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鸽坐在进门靠窗的位置上,点了三五个菜,看到服务员摇弋多姿的去厨房之后才敢冷笑:“和我在一起死吗?苗苗,你有没想过,你在这儿只会让我的计划变得很难实施。我不仅要小心翼翼的布局,还得要考虑你的安全,难道你一点都不为我着想吗?”她真想把那茶杯拍在桌子上,却又怕会引起无所事事的各位服务员的注意,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麦苗,在她的注视之下,麦苗的脸愈加苍白,到最后变成一片惨然。
“够了。任鸽。”出声的不是麦苗,而是一直双手交叉,对任鸽保持着审视态度的白小慢:“我怀疑你根本就不爱麦苗。”
“我们现在是在讨论爱不爱吗?再说,我怎么就又不爱她了?”
“你要是爱她,会一次一次的伤害她,还是说你就是自虐上瘾,表演型人格?”
作者有话要说:我喜欢秋天,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桂花香味
112第111章
前途和爱情混在一起的时候,很容易越辩驳越不分明,所以上个世纪的□十年代,各个中小学才明文禁止“早恋”的发生。可是就算是晚恋,如果一个人坚持为爱牺牲,那也会有被鄙视到糊涂的地步。
比如现在白小慢眼里的任鸽。白小慢根本不想搭理任鸽那穷途末路般的解释,而是继续毫不留情的打击她:“要是你真的爱她,就不会这么折腾她,你看她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还是如果麦苗不够惨就显示不出你爱情的伟大?不,不,不。应该是你现在过得越惨才越能表达你的伟大。最终结局你要看到她陪你一起去死才是完美的ENDING。导演,这是一天一天慢慢数的日子,不是你拍的□迭起的电影。难不成所有的故事都要像好莱坞电影的结尾,英雄抱得美人归才行?就不能是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幸福生活在一起?你和欧阳红为什么就不敢说说看你到底想干吗?”几句话把任鸽说得有些无言以对,差点摔了碗。
要不是麦苗把白小慢拦着,白小慢还有更多嘲讽任鸽的话可以说。其实她也不开心,身边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欧阳红和任鸽都是同款同型,表面上说得言之凿凿的是对你好。私底下举凡大小事只要能过自己心里那一关的绝对不和身边的伴侣商量。在H城白小慢就和欧阳红闹了一场,她问欧阳红要任鸽所谓的“大计划”。说起那“大计划”三字的时候,她忍不住两手的食指和无名指无比嘲讽的并在一起举在双耳两侧。她就不明白一个小小导演能把吴宜之怎么着。可欧阳红就是不招供,宁愿和她冷战七十二小时。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友谊”?白小慢盯着任鸽看,发现小半年没见她,那意气风发的导演此刻精神萎靡,甚至会神经质的隔个三五分钟就往窗外望一望。想到她们共度的那些日子,叹了口气,只好专心吃饭。
任鸽低着头看着自己茶杯,喃喃道:“我知道我这么做很自私,可是真的你们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和让你们抱着炸药包去炸吴宜之的家有什么区别。如果不幸有一天我进去了,你在外面至少能给我留个念想?”她转而向着白小慢:“再给我半年的时间,要是那时候再不成,那要杀要剐都随你们意。现在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三个月。”白小慢并不为所动:“别以为我没帮小苗儿找退路,葛莉莉在普鲁塞尔有些关系,虽然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麦苗弄出去,但去了泰国再转到去比利时也是有可能。别一副这世界只有你一人才能把小苗儿解救于水火之中的样子。”
“也好。”任鸽点头:“你们在H城运作,而我在这儿也算是拉扯了吴宜之的视线。可是”她抚着自己手掌的掌纹算了算,缓缓的摇头:“可是我至少需要五个月时间运作这事儿。”
“三个月,没有更多了。”白小慢白了任鸽一眼,想继续说点什么,嘴巴却被麦苗捂住:“我给你四个月时间,不会干涉你做任何事,也不会管你任何事。但是四个月时间一到,任鸽,我不会再等你,这辈子都不会再等你。”
这话麦苗说得太过斩钉截铁,让任鸽有些吃惊:“不会等我是什么意思?”
“以后各自婚丧嫁娶,绝无怨言。”麦苗说完这句话,把茶杯扔在水泥地碎成了几块儿之后便拂袖而去。留得任鸽在桌子一旁看着一桌子的菜瞠目结舌。
她们还是颇为幸运,在公路上不到一分钟就拦到了一辆招手即停的城际公交,白小慢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看车窗外的景物在缓缓倒退,不解的问身边的麦苗:“你就这么放了她?明明我们今天说好抓都要把她抓回去的?难道她那含糊不清的说法你都接受?”
麦苗的脸上看起来素得像白纸一张:“我不相信任何事,却也没能力带走她。刚刚出门口和我们擦肩而过的就是吴宜之的爪牙。而任鸽,真抓走又怎么样?她已经钻进执念的眼里去了。”麦苗叹了口气:“说老实话,我还在H城的时候就知道任鸽身边有了一个女孩子,我还知道她们从早到晚的黏在一起。可是这些都不是任鸽亲口告诉我的。”她笑得很懒惰,连嘴角的弧度都隐去了:“第一个兴高采烈的告诉我这消息的人是我法定的丈夫。为了看我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宁愿专门请假回家,一字一句告诉我任鸽和阿莱的现状。可是,那又如何呢?我是相信任鸽还是相信吴用有理有据的推理?到现在这个局面,我怕是谁都不会相信了。”麦苗强迫症一般的抓着自己的手臂:“实在,我实在没有能力再消化其他事情了。或许。。”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或许任鸽只是找不到离开我的理由才会这么搪塞我。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也是真的,要是四个月后她还是执意要这般那般,我想我会选择放手,给自己留下最后的离开的脸面。毕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还能够撑多久时间了。”
“哎。”白小慢靠在玻璃窗边,难过的看着麦苗:“你真是爱惨了她。”
后来,白小慢对任鸽复述这一幕时候,任鸽很痛恨当时为什么自己不在现场,不然也不会之后会折腾那么大的一番。
阿莱那天挺早就来了那家酒吧,连老板都取笑她:“阿莱啊,难道那个女人真的让你动了心,以前你不是号称千人斩阿莱吗?”
她也不生气,只是耸耸肩,低笑的踢老板的小腿道:“谁不都有个好奇心。”
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对任鸽这么好奇。仅仅是因为她不和自己上床吗?曾经她也遇到过这类男人,总是滔滔欲绝的讲着自己会性*爱七十二式,但在她脱光了躺上床时,他们又会说:“阿莱,我们还是做柏拉图式的情人比较好。”想到这儿,阿莱觉得自己又不能把任鸽与那些男人归为一类。她和她之间的关系就是纯粹的床伴,但她也没告诉任鸽,作为床伴她也不是一个称职的人,她不仅会磨牙,还会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揩她油,虽然嘴里念着的是“麦苗”和“苗苗”。她喝了一口鸡尾酒,观摩了一下即将开唱的乐队主唱的烟熏妆,想着早晨和任鸽的突发事件,麦苗?会是今天坐在车左后位一直没说话的那个女人吗?
任鸽到酒吧的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当麦苗和白小慢离开之后,她居然还有心思把点的菜一一浅尝了几口。甚至在无所事事的下午驱车回了单位把这些日子没做完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处理好。大概这些琐事太费心神,所以等到抬头发现天色已暗的时候,才发现墙上的时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指向八点四十七。花二十分钟到酒吧,看到阿莱正在和一群富二代们划着小蜜蜂的醉拳,她叹了口气,仿佛这才是她能够如鱼得水的正常生活。
而阿莱看到任鸽背着个书包,佝偻着腰推门而入酒吧时,忽然心脏和胃部一阵放松。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紧张?难道只是因为怕丧失了春季的第一个客户的生意吗?她喝完她的那杯鸡尾酒,走到酒吧前,看着拿出手机玩游戏的任鸽道:“你来了?”
“恩。”任鸽递给她一个小塑料袋:“刚刚在路边买的碳烤粽子。我好多年没见过了,忍不住多买了一个,喏,给你吃。”
阿莱提着那塑料袋,对她莞尔一笑:“等会儿我下班了吃。”
“好。”埋首于游戏中的任鸽点点头。阿莱想再在她耳边说什么“今天又再见到你真的是很开心”之类的话,又觉得早上才见过面再说这个太过于矫情,只虚虚的在空中拍了拍她的后背,又和人欢唱微笑去了。
那天晚上,当任鸽在右边床上依旧看着她的文件,洗完澡进房的阿莱忽然走到她面前,头发上湿湿的水滴滴在她的膝盖处,问她:“你不和我讲讲你的爱情故事?”
“爱情故事?”任鸽把文件拿低看着阿莱,两三秒之后连连否认:“我没有什么爱情故事。”
“真的?你确定?”以阿莱在欢场上纵横这么久,看人如利刃的功力,明明就觉得今天早上出现的那两个女人和任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却搞不懂为什么任鸽要否认,还否认得那么彻底。不过,作为一个找一个性工作者纯陪睡的怪人,任鸽做什么事情大概都让人理所当然,没有办法反驳。她只能扬了扬眉,又回头走到了自己床的那半边。