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冷得慌的花大娘擦了擦胳膊,临走前还不忘放下狠话:“我告诉你们,别把老娘惹急了,急眼了我捅死你们,一群该死的糟老头子!”
“碰”地一声,窗板关上了,只留下一众人等飘渺的心。
“无知老妇,我这一身红衣乃海外制品,无风自动,不识货。”凤老头郁闷地灌了口酒,然后瞪向了黑衣老头,“我告诉过你换身新衣服,跟你在一起简直降低我的格调。”
“许三的衣服配我正好,禁欲的黑色和柔软的银蓝,非常…哈…绝配。”
眼看着变态九要变身,陆小凤还没出口,铺天盖地的冰雪之气霎时就把众老头给埋了进去。
“愚蠢。”简短的说了两个字,剑神大人冷着一张脸气势非凡地走了过来,坐到了椅子上。
“咳咳,我说西门,你剑压的对象好像放错了,应该是那个门。”
冷冷地一瞥,陆小凤立刻闭了嘴,讨好地递了一坛酒过去。
而淡定的宫老头最后只能坐在冰山的旁边,右边还带着一个碎碎叨叨的陆小鸡,当真是苦不堪言。
如此好酒、好菜、好友,不举杯欢畅岂不憾哉。
酒至中旬,好奇的陆老头瞄着黑白双煞,趁着酒劲非常大胆地问了一个问题,一个沉积他心底多年的迷,“我说你们两个当年雪山之战结果到底是怎么样啊,这都七十年了,我都快憋出病了。”
两人举着酒坛的手俱是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喝,根本没空搭理他。
另外三人也停了手下的活计,顿时八只眼泡子盯向了他们,气氛是森森然的。
“你说过时机到了就会告诉我的,就今天吧。”红衣老头看着自家的老伴,颇有几分威胁的样子。
三爷顶着一张死人脸注视着手中的酒坛,沉静的黑眸中除了黑就是黑,终是,他放下了坛子。众人的心也随之一颤,而雪衣雪发的西门老头同时放下了自己的酒坛。
“没有胜负。”黑衣老头静静地注视着老剑神,淡声道。
“不会吧,当时我可是听到了雪山都震动了,声势浩大极了,是不是,花满楼。”
“的确。”花老头浅笑颔首。
“用力过头了,雪崩了。”
“然后…”
剑神老头冷冷地接道:“我们只好全力撤退。”
一片静默……
四个形态各异的老头嘴部肌肉都不规则地抽了抽,终于还是陆小凤有魄力,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们于是就跑了,哈哈哈,可笑、可笑极了,要是让那些江湖侠客知道非得吐血身亡啊,他们可是幻想了无数种绝世天下、传唱千古的版本。”
“怪不得你不说,还真是丢人。”
三爷完全无视自己老婆的鄙视,又抱起了酒坛子。
而位于琼楼玉宇多年的剑神老头更不稀得看他们,姿势特好看地举起了女儿红。
笑过后,花老头看向了三爷,“说起来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想要问许兄。”
“什么。”
“‘三’是行三的意思吗?那么字什么呢?”
老头们又开始了盯人大业,视线十分灼热。
沉默了会儿,三爷淡淡地说道:“没有字,‘三’是别名,本名行之。”
“许行之,看来令堂是希望你能一路畅行啊,好名字。”花满楼温和地注视着他说道。
“那为什么你说自己叫许三啊。”
三爷灌了一口酒,平静地说:“曾经遇到一位同行,本名张牧之,不过人们只叫他张麻子。”
“为何?”西门吹雪放下坛子,寒眸凝视着对方。
“因为他们不相信一个土匪会叫牧之,他们宁愿相信他长着满脸的麻子,叫张麻子。”
众老头没有说话,静静地注视他。
“同样,人们也不愿一个土匪出身的人叫行之,初始叫我死人脸,后来称呼一声三爷。”
此时月亮已经露出了皎洁的身影,星空也有了夏夜的美丽,而院落中好像也沉尽在了这静谧的美景中,没有人去打破,只余黑衣老头一个人搂着女儿红、仰脖子灌。
良久后,西门吹雪方提起了手中酒坛看向了对方,“你所望的从来都不是他们。”
“不错。”
两人同举好酒,静眸寒瞳相视对方,一口饮尽。
“喝酒怎能不带着我们,来,今晚就让我们一醉方休。”
陆小凤抄起桌子上的坛子,笑看着众人,大喝。
“今天就陪你们疯一回。”
“好酒、好友,当是如此。”
深邃夜空,六个老不修又开始了慢慢长夜。
所谓传奇,其实就是几个死不换衣服的糟老头子而已,有的爱臭美、有的衷情于抽自己鞭子、有的喜欢整天对着花傻笑,更有只好奇心重的总喜欢泡美女,至于剩下那俩,一个天天穿着白大褂子扮冰山,一个就知道顶着一张死人脸拖老婆玩嘿咻嘿咻,总之没一个正常货。
19一 民国旧影(前传)
战火飞扬、狼烟四起,神州大地变成了一群狮子和恶狼博弈的战场,有人哭嚎、有人狞笑,有人战斗、有人逃亡,有人掌握命运、有人被命运嘲弄,因此这是一个悲哀的弱者与崛起的豪雄并立的年代,是一个充满了悲凉和新生的时代,而我们的故事正是由此开始:
就在三爷被老婆烧成灰后,他本以为自己可以睡上那么一觉了,然而眨眼的功夫不到就变成了一个瘦不拉几的男人,穿着一身黄缎面的军装,凭着老爷子的火眼金睛他立刻就断定自己到了老蒋的地盘——黄埔军校,而且地位还不咋地。因为他醒过来的时候正被一只黑皮靴子踩在脚底下,他甚至闻到了一股子皮子味,这应该是新出的,要不说老蒋阔呢,装备就是好。
“怎么样,霍霸,爷的脚丫子好闻吧,为了你爷可是留了两个星期没洗呢,哈哈,爽不爽啊!”
沈天可劲地撵着自己的纯皮靴子,棱角分明的脸上充满了恶意的笑容,两排明晃晃的大白牙张狂地像一个探照灯,忒刺眼。
“就是,沈少是什么人啊,就凭他一个霍霸连给您tian脚丫子都不配,现在这小子指不定怎么乐呢,能接触您的鞋底多少人都求不来呢。”一个黄不拉几的小胖子咧着肥肠嘴露着一口大黄牙,笑得很是猥琐。
“哦,那你来舔舔,本少的鞋底还真就是个处呢,今天就让你开开荤。”
沈天扯着衣领,大半个古铜胸膛半露着,脚下撵着霍霸,手里把玩着驳壳枪,眉眼斜挑,真个是兵匪气十足。
“额,哈哈,沈少开玩笑了,我这种人可没有资格舔您的鞋底,让我的臭嘴沾了您的鞋可不就污了吗?”
“你是不想舔了。”沈天勾着嘴角,一脸意味不明地斜觑着这个恶心人的死胖子,真他妈的下贱,还不如脚下的倔驴好玩呢,想到此,少爷蹲下身子,痞气十足地弹着霍霸的脑门,嘴里是没一个好词,“喂,小倔驴,你说爷美脚的处是让你破好呢?还是赏给黄胖子呢?”
话音一落,胖子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油腻腻的黄脸就像一头狞笑的豪猪,十分恶心。
然而就在他肥肠嘴开启之时,被众人忽视多时的霍霸说话了。
“比起脚,我更想破你的处。”声音是平淡的,震动是巨大的,此话一出,群兵震惊,沈少更是嘴僵眼斜,变成了痴呆。
而霍霸兄,也就是三爷,提着他的脚就是一个倒栽葱,将狂妄的小子掀了一个底朝天,站起来耙耙头发,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就挺着腰板离开了,只留给众人一道霸气十足的背影。
良久,仰头躺在地上的沈天才反应过来,一个鲤鱼打挺就重新站了起来,不过是黄土满面、狼眼凶煞、钢牙咬得刚刚的,冲着三爷留下的余烟就破口大骂:“干你妈的,霍霸你给爷等着,爷要不操暴你就他妈的不姓沈。”
由此,沈天是彻底杠上了霍霸,本着不死不休的革命精神是三十六般武器轮番上阵,拉着炮灰小弟们打了一年的伏击战、游击战、阴谋战和XX战,愣是连三爷的一根毫毛都没蹭到。就在他化悲愤为力量、统筹谋划一个假期想要一雪前耻时,老爷子却不给面子地走了,不知道跑到哪个犄角旮旯打鬼子去了,听到后沈少是一口黑血堵在喉间、两眼发懵,妈的,还没打呢你怎么就能跑了呢!
两人这一别就是十年,而沈天抱着一颗雪耻的小心脏,马力十足地向着打倒无耻霍霸的道路飙飞着,还真就混了个少将的名号,人送外号‘黄鼠狼’,鬼子称之为‘大大地坏。’
再说三爷使了个心眼,被开除了校籍后就闯荡去了,花了一年时间走南闯北摸清局势后,就忒坏地开始搅混水摸肥鱼,小日本是必须打的,但该捞的钱也得捞,穷了三辈子的汉子你惹不起啊。
就这样,没了原始老毛压制的三爷完全爆发了自己的土匪本色,抄起家伙就干上了老本行,本着杀光、烧光、抢光的三光政策在精神上、肉体上可劲地抽着二杆子日,终是在中国北部再一次地竖立起了高大的阴影,外号‘不留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