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李昂德公爵夫人有些嗔怪地拍了拍后者的手,“你大概也跟你的哥哥说的够多了,也许你不介意去帮我那些点心?哦,我亲爱的,你知道的,一个人要是上了年纪,就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一些不合礼仪的小要求。”
“我亲爱的夫人,您太客气了,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面对李昂德公爵夫人,伊丽莎白显得毕恭毕敬,她行了一个礼之后转身离开。伊丽莎白当然知道李昂德公爵夫人是想要对马库斯说些什么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她可是知道,要不是这位殿下的全力辅佐,米兰想要得到比萨?恐怕还有多花一倍的功夫。
“为什么?”等到伊丽莎白走后,马库斯极其不甘心地问,虽然很多事情他不清楚,可是他还记得自己父亲死前这位李昂德公爵夫人对米兰和比萨依旧是两不相帮的,可是现在,她坚定地站在了米兰的那边。
“什么为什么?我亲爱的卢卡斯伯爵,”最后几个字凯瑟琳咬得极重,“我的丈夫就是米兰的大公,帮助我的丈夫有什么不对?”
马库斯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不过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凯瑟琳.德.波旁殿下,”他叫了她的全名,“您的背后是法兰西,米兰和比萨的事情您应当比我更清楚。”
话说到这个份上凯瑟琳也懒得隐瞒,“卢卡斯伯爵,”她的每一次称呼都像是最恶毒地讽刺,她讽刺马库斯曾经拥有而现在却永远不可能拥有的一切,“我是法国的公主,是李昂德大公的夫人,但是同时我也是一位母亲,你不会知道激怒一位母亲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我并没有伤害您的儿子,”马库斯快速想起来凯瑟琳唯一的儿子,“即便是我继承了比萨成为了大公,米兰和比萨之间的实力您也清楚,我看不到我哪里威胁到了您的儿子,将来的米兰大公。”他的语气里满是妒忌,同样是公国的继承人,可是他就有这样的一位公主做母亲,从而为他谋划好了一切。
凯瑟琳当然听出了马库斯话里的意思,不过马库斯越痛苦她就觉得越开心。“哦,当然不是赛斯,”她亲昵地叫着长子的小名,“是我的另一个儿子,那个亲手被你杀死的在伊夫堡的儿子,阿尔瓦。”
像是被惊雷击中一般,马库斯几乎不能言语,明明阿尔瓦是父亲的私生子不是么?!
想起卢卡斯大公让他去找阿尔瓦时的交代,最后的错愕和愤怒,还有他曾经对意大利局势的分析,像是有一道闪电,将这些全都连在了一起,“那个小杂种,居然是…怎么会是…”马库斯几乎语无伦次了。
凯瑟琳在听到“小杂种”三个字的时候的怒气一闪而逝,不过她想到马库斯将来的狼狈,这个已经年过六十的优雅的老妇人微微地笑了,“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阿尔瓦总归是我的儿子,卢卡斯伯爵阁下,你比起你的父亲来,可是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可不是差得太远了,虽然凯瑟琳因为卢卡斯大公的选择怨恨他,但是毕竟阿尔瓦还在,也算是有了很好的安排,在他死前将阿尔瓦带回来打打感情牌,最起码看在阿尔瓦的面子上,凯瑟琳不会倒向米兰一边。
但是这最好的机会被马库斯自己亲手毁了,被激怒的凯瑟琳将自己的私兵全都交给了她的丈夫,当然还有那一大笔钱,对于那个自己愧疚了一辈子的小儿子,什么法兰西、什么政治平衡,凯瑟琳只知道自己是一个母亲,一个儿子被人杀死了的必须要报仇的母亲!
“怎么会…怎么会…”马库斯不傻,前后一串他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您会怎么做?”他像是拔下了翅膀被赶出了伊甸园的天使,带着满身的疲惫和沮丧。
“哦,卢卡斯伯爵阁下,我不会怎么做的,仁慈的上帝教导我们,要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凯瑟琳的语气很平静。
马库斯的心里燃起了微弱的希望,但是又很快熄灭了,因为他听到了凯瑟琳下面的话,“我的小儿子已经永远留在了伊夫堡,我觉得他大概是寂寞的,也许好心的卢卡斯伯爵会愿意替我去陪他?”
伊夫堡…地牢…囚室…还有那些本就地位低下的下级狱卒。马库斯的脸色变了,不仅仅是因为那糟糕的环境,他足够成熟了,成熟到了他能明白一位真正的贵族一旦“沦落”到那个环境中会遭遇怎么样的侮|辱。
“杀了我吧,求您了。”马库斯几乎是在恳求了,他刚刚四十岁,他的父亲是在六十二岁死掉的,他知道,在凯瑟琳的“关照”下,他绝对会“好好”的活到六十岁的。
“可千万别这样说,”凯瑟琳责怪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仁慈的上帝会给每个人机会的,当然这也包括你我的孩子,相信我,任何的罪过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凯瑟琳的声音变得冷漠,是的,当然会被原谅,在眼前的这个人在伊夫堡中为她的儿子赎够了罪的时候。
她曾经是路易十五最宠爱的小公主,路易十六、路易十八和查理十世最心爱的妹妹,也是现在路易十九的姑姑,面对一个这样“小小”的要求,相信没有人会拒绝的。
马库斯想要大叫,甚至想要自戕,可是凯瑟琳摇铃叫来了仆人,仆人将他打昏后直接拖了出去。
等到马库斯醒来的时候,他就躺在曾经他以为的那个“下|贱的私生子”死掉的那间囚室里,而在他的身边,是满脸淫|邪的他曾经最看不上的伊夫堡的下级狱卒,甚至还有那些最最肮脏不过的死刑犯。
马库斯大叫一声,跳起来想要逃跑,可是第二双手、第三双手伸了过来,将他拖进了彻彻底底的地狱里。
最后的最后,马库斯真心实意地后悔,他不该杀了阿尔瓦的,不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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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于是看到亲们都对上一世很感兴趣~麦子就找了个时间加更啦~咳咳,双更了有表扬么~~~~~【星星眼看】
☆、102·爱德蒙的失算
命运的嘲讽往往就在于相同的事情往往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在某天阿尔瓦难得的没有被海蒂带出去的时候,他正跟爱德蒙一起享受着美好的下午。爱德蒙喜欢拿上一本书,阿尔瓦则喜欢画画,两个人虽然没有搭话,但是他们中间流淌着的宁谧让人觉得舒服极了。
可就在这时,门厅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接着小客厅的门被人撞开了,管家一贯整齐的头发因为汗湿贴在了他的前额上,“伯爵阁下,他们强行闯了进来。”
就之后趾高气昂的卫兵走了进来,带头的看上去像是一个队长。
阿尔瓦诧异地挑起了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觉得啼笑皆非,那个队长模样的人像模像样地展开了一张羊皮纸,高声宣布基督山伯爵被捕了,理由他在秘密集资做些非法的勾当,以期出卖法国的利益给罗马或者别的意大利的公国,甚至资助那些危险的科西嘉人,密谋造反。
没有等他们说出更多的话,几个卫兵走上前来将爱德蒙围住了。不过这次显然爱德蒙是有了经验的,最起码他没想上次在婚礼上被带走那样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简单的问询,过一会儿我就回来。”他简单地宽慰他的爱人,然后被带上了马车。
阿尔瓦安稳了惊慌的海蒂之后回头收起了温柔的神色,他直接找到了贝尔图乔,作为一个“领袖”,也许是他最近过于温和了,如果有一件足以威胁到基督山伯爵或者是瓦雷泽子爵的情报,他没有理由不知道。
到了晚上的时候,爱德蒙仍旧没有回来,阿尔瓦多少有些焦躁,可是这样的焦躁在收到了他手下的反馈之后就消失了。“向上帝发誓,”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手中的情报,上面清清楚楚地显示着这段时间他的爱人是如何跟他的养女“勾结”在一起,还有偷偷跟着某个姓氏相当眼熟的小贵族的秘密勾当,“等你回来的,我得让你知道知道这么多年的‘领袖’可不是白当的。”
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阿尔瓦开始准备让他的人通过自己的方式扫尾,别跟他说什么邓格拉斯夫妇已经全都赔进去了,他记得那位邓格拉斯小姐的嫁妆还是有的,而“恰巧”他还知道那位邓格拉斯小姐绝对算得上是一位有主见的小姐,面对她父母的困境,难道那位小姐真的会袖手旁观么?
某种意义上,阿尔瓦理解爱德蒙,当初陷害他的三个人各有所需,他便也只是收回他们所贪婪的原罪。邓格拉斯想要的是金钱和地位,爱德蒙便也要毁了他的产业。
事实上爱德蒙的手段还是相对温和的,鉴于他还留下了邓格拉斯小姐的嫁妆。可是阿尔瓦可不会那样客气,事实上在邓格拉斯和他的夫人下手打算反过来算计的时候阿尔瓦就被激怒了,邓格拉斯小姐再怎么无辜也无法摆脱她的姓氏,而阿尔瓦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紧紧张张地一个晚上过去,梦想着不仅能弥补亏空,还能大赚一笔的邓格拉斯夫妇发现一夜之间事情全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