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认为你跟我一样怀念它。”爱德蒙露出了一个笑脸,他看着自己的爱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门外似乎有个人影闪了闪。
“怀念?我还真是第一次知道基督山伯爵阁下居然还会怀念一个让他失去了一切的地方!”阿尔瓦走到爱德蒙的身边,脸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也并不是失去一切,”爱德蒙倒是真的感慨,从他进入伊夫堡开始,那些曾经的岁月就像是掀开了面纱的过去,将那些他曾经以为已经褪色的记忆捧到他的眼前,“我离开了我以前的一切,那时候我是真的绝望了的,可是后来我遇到了神父,又遇到了你,再之后我们离开了这里,去了意大利,还有凯瑟琳和海蒂…”说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该怨恨些什么,或者是否真的应该怨恨,命运所能给予我的,似乎比它从我这里拿走的要多太多了。”
听了爱德蒙的话,阿尔瓦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不过他很快就想起了自己那段压抑到了极点的岁月,“命运?”他的声音有些奇怪,“我已经不知道命运能给我些什么了,”他甚至有些敬畏的看了看四周,“如果你还记得的话,就应该知道,其实对于这里而言,我已经死了,死了很….”他后面的话被爱德蒙强制性地堵住了,不属于自己的另一个体温狠狠地压在了阿尔瓦的唇上。
当他们分开的时候两个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要是你还没忘记的话,”爱德蒙的声音不高,但是带着阿尔瓦很少听到的狠厉,“在基督山岛的时候我们是彼此有过誓约的,你是我的。”
阿尔瓦顺着对方的力道抱住了爱德蒙的腰,“我知道,我也是承诺过的,只是爱德蒙,谁又能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对于我来说,我仍旧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回来的,同样,也许说不上哪一天,我也就因为一些我不能控制的原因离开了,到时候我又该怎么办呢?”
他的问题同样让爱德蒙有些僵硬,事实上这么多年之后爱德蒙已经完全忘记了阿尔瓦是来自某个过去…或者是未来的时间的,爱德蒙当然不在意这个,但是他同样是第一次意识到阿尔瓦刚刚提出的问题,不安开始悄悄地蔓延。
“你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像是刚刚被关进伊夫堡的时候,爱德蒙声音沙哑地问,只不过那时候他只是在心里这样询问,而且他询问的对象是他可怜的前未婚妻。
“在我能控制的范围,是的。”阿尔瓦同样声音不大,他闻着爱德蒙身上熟悉的味道,恍惚间似乎以为自己就是为了这个男人回来的,“我发过誓的…”他的话没说完,但是爱德蒙已经明白了,要是某一天阿尔瓦遇到了跟他回来一样说不清楚的事情,那么他根本就不会有别的选择。
猛地低头,爱德蒙狠狠地吻上了阿尔瓦的唇,从内到外,任何一个细小的位置都不放过,好像在证明这一切都还是属于他的。阿尔瓦顺从地张开了自己的嘴,在这个房间里他对于爱德蒙的渴求超越了一切。
“你在我身边。”放开自己的爱人,爱德蒙一字一句地说,在心里,他下了决心,自己的事情是该早些结束了,未来他并不是没有计划的,爱德蒙很清楚,阿尔瓦所担心的事情是存在的,而一旦那些发生了他们没有任何的办法。
“是的,我在你身边。”阿尔瓦闭上了眼睛,不去考虑更多的未来。
爱德蒙似乎是叹了口气,他把人重新拉到了自己怀里,手指贴着衬衫滑了进去,“我向你保证,不会很久了,这次我们一起。”
因为对方的动作,阿尔瓦有些脸红,不过他倒也没有躲闪,“你总是会给我保证的,但是你的有些保证却保证不了任何的事情。”他指的是上次爱德蒙向他保证绝不会一个人单干的事情。
说到这个,还真是爱德蒙的失误,不过他也不是没有理由,“邓格拉斯向你发出了‘邀请’了么?”看到阿尔瓦惊讶的样子,他补充,“他告诉我也许你需要一个更好的情人。”
阿尔瓦的脸黑了,但是他的心里却有些隐隐发甜,“那么那个小贵族?”
一只手已经抚上了阿尔瓦胸前的一点,爱德蒙知道对方已经调查过了,他不怀疑阿尔瓦的实力,“是个计划,昂古莱姆答应了帮忙的。”
“昂古莱姆”阿尔瓦顿了一下,想起自家堂兄有些奸诈的脸,“他知道?”
爱德蒙把头埋在阿尔瓦的脖子里,声音有点模糊,“要不那个小贵族会这么配合,再怎么说他也是姓‘波旁’的。”
“你们本来的计划?”强迫自己忽略爱德蒙的干扰,阿尔瓦继续问。
“我们估算了邓格拉斯夫妇的全部财产,既然他最想要的就是金钱,那么我便拿走他的金钱,”爱德蒙手上的动作不停,只是他明白阿尔瓦既然问出来了,就需要一个答案,“我知道他们联系了维尔福,不过只是简单询问,至于别的,我恐怕他们没有那样大的胆子。”
“事实上你低估了他们的贪婪程度,”阿尔瓦的声音已经开始微微带着些喘息了,“那位法官要对你进行公开审判,罪名就是危害国家安全。”
爱德蒙顿住了,之后是忍不住的闷笑,“又是危害国家安全,上帝作证,我最不在意的就是国家安全了。”
阿尔瓦听到这儿就放松了,爱德蒙的反应让他明白了对方手里还有后手,“你还做了什么?”接着他就想起来自己这部分居然没查出来。
“没什么,”爱德蒙将自己的唇贴上了爱人已经被拉开的领口,“也许你该关心些别的事情了,比如…我…”
阿尔瓦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很快爱德蒙就让他没有别的心思了,在他过去“被限制”的房间里,他终究成为了另一个男人的猎物,只不过上一次他拼死做了反抗,这一次他却甘之如饴。
审判被路易十九定在了一周后,能参加的几乎都是那些出入过邓格拉斯家的贵族们,其他的人只是模糊地知道基督山伯爵跟邓格拉斯夫妇有了矛盾,双方闹到法庭里了,至于细节,他们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因此,在几天后莫尔塞夫伯爵一家所听到的所有就是这个版本,而梅塞苔丝更是在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一个人——维尔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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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梅塞苔丝回来了,嗯嗯,你们都懂的
☆、104·梅塞苔丝的探访
不等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就整件事情发表些看法,梅塞苔丝在第二天就打发阿尔贝去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因为自己的心烦意乱,她没有看到阿尔贝挣扎的神情。
自从那天无意间听到了海蒂和自己母亲的对话,阿尔贝就陷入了矛盾当中。一方面,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唾弃他的父亲和母亲这样的欺骗的行为,只要一想到不论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家族历史和纹章都是捏造出来骗人的,阿尔贝就感到由衷的羞愧;另一方面,阿尔贝有很明白他恐怕是最没有资格和立场去责怪他的父亲和母亲的人,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他都是不折不扣的受益者,而他的父亲母亲带给他的保护和爱让他很明白他是被宠爱着长大的。
至于基督山伯爵跟自己母亲还是父亲的过去,阿尔贝其实并不十分理解,但是他同样清楚,作为已经尘埃落定的现在,他母亲的摇摆不定只能给所有人带来痛苦,更何况他看不到那位基督山伯爵有任何怀旧的迹象。
只是无论阿尔贝怎么想,他都不能直接对他的母亲说什么,同样,他也不可能暗示他的父亲他知道了一切。这样的重担压在这个没怎么经历过风雨的年轻人身上,阿尔贝很快就消瘦了下来,这也开启了他真正成熟的过程。有谁说过,人的成熟总是伴随着无数的秘密,总有一天,他们发现自己再也说不清楚过去的时候他们就真正成熟了。
没有想清楚的阿尔贝还是顺应着梅塞苔丝的要求“打听”到了一些新的消息,比如邓格拉斯夫人曾经向基督山伯爵借过一笔钱、比如这场审判是维尔福大法官向法王请求并得到准许的、再比如基督山伯爵被指控犯有的是危害法国安全的罪名…
阿尔贝并不知道,他能得到这些消息都是在阿尔瓦的授意下进行的,自从莫尔塞夫伯爵一家回到巴黎之后,无论是阿尔瓦还是爱德蒙都没有想要他们牵扯进来,毕竟梅塞苔丝和弗尔南多跟他们之间的关系相较于那两个仇人来说复杂多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梅塞苔丝的举动让他们不得不面对莫尔塞夫一家可能牵涉进来的事实。
而在经过了一点时间的考虑之后,爱德蒙还是同意阿尔瓦将一些所谓的“内幕消息”透露出去,那天在伊夫堡中两人的谈话对爱德蒙的触动是巨大的,本来计划慢慢复仇的他现在急于结束这一切,享受跟爱人相守的时光。
也正是因为此,爱德蒙决定放任梅塞苔丝和弗尔南多的可能介入,他要知道对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也好随机应变。
所以当阿尔贝带着得到的消息回家的时候,梅塞苔丝几乎被折磨得失去理智了。上帝知道当她听到邓格拉斯、维尔福,还有背叛国家这几个词的时候全身有多么冰冷!海蒂当初的嘲笑、自己的悔恨,和离开巴黎前听到的传言彻底压垮了她,她猛地站起了身,第一次在阿尔贝的面前愤恨地瞪了弗尔南多一眼之后离开了,这段时间的休养完全没有让梅塞苔丝的心平静下来,爱德蒙被关押的消息像是开启了她能够弥补一切的钥匙,为了一个机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结果,梅塞苔丝愿意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