带着香水的邀约将他带到了另一个贵妇人的面前——邓格拉斯夫人,而她在看到弗尔南多的一瞬间,脸上带着不容错辩的高傲和鄙夷。
要说邓格拉斯夫人自从上次在自己家里见到梅塞苔丝之后就开始了对这位夫人的调查,很快,在“有心人”的指引下,她就发现了“莫尔塞夫”这个姓氏的真相,也许莫尔塞夫伯爵真的是有过战绩的,但是这并不能掩盖莫尔塞夫夫人出身平民的真相,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经跟一个真正的渔女打交道,邓格拉斯夫人就感到由衷地羞耻。
有了这样的感觉,她对待莫尔塞夫伯爵的态度也并不会很好,高傲地警告了他“看好自己出身卑贱的妻子”,邓格拉斯夫人要做好一切以最大可能保证这件事情会顺利进行——要是到要不是有一个公开审判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也许早就有人注意到他们实际上已经破产了。
也许是邓格拉斯夫人的警告太过于含蓄了,弗尔南多并不完全地听出对方对自己妻子的鄙夷,更重要的是对阿尔贝的嘲弄,出于对自己继承人的敏|感,弗尔南多第一时间以为她是让阿尔贝离邓格拉斯小姐远一点,毕竟邓格拉斯夫妇想要让自己的女儿嫁进豪门在社交界并不是一个秘密,也许她只是想说阿尔贝已经没有资格了。
不过顺着这条线弗尔南多突然有了新的想法,自己有了爵位,但是邓格拉斯只是娶了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自己有了地位,邓格拉斯只是有了钱财;在基督山出事之前对方在巴黎很是混得开,鉴于阿尔贝对于基督山伯爵小姐的喜欢...弗尔南多突然间明白了,原来邓格拉斯对于基督山伯爵的陷害根本就是处于对自己的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